第53章 过往(求追读)
凌晨两点，泉思咖啡馆地下室。
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吴鸥眼神失焦，看着面前的倒计时数字，一秒一秒流逝。
“我看看你的手。”槐伊人来到吴鸥身边。
吴鸥回过神，将右手臂抬起了起来，手掌和手腕的部分不见了，包扎缠绕肢体断端的纱布，被鲜血染红。
“断掉的部分呢？”
“在这里。”侯铎将一个便携式冷藏箱提了出来，打开盖子后，一个乌黑的手掌躺在冒着寒气的冰块上。
“你自己砍下来的？”
“嗯。”吴鸥点头。
“为什么？”
“它被【魔魇】腐蚀了，我怕【魔魇】扩散。”这个理由，吴鸥在日禾KTV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谁告诉你，中了【魔魇】，要把手砍下来的？”伊人神情不悦，问责的目光转向了侯铎。
侯铎急忙摆手，神色紧张，宣告自己的清白，“我没有。”
吴鸥不由一笑，实在难以将此刻畏首畏尾的侯铎，与KTV里一拳打穿楼层的威猛巨人联系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槐伊人道。
吴鸥当即低头。
“简直乱来。”
吴鸥默不作声。
拆掉吴鸥手臂上绷带后，槐伊人冷藏箱里拿出了断臂，将两个断端对合好后，她的双掌泛起的绿光，悬停在断端的拼接处。
随着一股清凉之意荡开，血肉生长，二者重新合二为一，与此同时，手掌逐渐恢复成健康的血色，残留在躯体中的【魔魇】被尽数驱逐。
在吴鸥感叹神奇的时候，一股清幽的药香从槐伊人身上溢出。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槐伊人清冷目光的深处，吴鸥看到了一株草药，霞光缠绕，当吴鸥欲要仔细甄别时，场景如同泡沫般破碎。
“伊人姐？”
“别说话。”槐伊人神情专注。
吴鸥识趣闭嘴，将所有问题重新憋回了肚子里。
清凉之意顺着吴鸥手臂，蔓延至全身，修复着他五脏六腑的损伤。
治疗直到天明才结束。
18:21:08
“谢谢伊人姐。”
“以后有无厘头想法之前，打电话问我一下。”槐伊人有些疲惫，这两天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先是易明，现在又是吴鸥。
“下不为例。”吴鸥认错态度极为端正，“伊人姐，还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
“帮我给【中调办】发一封邮件。”吴鸥认真道，“让他们联系警察局，封锁郑寒死亡的消息，不要对外公布，同时送一份文件，给兰花街百香水果店的店主刘雅，就说郑寒外出，执行秘密任务，暂时无法回来。”
“刘雅，是茹茹的母亲吗？”槐伊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茹茹刚走，如果再接到郑寒去世的噩耗，我怕她承受不住。”吴鸥点头。
“你和茹茹之前认识吗？”
吴鸥摇了摇头。
槐伊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伊人姐，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茹茹这么好吗？”
槐伊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吴鸥顿了顿，尘封多年的记忆，重现在他的脑海中。
“茹茹的爸爸叫李恒，十年前，茹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在歌山精神病院检修电路时，因为出意外坠楼死了。”吴鸥目光有些黯淡。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为了救我，才出意外的。”
槐伊人一怔。
“那天晚上，医院停电了，在医生手忙脚乱的时候，我逃了出来，通过窗户，躲到了六楼阳台外的空调外柜机上。”
“躲？”槐伊人不理解，“躲什么？”
“精神分裂症里面，有一个症状，叫被害妄想，就是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一直觉得有人要害我。”
“你当时觉得有人要杀你？”
吴鸥点了点头，“我当时的病很重，除了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以外，还总觉得有人要杀我。”
槐伊人默然，看向吴鸥的目光不由带着几分怜悯。
那样的日子，应该很苦吧。
“我当时才八岁，柜机上很滑，我又很怕，不敢继续走，也不敢退回去，就一直坐在上面哭，当时，李恒正系着安全绳，在检修外墙上的变压器，据说就是变压器出问题，才导致的停电。”
“我的哭声引起了李恒的注意，他向我靠了过来，为了安抚我，他还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冰糖葫芦，但现在想来，那葫芦应该是他买给刘雅的，茹茹告诉过我，刘雅怀她的时候，很喜欢吃酸的。”
“他跟我说等我回到阳台后，就把冰糖葫芦给我，没有八岁的小孩子可以拒绝一串冰糖葫芦，我答应了。”
“他把我抱了起来，比起那些粗鲁的医生和护士，他很小心也很温柔，将我送回阳台后，他还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当时，他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后面就是月亮，我真觉得我看见了超人。”
“在他把糖葫芦给我的时候，安全绳突然断了，他摔下了楼。”
“若不是为了救我，安全绳就不会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也就不会断，他也就不会死，茹茹就不会没有爸爸。”
“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欠茹茹的，我想补偿，补偿我的亏欠。”
槐伊人沉默，她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语言在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没有家人的，从来没有，我把茹茹当成了我的亲妹妹，但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不仅是她，我也没能护住郑寒。”吴鸥眼眶有些发红。
“你说的事，我会转告【中调办】，放心。”这是槐伊人仅能想到的安慰。
“谢谢。”
邮件的事情处理妥善，得到【中调办】的肯定答复后，吴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随着手腕被接好，倒计时又重新回到了手腕上。
15:48:08
还有十五个小时，又要重新回到那个鬼地方了吗？
吴鸥陷入深思，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就是把手砍掉，手没了，倒计时自然也就没了，可冷酷的事实无疑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还好留了一手，骂的是汉语，他们听不懂。
突然间，吴鸥似想到什么。
翻开笔记本，写下了三个数字。
【545】
是三次倒计时的时间。
所以，阳界是五天，阴界是四天吗？
没有答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