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早干什么去了？
“啊！蓝天白云，绿树红花，灰瓦白墙，真是个美妙的早晨，不是吗？而在这样的早晨能得到您的来访，更是让我们蓬荜生辉。”
“戴维森伯爵，您能莅临我们出版会，真是一件，一件美妙的事！您的每一次来访都象征着您对文学艺术的追求和热爱……”
戴维森伯爵被眼前这位主编的恭维说的有些心烦，见对方半天都没有切入正题，他抬起手杖轻轻一杵，银质杖端敲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主编顿时像是被掐断电源的收音机那样收声闭嘴。
戴维森微眯着眼，他在会客室里来回踱步，将主编晾在那一分钟后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手杖顶部，不怒自威道。
“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话，今天我来，就只为了一件事。”
“您说。”主编赶忙接话。
“你们这有没有一本已经出版，或者即将出版的，叫做《霍比特人》的书？”
“啊，叫什么？”
“《霍比特人》。”
主编先生有些汗流浃背了。
他知道这本书，而且还知道这本书背后的作家是维里·奥尔科特——对，就是当初在报纸上闹出大乱子的那家伙。
他更知道现在不论是自己所在的出版会，还是其他拥有合作协议的出版会，都不会，且不可能会有这本书的版权。
因为《霍比特人》这书当初是在金鸢尾出版会出版的啊！
更别提金鸢尾出版会到现在都没有和卡兰城内的各大出版会达成合作协议——即每当出版会有新书出版时，与其同在协议中的出版会都会将其上架销售，类似于直销商和渠道商的关系。
与之相对的，作为渠道商的其他出版会也会根据协议中的数额得到一定比例的分成。
那么有人就会问了，维里不主动来找你们达成合作，你们就不能反过去找维里吗？
问题就在这里。
在其他出版会看来，哪怕是有殿下站台，维里的书到现在都没在贵族群体里得到多高的反响。
因此在他们眼中，维里肯定会因为书名气不行卖不出去，然后害怕因此让殿下蒙羞，迫不得已来到各大出版会推销以求达成合作协议。
而各大出版会也可以借此狮子大开口，既可以咬下一个非常可观的分成作为利润；又可以借着和维里的“合作”对外宣传“本出版会有售公主殿下爱看的书”，一点点潜移默化然后将“我这有卖殿下认可的书”变成“殿下爱看我卖的书”，最后彻底将维里踢出局，直接和伊莎贝尔达成合作。
他们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维里的作品在贵族中没有反响不是因为维里没有水平，而是维里压根没有和其他出版会那样做面向贵族群体的宣传。
因此，当直面戴维森伯爵的询问时，主编先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霍比特人》啊，您知道的，我们出版会历史悠久，文学底蕴深厚，什么样的题材和类别都有所涉猎，您说的书呢，我们会想方设法从浩如烟海的书库中寻找——或许它是一本过去已久，但还请相信……”
“唉，又是这样。”戴维森伯爵叹了口气，站起身抖一下衣服，压根不给主编继续解释的机会，拎起手杖便朝外走去。
“戴维森伯爵，感谢您的光临，如若您需要……”主编跟在后面赔着笑脸，直到将戴维森伯爵送到门外才停下脚步。
“早，戴维森伯爵。”
戴维森看向招呼的方向，眉头一抬，冰冷的脸上顿时变得热情：“哦，早安，在这里遇到你真是令人高兴，你也是来寻找好书的吗？罗斯特伯爵？”
“是啊。”罗斯特伯爵点点头。“犬子顽劣，向来不喜文学，昨天终于想通，说有一书名为《霍比特人》令他着迷非常，所以…”
“《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
“你也是？”
“我也是。”
两位绅士站在出版会门前沉默对视着，最后还是戴维森先开口。
“似乎…其他老绅士并不知道这本书，他们的子弟也…”戴维森伯爵杵着手杖站在阳光里。
罗斯特伯爵跟戴维森并排站着。“嗯，据我所知，只有家中子弟里有冒险者的，似乎才知道这本书。”
“是啊，自打我家孩子冒险过之后，就再没看过那些从出版会买来的书，用他的话讲——写的太过浮夸，假的离谱。”
“这是好事，不是吗？那些出版会里的书我也看过，有些确实太过虚浮。”戴维森伯爵感叹道。“数代先辈的积累，你我早就过了依靠外物才能证明修养和审美的时候，能被我家孩子看中的故事，再差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这个理。”罗斯特伯爵含笑的点点头。“走吧，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一起去问问？”
“您请。”戴维森伯爵笑着说。
二人客套着商业互吹一番，散步似的朝着下一家出版会走去。
绅士们闲庭信步，各个出版会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霍比特人》，维里·奥尔科特，这两个曾经被他们弃之如敝履的名字，此时不断在各大出版会高层口中重复。
其中也同样包括兰洛出版会。
“汉弗莱，你过去是维里·奥尔科特的编辑？对吗？”
“没错，主编先生。”
“那就对了，你…和那位奥尔科特先生的交情，应该很不错吧？”主编搓搓手，一副‘拜托你了’样子。“如果能先于其他出版会，和他达成合作协议的话，这可是一项大功！汉弗莱，你在现在的职位上停滞也有许多年了，这或许…”
“主编先生！”汉弗莱提高音量，话语里几乎满是愤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可是跟您提过，维里·奥尔科特手里有一份精彩到难以描述的稿子——就在风波还没结束的时候。”
“维里·奥尔科特身上的争论太多，不利于出版会的公共形象，您当初可是这样跟我说，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和维里·奥尔科特签约！”
主编被汉弗莱突然的反驳噎了一下：“可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可当时维里带来的那份稿子！就是现在这本《霍比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