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剧本全文（下）

40.学校操场白外

章婧妍带着轩轩站在操场上，两人振臂望天，享受太阳的沐浴。

丁老师：你们在干嘛呢？上课了。

章婧妍：不是沐浴阳光课吗？

丁老师一脸气愤：语文。

章婧妍低头看着儿子：你们的沐浴阳光课一直是语文吗？

轩轩：当然不是，也有可能是数学和英语啊。

41.教室白内

语文老师在上课，章婧妍坐在教室的后面听课。

丁老师：请同学们把课本拿出来翻到第35页。

学生开始拿书并翻页，但轩轩只是把书拿出来随意打开一页，丁老师发现后提醒他。

丁老师：沈佑轩，把书本打开到第35页。

轩轩一顿乱翻：第35页、第35页在哪？啊，第35页在哪啊？

丁老师：看课本最下面的数字。

轩轩还是一顿乱翻：啊，我找不到第35页，第35页在哪啊？

丁老师冲章婧妍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章婧妍赶紧起来走到轩轩身边，帮他打开第35页。

丁老师带着大家读课文。

课堂上，轩轩一直在发呆，章婧妍在后面急得直跺脚，他忍不住上前提醒轩轩，老师有些不满地看着章婧妍，章婧妍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几次之后，老师有些不耐烦了。

丁老师：沈佑轩，你和张嘉译换一下位置。沈佑轩妈妈，你就坐在他旁边，免得你来回走动扰乱我们课堂秩序。

沈佑轩和张嘉译调换座位，两个人擦肩的时候明显看到沈佑轩比张嘉译矮半个头。

沈佑轩坐好以后，章婧妍也坐到他身边，老师在课堂上写字，轩轩又在走神发愣，时不时还会发出咯咯笑，他在想动画片中的剧情，章婧妍碰了一下轩轩，提醒他上课认真听课，轩轩赶紧坐直。

章婧妍小声地问：能看到黑板上的字吗？

轩轩左右摇摆往前看：王新宇挡到我了。

章婧妍转身偷偷地从书架上拿起几本书垫到轩轩的屁股上，轩轩一下坐高了好多。

章婧妍：现在呢。

轩轩：能看到了。

轩轩想趴在桌子上，发现由于坐得太高不好趴了。

章婧妍拍了一下轩轩的腰：上课不许趴着。

轩轩再次坐直。

下课铃响起来，丁老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课后要好好复习，明天上课要听写，知道吗？

同学们：知道了。

丁老师：下课。

班长：起立。

同学们：老师再见。

丁老师：同学们再见。

一下课轩轩就往外跑，此时丁老师正往教室外走，轩轩抢先她一步蹿出了教室。

丁老师：沈佑轩，别乱跑。沈佑轩妈妈，请你看着点你家孩子，你看其他小朋友，下课后多乖，不是在复习，就是在准备下一节课的内容，只有沈佑轩到处乱跑，跟他说了多少回了，就是没用，被校领导发现后又要扣班级分。

章婧妍：好好好，我这就把他追回来。

42.操场白外

轩轩在操场上乱跑，并突然推搡其他同学。

章婧妍：轩轩，你过来。

轩轩根本不听他的，继续乱跑乱推。

章婧妍跑起来追他，他还觉得很好玩，跟章婧妍玩起来了猫捉老鼠，然后其他小朋友也加入了进来，大家一起围攻章婧妍，每个人推她一下后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章婧妍突然大喊：都别跑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做游戏，小朋友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轩轩：什么游戏？

章婧妍：一二三木头人。

同学A：怎么玩？

章婧妍：就是我说一二三木头人，所有人都不许动，看谁最先跑到那个花坛好不好。

同学们：好。

章婧妍：来，大家排在一条线上，我喊开始你们就跑。

同学们排好队。

章婧妍：开始。

同学们开始跑。

章婧妍：木头人。

同学们突然站住。

章婧妍：跑。

同学们又开始跑起来。

章婧妍：木头人。

同学们又站住。

教室外欢声笑语，教室内的同学也被吸引了，几名原本在座位上看书的学生纷纷抬头看向窗外。

章婧妍：跑。

第一批到达终点的学生开始欢呼起来。

此时，教室里的学生也跑出来围住章婧妍，大家嚷嚷着：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丁老师：沈佑轩妈妈，你过来一下。

章婧妍看到丁老师一脸怒气地看着她。

章婧妍和丁老师一起走进办公室。

43.办公室白内

丁老师：沈佑轩妈妈，让你来陪读是为了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好好学习的，你倒好，带着全班同学满操场疯跑，你看看全校还有其他班级像我们一样啊，这给校领导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

章婧妍：小孩子嘛，活泼好动一点没什么不好，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嘛，再说了，这也是课间啊。

丁老师：现在和过去能一样吗？孩子们追跑打闹，摔倒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家长找上门来闹怎么办？你负责吗？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章婧妍：这~

丁老师：课间活动是给孩子们上厕所、准备下一节课内容的，不是让他们追逐打闹的。

章婧妍：是是是。

丁老师：家长要以身作则，不能什么都指望老师，我们要管那么多孩子呢，没办法只盯着你家孩子。

章婧妍：对对对。

丁老师：我让你来陪读，是为了让孩子尽快合群，跟上班级的节奏，把他的本我收一收，尽快实现社会我。

章婧妍：明白明白。

丁老师：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不想看到沈佑轩到时候又交白卷，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来，尽快帮他进入小学生角色，而不是带着他继续瞎玩。

章婧妍：好好好。

丁老师转身喝水，章婧妍趁她没发现做了个不屑一顾的鬼脸表情，丁老师转过身来后，章婧妍又一脸谦恭。

44.操场白外

章婧妍和轩轩坐在操场边。

轩轩：妈妈，我们以后还能够做游戏吗？

章婧妍：当然可以。

轩轩：真的啊。可是丁老师会不高兴的。

章婧妍：放心，我有办法。

轩轩：什么办法？

45.公园白外

放学后，章婧妍把轩轩带到一处户外公园，章婧妍从后备厢里拿出各种运动器材。

章婧妍：现在开始我们的运动时间。

轩轩：耶~

一组montage：轩轩开心地跳着圈，然后是跳绳、骑车、跑步、打拳击。

轩轩累得躺在地上：妈妈，好累啊，我们回家吧。

章婧妍：不行，再跳200个绳。

轩轩：啊，不要啊。我们还是回家吧。

章婧妍：回家写作业吗？

轩轩犹豫了一下：呃……还是跳绳吧。

46.老破小学区房夜内

章婧妍和轩轩开门回家，轩轩回家后直接累倒在沙发上。

沈文星已经做好了一桌菜，他从厨房出来：吃饭啦。

章婧妍：轩轩，洗手吃饭。

轩轩：让我再躺一会儿。

章婧妍：快点。吃完饭还要去上培训班呢。

轩轩苦叫一声，然后不情愿地爬起来去洗手。

沈文星：怎么样？陪读一天有什么收获？

章婧妍：收获就是我发现你儿子上课像个呆子，下课像个疯子。

沈文星：你在那儿有好一些吗？

章婧妍：如果我不反反复复盯着他，他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15分钟。

沈文星：那怎么办？

章婧妍：慢慢来呗。我发现潞小真是太卷了。

沈文星：怎么个卷法？

章婧妍：什么音乐、美术、手工，全都是语数外，副课都放在放学后的课后延时服务里上了。

沈文星：还有呢？

章婧妍：每科的练习试卷一天两张，上午一张，下午一张，中午吃过饭就开始听写，根本没休息。

沈文星：这么小的孩子能认识试卷上的内容吗？

章婧妍：老师念题目，孩子们跟着做呗。

沈文星：那要是跟不上，或者开个小差什么的，岂不是一题跟不上，后面全跟不上了嘛！

章婧妍：对啊。所以轩轩干脆就不写了。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章婧妍赶紧跑进卫生间，洗手盆里的水已经满了。

章婧妍：又玩水，衣服都弄湿了吧，让你洗手不是让你洗澡。

章婧妍赶紧脱掉他身上的湿衣服，然后找来毛巾给他擦身体：这么大的小孩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呢，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老沈，拿一件干衣服过来。

章婧妍拿过衣服：不是这件，武术班的服装。

沈文星：哦，对。

章婧妍：还有拉丁舞。

沈文星拿过衣服来，章婧妍给轩轩套上。

章婧妍：外套先放在书包里，待会儿上完一节课就脱掉一件，外套到时候直接套上就行了。

沈文星：好。

轩轩：今天有几节培训班啊？

章婧妍：三节。

轩轩：啊~

章婧妍：别废话了，赶紧吃放去。

章婧妍继续给轩轩收拾书包：练字课的本子在第二层书包里，今天写第30页，练习“石”、“王”、“我”三个字，知道吗？

轩轩边吃饭边回答：知道了。

47.一组上培训班的montage镜头。

培训班上轩轩各种懈怠的表现，转场的时候章婧妍和沈文星急忙忙地给他换衣服。

48.老破小区夜外

培训班后轩轩已经睡着了，沈文星抱着他往家走。

章婧妍：我感觉轩轩真不是学习的料，学什么废什么？

沈文星：他会开窍的。

章婧妍：希望是吧。你说我们给轩轩每天安排的是不是太满了？

沈文星：我也不知道，不学吧，又怕他比别人落后。要不你陪读的时候打听打听，看看其他小朋友是不是也上这么多课。

章婧妍：行。

49.教室白内

章婧妍拿起两本写字本来比较，一本是轩轩的，字写得非常潦草，一本是班里的一位女同学的，上面的字非常工整，以至于章婧妍都不敢相信这是一年级小学生的字。

章婧妍：这是你写的字吗？

女同学：当然是啊。

章婧妍：天哪？比我写的还好，跟打印得似的。你在哪报的写字班啊？

女同学：我没报写字班，是我自己照着书上写的。

章婧妍：这么厉害啊！那你什么培训班都没上吗？

女同学：当然不是啦。

章婧妍：你都上了什么培训班？

女同学：我妈妈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章婧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奶酪棒，然后悄悄地说：你告诉我好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女同学接过奶酪棒：那好吧。语文、数学、英语我都上了，还有钢琴、芭蕾舞。

章婧妍：难怪你每次考试都考100分。

女同学：不是啦，我上的不是一年级的课，一年级的课我去年就已经学过啦，我现在上的是二年级的课。

章婧妍非常吃惊，她看着不远处还在和小朋友推来推去的轩轩，又看了一眼跟前正在看书的小女孩。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都是一般大的孩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50.老破小白内

章婧妍给轩轩量身高，发现身高没见长，章婧妍和沈文星忧虑地互相看着。

51.医院门诊白内

章婧妍：我们也没给他吃药啊，怎么这三个月来都没长高啊？

医生：每天的运动都做了吗？

章婧妍：做了，一天至少2个小时，跑步、跳绳、骑车、跳圈都做了。

医生：晚上几点睡觉？

章婧妍：十点。

沈文学赶紧补充：有时候要到十一点。

医生：太晚了。睡眠都保证不了怎么长身高。

章婧妍：我也想让他早点睡啊，但是太能墨迹了，每天搞作业都要搞三四个小时。

医生：所以呢，成绩上来了吗？

章婧妍和沈文星低下头。

52.老破小夜内

章婧妍按了一下计时器：50道数学题，15分钟完成，自己写，我待会儿过来检查。

轩轩：哎呀，妈妈。

章婧妍：叫妈妈也没用，只要你写了，不管对错，就是进步，知道吗？

轩轩：我不想进步。

章婧妍做出一个要打他的手势，轩轩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但章婧妍并没有真正打他。

章婧妍：快点，已经过了1分钟了。

轩轩拿起笔焦急地找着题目。

章婧妍：看好了写，一题一题写，从第一题开始，不要慌。

沈文星咳嗽了两声，章婧妍转头看到沈文星在向她招手。

章婧妍走出轩轩的房间后把房门关上。

沈文星指着手表：9点钟必须睡觉，不管写没写完。

章婧妍点头：长个子要紧。我去煎个鸡蛋给他补补。

章婧妍煎好鸡蛋，倒计时的闹钟响了，她赶紧端着鸡蛋走进轩轩的房间，此时轩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章婧妍发现轩轩的50道数学题只写了三题，其中还有一道题是错的，她顿时火冒三丈，但看到儿子熟睡的样子，她又心软了下来。章婧妍放下煎好的鸡蛋，把轩轩抱上床，盖好被子，此时沈文星刚洗过澡也走了进来，两人看着熟睡的儿子。

沈文星：只要不写作业，这孩子还是蛮可爱的。

章婧妍把鸡蛋塞给沈文星：你吃吧。

说着章婧妍转身走出房间，沈文星追了出来。

沈文星：你辛苦，还是你吃吧。

章婧妍：我怕长胖。吃完把锅给洗了。

沈文星：我可以选择不吃吗？

章婧妍：那也得把锅洗了。

53.办公室白内

丁老师十分严肃地看着章婧妍。

丁老师：你们家小孩的作业为什么经常写不完？

章婧妍：他太慢了，这些作业对他来说太多太难了。

丁老师：可是其他小朋友都能完成啊。

章婧妍：主要是我们家这小孩吧，注意力太难集中了。

丁老师：那你们得想办法啊？

章婧妍：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丁老师：那我不管，接下来必须以学习为中心，成绩是我们立校之本，你们必须得想办法把孩子的成绩抓上来。

章婧妍：我们尽力吧。

54.老破小/章婧妍的大房子夜内

室内漆黑，生日蛋糕上的烛光照亮了张霞的脸庞，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打电话。

张霞：闺女，明天周末，带轩轩过来玩两天吧。

章婧妍：不了，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得抓紧补课。

张霞：这么小就开始补课了啊。

章婧妍：那当然，他们班同学的家长，一个比一个卷。当然，主要还是你外孙欠账太多，要是期末考试再交白卷，那我真的没脸见老师了，轩轩在学校估计再也不受老师待见了。

张霞：哦。

张霞挂断电话，看着桌上的蛋糕，扫地机器人在她脚边清扫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画面闪回：医院门诊内白

赵霞：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一个月吧。

赵霞：为什么会得癌症？

医生：这不好说的，疾病就是这样。

赵霞点了点头。

医生：先安排你住院吧？

赵霞：不用，我还有事。

赵霞走到门口，医生：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赵霞：后事。

画面闪回：章婧妍的新居夜内

张霞还在看着摄像头，此时天猫精灵响了起来。

天猫精灵：主人，今天是您的生日，让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赵霞：别烦我。

天猫精灵：好的，主人。

扫地机器人识趣地离开。

赵霞猛地一口吹灭蜡烛。

55.老破小白内

章婧妍和沈文星在辅导轩轩写作业。

章婧妍：从今天起，所有娱乐活动取消，游乐场不去，公园也不去，锻炼暂停。

轩轩：啊，不要啊。

章婧妍：只要你期末考试能考到90分以上，放假后肯定给你补回来。算了，90分太高了，80、60就行。

轩轩：啊。

章婧妍：还有，所有艺术班停课。

轩轩：不用上写字课，也不用上滑轮课了吗？

章婧妍：对。

轩轩：太好了。

章婧妍：只是暂时不上，放假后还得补回来。

轩轩：啊。

章婧妍：现在开始自主写作业。50道计算题，15分钟完成，计时开始。

章婧妍按下计时器，轩轩埋头写作业。

章婧妍走出轩轩房间，去厨房准备水果拼盘，她正在切水果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下一辆车，沈文星从车里出来，并和开车的女司机热情地告别，章婧妍一直看着，直到车辆离开。

章婧妍继续切水果，不一会儿沈文星开门进屋，他看到章婧妍端着水果拼盘走出厨房，自己也想吃，不禁伸手去拿。

沈文星：给我来一块。

章婧妍：这是给儿子吃的。

沈文星：怎么，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啊。

章婧妍：哪敢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财神爷呢。

沈文星：知道就好。

章婧妍：刚才送你回家的女的是谁啊？

沈文星：同事。

章婧妍：哦，还挺热心的嘛。

沈文星听出了章婧妍的酸楚味，也玩笑地说道：怎么？吃醋啦。

章婧妍：哪有，谁还没有一个关系要好的异性同事啊。

沈文星上去搂住章婧妍的脖子：切，吃醋就吃醋呗，还不承认，我们今天在外面见客户，晚上回来她就是顺道带我一程。

章婧妍：真的？

沈文星：当然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章婧妍捂住他的嘴：行了，我知道你很辛苦。

沈文星又从身后抱住章婧妍：你比我更辛苦，你为了我们的儿子，牺牲的比我多。

画外音：闹钟的声音响了起来。

章婧妍：时间到了。

沈文星看着章婧妍端着水果盘走进轩轩的房间，不一会儿就从房间里传来章婧妍暴躁的吼叫声：十五分钟就写了三道题，你搞什么啊？你看橡皮被你戳了这么多个洞，你诚心想气死我啊。

沈文星看着房间的门，听着章婧妍的怒吼，不禁苦笑起来。

56.公墓外白

殡葬服务员带着赵霞挑选墓穴，他边走边推销。

服务员：一看您就是个有品位的人，我们不仅提供购墓服务，还提供一站式的殡葬服务，从净身穿衣、到入殓火化、再到设坛守灵、最后出殡落葬，一定给您办得省心又体面。到了，就是这个，它采用上等石材打造，主石材是世界一流的帝王黑花岗岩，纯黑发亮、光泽度高，就算过一百年也不脱色，整个墓穴采用庭院式园林设计，地上铺的是进口的印度红大理石，配以人称“中国1号”的房山高庄汉白玉莲花底座，寓意门庭富贵，葬在这里，一定能够福泽后代、保子孙后代事业兴旺，学业高升。

赵霞：多少钱？

服务员：298000。

赵霞：太贵了。

赵霞转身要走，服务员赶紧追上来。

服务员：等等，前面也有便宜的，我带你去看看，看了你就知道差距了。

他们来到一个靠大路的墓穴前。

服务员：这个只要2万8，缺点是材质差、地势低、占地小，没绿化。

赵霞皱了一下眉头：有生态葬吗？

服务员：有啊，旁边这个花坛就是，这个不仅免费，政府还补贴你1500，当然只能选择可降解骨灰盒，过几年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霞：我觉得挺好。

服务员：不过这片区域靠大路，进出公墓的人都要经过这里，从风水上讲，就是不安静，容易被打扰，这对子孙后代……

赵霞：我平时就是太安静了，热闹一点蛮好，就选它了。

服务员：好吧。

赵霞：再带我去看看骨灰盒和寿衣。

服务员：好勒。

57.墓地日落外

墓园从傍晚到黑夜

58.水果店夜外

章婧妍在水果店的西瓜摊前选西瓜，西瓜已经降到3毛钱一斤了。

水果店老板：老板，买西瓜吗？现在西瓜便宜卖了。

章婧妍：3毛一斤是够便宜的，给我来一个。

水果店老板：好嘞。

章婧妍抬头看到店内的小女孩还在认真写作业。

59.章婧妍的新居/老小区夜内/外

电梯打开，赵霞走出电梯，她回到家，进屋的那一刻，智能家居全部启动，室内灯自动打开、热水自动倒好。

天猫精灵：主人，您回来啦，您今天总共走了26193步，移动距离19.17公里，热量消耗219千卡。已为您烧好热水，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赵霞：只开廊灯。

天猫精灵：好的。

客厅灯关上，赵霞走累了，坐在按摩椅上按摩，扫地机器人自动来到鞋柜处打扫卫生。

赵霞正闭目养神，客厅的灯突然打开。

赵霞：又偷窥我。

摄像头里传来章婧妍的声音：妈，我这不是想看看您嘛！

赵霞：想我啊，就把轩轩带回来，让我好好看看。

章婧妍拎着西瓜走在一个破旧小区里，她用手机监控和母亲对话：妈，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现在是关键期，不能打扰他，免得他分心。

赵霞：我知道，考试重要。

章婧妍走到家门口，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因孩子上学，求购本小区住宅一套，30万一平可接受，电话：18752034567.

章婧妍：妈，我到家了，马上去辅导轩轩写作业，我先挂了啊。

赵霞：去吧，去吧。

章婧妍挂断电话，撕掉门上的纸，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赵霞躺回按摩椅里，喃喃地说道：考试重要，考试重要。

60.章婧妍的大房子内白

中介套完鞋套，走进屋子里四处张望。

中介：装修还挺不错的嘛。

赵霞：那当然，全屋智能家居，你看，打开廊灯，空调26度制冷，送一袋大米过来，取消订单。

中介：够潮的啊！

赵霞：都是我女儿女婿搞的，说方便我养老。

中介：我先拍个照。

赵霞：拍吧。

中介打开一间卧室的门，他闻了闻有一股味道。

中介拍完图片：拍好了。哎，这房子您装修多久啦？

赵霞：快一年了。

中介：哦，难怪装修这么新，房子也蛮大，就是好像还有点甲醛的味道。

赵霞：怎么可能？我搬进来之前，我闺女特地请人除了甲醛，你看我这空气检测器显示都是正常，而且家里还装了空气净化器和新风系统，一旦空气质量超标，它们就会自动开启。

中介：哦，那可能是我最近鼻子不太好，犯鼻炎。

赵霞：哎，对了，假如我病死在这里，这房子会不会贬值啊？

中介：有可能，很多购房者还是很介意这个的。

赵霞：哦。

61.章婧妍的大房子/老破小内白

章婧妍在给轩轩辅导作业：小明前面有3个人，后面有2个人，问总共有几个人？

轩轩：5个。

章婧妍：前面3个，后面2个，还有他自己呢？怎么会是5个呢。

轩轩：就是5个。

章婧妍有些无语，此时她的手机接到监控提醒。

章婧妍子拿起手机来看，看到监控画面里是一个陌生男子和他的母亲在一起

章婧妍：你画个图好好数一数，我出去打个电话。

章婧妍走出房间给母亲打去电话。

赵霞接通电话：喂，闺女。

章婧妍：怎么有陌生人来我们家，不会又是推销保健品的吧？

赵霞：不是，不是，是房屋中介。

章婧妍：中介来干嘛？

赵霞：我想把房子租出去。

章婧妍：出租？

赵霞：这么大的房子就住我一个人，太浪费了。

章婧妍：那你住哪？

赵霞：我想搬到养老院去。

章婧妍：不行，你好好的住什么养老院？别人还以为我新装的房子舍不得给你住呢。

赵霞：没有，没有，我就是一个人闷得慌。

章婧妍：等轩轩放假了，我们还搬回来呢。

赵霞：好好好。

赵霞挂断电话对中介：我儿子不给租。

章婧妍挂断电话走进屋子继续辅导作业，她发现轩轩正转头看着她。

章婧妍：写你的作业，大人的事你少关心。

轩轩：哦

62.章婧妍的大房子/出租车内白

赵霞把家具蒙上防尘布，然后关闭门窗，再把银行卡放在iPad前，iPad上是她的头像，前面是祭品。

赵霞依依不舍地看着房子里的一切，然后拎起一大包瓶瓶罐罐的辣酱离开家。

赵霞：天猫精灵。

天猫精灵：在的，主人。

赵霞：再见。

天猫精灵：再见，主人，我在家等你哦。

赵霞拎起包出门，检测仪数据开始上升，空气净化器自动开启。

63.老破小白内

章婧妍：顶格写啊，顶格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你看你写的，大写的A还没小写的a大。

轩轩有些发愣，就是不动笔。

章婧妍：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写啊，你浪费的是你自己的时间知道吗？

轩轩继续写，字写得还是很慢很难看。

章婧妍焦虑地直摇头，此时传来敲门声。

轩轩和章婧妍同时抬头看向房间外。

章婧妍：写你的字，我去看看。

章婧妍起身开门，发现是张霞来了。

章婧妍：妈，你怎么来了？

张霞：我估摸着你的辣酱快吃完了，带些辣酱给你。

章婧妍接过一大包辣酱，两人边说话边进屋：你做这么多干嘛啊？哪天能吃完啊。

张霞：没事儿，慢慢吃，这个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小沈呢？

章婧妍：他出差去了，现在他主外，我专心主内。

张霞：哦。

轩轩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张霞：外婆，我想你啦。

张霞：啊呀，我的乖孙子啊，外婆也想你了。

章婧妍看了一下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必须回屋写作业。

张霞：哎呀，小孩子嘛，不用逼得那么狠，你小时候我也没逼得那么狠。

章婧妍：妈，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家家都这样，你不努学，人家努力学啊，关键是人家天生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你说气人不气人。

章婧妍边说话边在厨房忙碌着，她把辣酱摆进冰箱，放不下的就塞在墙角，然后拿出一个西瓜来切。

张霞先是慈爱地看着轩轩，然后又慈爱地看着厨房中忙碌的章婧妍。

章婧妍切好西瓜一转身，发现母亲正端详着她，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章婧妍：妈，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张霞：你是我生的、养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啊。

章婧妍把切好的西瓜放在张霞面前：等轩轩放暑假了，我们就搬回去和你住一段时间。

张霞：算喽，放假了不是夏令营就是培训班，哪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太婆啊，你们过得好就行了，我无所谓的。

轩轩拿起一片西瓜喂张霞：外婆吃西瓜。

张霞咬了一口西瓜：谢谢，我的乖孙子。

张霞把轩轩紧紧地抱在怀里。

64.老破小居民楼楼梯口外白

章婧妍送张霞下楼，母子俩边走边聊。

章婧妍：轩轩这小孩太难带了，在学校总是不写作业，期中考试直接交白卷，你知道他们学校最看重成绩了，他们班主任和我说了，如果期末考试再交白卷，就要让轩轩留级了。

张霞：留级？

章婧妍：嗯。

张霞：我觉得晚读一年也蛮好的啊。

章婧妍：我不想让他留级，一来我担心班里的同学笑话他，二来早一年参加工作也好，将来走上工作岗位啊，年轻就是优势。

张霞：你考虑得太长远了。

章婧妍：唉，不长远，有孩子了我才深刻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良苦用心，妈，也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抚养成人。

张霞笑了笑：行了，就到这里吧，赶紧上去，轩轩还在等你辅导作业呢。

章婧妍：行，那我就先上去了。

张霞：去吧。

章婧妍转身上楼。

张霞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直到转弯后看不见，然后退出楼梯口，看向住了一辈子的房子，不禁掉下眼泪，张霞赶紧擦掉眼泪，背对着曾经的家，她边走边流泪。

章婧妍回到家从窗户外看着母亲远去，她并没有发现母亲在哭，直到母亲转个弯看不见为止，她又继续盯着轩轩写作业。

张霞转过拐角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65.出租车内白

赵霞坐在出租车上，路过一高考考点，车窗外家长们焦急地等待。

赵霞突然想起什么事，她再次拨通墓穴销售员的电话。

赵霞：喂，把我的墓穴换成29万8的那个。

66.医院内白

医生：都安排好了？

赵霞点头。

医生：其实现在住院已没多大意义。

赵霞：图个方便吧，总得有人收尸。

医生：你孩子呢？

赵霞：陪读呢，忙孙子期末考试。

医生：那好吧。

赵霞走到门口，医生：安排来，安排去，还不是为子孙做安排。

赵霞没回答，走了出去。

67.住院病房内白

赵霞穿着病号服躺在单人间病房里。

赵霞：天猫精灵，赔我聊会儿。

室内空荡荡，没有回音，赵霞看了一眼水壶，又看向天花板。

68.小学门口白外

小学期末考试，学校门口聚集着大量家长，章婧妍和沈文星焦急地看向校内。

此时章婧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殡葬公司员工的声音：您好，请问是章女士吧，我们是安乐堂殡葬公司，受您母亲的委托……

章婧妍瞬间愣住。

69.章婧妍的大房子内白

章婧妍的手打开门锁，天猫精灵再次响起：主人，您回来啦，好多天没见到你，我想你啦。

桌子上的iPad开着，章婧妍坐在桌子前，轻轻点开iPad，上面开始放赵霞临终视频，视频里赵霞十分乐观，还很幽默。

赵霞：闺女，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不要难过，我把自己的葬礼安排的好好的，你看：

插播视频：

赵霞在自己的墓穴前录自拍视频：这是我新买的房子，风水特别好，我在天有灵肯定保佑你们一生平安，轩轩成绩肯定能好起来，将来考重点初中、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以后还能考上好大学。

赵霞：偷偷告诉你，我还花钱雇了人，给我哭丧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章婧妍流着泪但被逗笑了。

赵霞：闺女，你可千万别哭，其实我最后一个月过得特别开心。我又学会了一首新曲子，到我长大的老房子故地重游，和老同事们一起唱KTV，还客串了一把群演，上映的时候记得收看哦，我在里面饰演心狠手辣的侯爵夫人。对了，桌子上有张银行卡，是我一辈子的积蓄，里面还有一百多万呢，密码就是我的生日，你要是不知道啊，可以问天猫精灵（天猫精灵被语音启动：在的，主人。）它知道我的生日。

天猫精灵：主人的生日是1958年5月13日，上个月您过生日的时候，我还给你唱过歌，我是不是很厉害。

赵霞：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要走了，以前都是你用监控看着我，现在轮到我在天上看着你们了，我会保佑你们的，拜拜。

章婧妍擦干眼泪起身，离开前她拉掉房子的总电源开关，家里的电器都断了电，空气净化器也停止了运行。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有内置电源的空气检测仪发出了警报声，章婧妍看着空气检测仪，她发现房子内的空气质量已严重超标，他突然将母亲的去世和空气质量超标联系起来，然后不禁放声痛哭起来。

此时，章婧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班主任打来的。

70.老师办公室内/外白

三张白卷摊在章婧妍一家三口面前。

丁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你们家孩子了，又是白卷，这次我们班综合排名肯定又是全校倒数第一，校长又要找我谈话了，我这学期的考核肯定也是要垫底了，我无所谓啊，可是全班这么多孩子呢，他们的努力也白费了，班级平均分直接被你们家孩子拉到全校倒数第一。

章婧妍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火冒三丈，狠狠地扇了轩轩一巴掌，轩轩被打得大哭起来，一头栽进爸爸的怀里。

沈文星也大怒起来：章婧妍，你想干什么？

章婧妍还想再打轩轩，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赶紧过来拉住她，大家都在劝她消消火，冷静一些。

章婧妍：为了你，我连工作都不要了，连梦想都不要了，我花了这么多心血、这么多钱来栽培你，全家人围着你转，你为什么不给我争口气。

丁老师：轩轩妈妈，你冷静些，打孩子也不是办法。

章婧妍：该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跟你好说歹说你就是记不住，我看你就是欠打，我今天非打得你长些记性不可。

轩轩吓得瑟瑟发抖，继续躲在爸爸怀里哭。

沈文星：章婧妍，你给我出去。

几名老师把章婧妍拖到教室外，这时章婧妍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章婧妍：对不起，老师们，我失态了，我实在是气得……哎。

丁老师：你先冷静一下吧。

章婧妍点点头：嗯，实在是对不住各位老师了，也连累了你们的绩效考核。

丁老师：没关系。轩轩妈妈，你们家孩子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跟不上我们这样班级的节奏，校领导也和我说了，如果你愿意给孩子转学的话，我们可以把30万的赞助费全部退还给你们。

章婧妍：啊~，再看看吧，毕竟这才一年级呢。

丁老师：如果您不愿意转学，学校还有个政策，叫作“随班就读”。

章婧妍：随班就读？

丁老师：就是还在班里上课，学籍也不动，但考试成绩不纳入学校排名。

章婧妍：这蛮好的啊，成绩我们慢慢抓，还不拖累班集体。

丁老师：你要是觉得可以呢，可以申请办一下。

章婧妍：这个好。

丁老师给旁白的数学老师使了个眼色，数学老师心领神会立刻进办公室取出申请表。

丁老师：那你在这个表上签个字。

丁老师把表格递给章婧妍，章婧妍拿起表格看了看，是一张空白表格。

丁老师：空白的地方你不用填，到时候我来填就可以了。

章婧妍：好。

章婧妍签上字后把表格还给了丁老师，丁老师立刻把表格叠好揣进口袋。

丁老师：对了，你们上次去体检，就是那个多动症的报告，回去拍个照片发给我一下。

章婧妍：好，那就麻烦老师们了。

丁老师：不客气。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孩子的事你们回家慢慢教育。

章婧妍：嗯，谢谢老师。（向室内）走了，回家了。

章婧妍一家三口离开学校。

71.马路/水果店白外

一家三口默不作声地走在马路上，轩轩还在哭哭啼啼，章婧妍试图靠近轩轩，轩轩下意识地躲到爸爸一边，章婧妍也很难过。

他们经过水果店门口时，章婧妍打算去买个西瓜安慰一下轩轩。

章婧妍：你们等我一下。

章婧妍走向摊位，此时，水果店老板正在把一张奖状贴在墙上。

水果店老板：乖孙女，真棒，真给爷爷争气。哎，老板，买水果啊，想吃点啥？

章婧妍先是看着他们，后看着西瓜摊，上面写着“2毛/斤”。

章婧妍：现在西瓜这么便宜啊。

水果店老板：当季瓜，快下市了，自然便宜，但是你放心，口感绝对比早熟的西瓜还甜。

章婧妍若有所思：都是同时种下去的西瓜，早熟了卖得就贵，晚熟了卖得就便宜？

水果店老板：对，就是这个道理。

章婧妍：就这个吧，麻烦帮我切一下。

水果店老板：好嘞。

章婧妍拎着切好的西瓜走出水果店，她拿出一块西瓜交给轩轩。

章婧妍：口渴了吧，吃块西瓜吧。

轩轩接过西瓜来吃，母子俩又对视着笑了笑。

章婧妍：对不起，轩轩，妈妈向你道歉，是妈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轩轩：好吧，我原谅你了。

一家三口边吃着西瓜边走路。

章婧妍：轩轩的多动症报告你放哪了？

沈文星：在书架最上层放着呢，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章婧妍：丁老师和我说学校有一个“随班就读”的政策，可以不留级，也不用把轩轩的成绩纳入班级平均分进行统计。

沈文星突然无比严肃地问：你同意了？

章婧妍：对啊，我觉得蛮好的，给轩轩减轻压力啊。

沈文星：你傻啊，那是给老师减轻压力，“随班就读”是给残疾儿童用的，为了让他们能够像正常儿童一样接受教育，你儿子虽然好动，注意力不集中，但不是智障啊。

章婧妍：啊，那我字都签了。

沈文星：什么时候签的？

章婧妍：就刚刚，在办公室门口签的。

沈文星：赶紧找老师要回来。

章婧妍：好。

章婧妍拎着西瓜就往回跑。

72.办公室白内

丁老师拿着“随班就读”的申请表得意地说：有了这张纸，大家总算可以轻松些了。

章婧妍一把抢过申请表，然后撕掉。

丁老师：你干什么？

章婧妍：我家孩子虽然好动，但不是精神残疾，我觉得这个“随班就读”不适合他。

丁老师：那你想怎么样？

章婧妍：不想怎样，就这样吧。各位老师吃西瓜。

章婧妍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分给老师们。

丁老师：我们不能接受学生家长的吃请。

章婧妍：没事儿，这是晚熟的西瓜，不值钱。

丁老师：晚熟的西瓜？

章婧妍：对，孩子就像瓜田里的西瓜，虽然都是同时栽下去的秧苗，但总有的西瓜早熟，有的晚熟，早熟的自然能卖个好价钱，但晚熟的西瓜未必不甜啊。你看一个班里（拿起桌上的排名册），有第一名就会有倒数第一名，你说成绩差的学生都是因为学习不努力吗？我看未必，我就发现班里有很多成绩不理想的孩子，他们也很努力，他们的家长也很努力，但有的孩子就是开窍得早，一点就通，有的孩子就是开窍得晚，你嗓子喊哑了他还是不会。不过孩子总归是要成长的，他不在今年学会，就在明年学会，或者在后年，所以教育的意义不是把孩子们都培养成应试机器，而是让他们更好地成为他自己。你们曾经把全市天资最聪慧的学生都掐尖过来了，教得好不是应该的嘛！怎么遇到几个智力平平的学生就受不了啊？能把笨笨的学生教好才是真本事。我说完了，再见。

在场的几名老师瞠目结舌，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宣泄完后的章婧妍边走边说：爽！

73.校门口白外

章婧妍跑出校门，沈文星和轩轩正在门口等她。

沈文星：拿回来了吗？

章婧妍亮出手上的碎纸，得意地笑了。

沈文星：接下来怎么办？

章婧妍：多些耐心吧，我们用心教，等他开窍，现在考得好、考不好就这样吧。只要我们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文星：说得好，我早就受够了，卷什么卷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相信这么大的社会，将来没有像我儿子这样的孩子施展才华的地方。

章婧妍：另外，我决定接受老师的建议。

沈文星：什么建议？

章婧妍：转学，去普通学校。

沈文星：真的要放弃名校的条件吗？

章婧妍：最高分的学校未必是好学校，最适合他的学校才是好学校。

沈文星：嗯。

章婧妍：还有，我想暑假之后重新找工作，不想再陪读了，我也有梦想的。

沈文星：我支持你。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个暑假吧。

章婧妍：好。

一家三口牵着手跑起来：放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