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军首胜！
“这种造型奇怪的大旗，我们在秦王宫里见过，子婴跑得很快，遗落了一些。”
樊哙身边的汉军诸将纷纷举目看去。
远远的距离之下，子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顺着汉军旌旗摇曳的地方看了过去。
“撤兵，且发令往武当县，令夏侯将军多制作投石车，咱们此战弄清楚了秦军只想依靠城池险固来阻挡我们的兵锋，用人命填堵，那就太蠢了。”
樊哙看着身边那个手肘上挂着箭羽的千夫长笑了笑：“下次进兵的时候，老子亲自上阵带队冲锋，把你那娘们唧唧的表情憋回去！”
“不敢！”
千夫长听了这话后，顿时吓得失色了。
樊哙自从跟随汉王刘邦在沛县起兵以来，先登克敌，每战必先，都已经杀出威名来了。
莫说敌人闻樊哙之名胆寒，便是自家这边的军士，听樊哙之名，亦觉两股战战。
樊哙扯了扯缰绳，仰头看着前方巍峨的陨关，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狗屁的秦王，也就是个壳子硬一点的老王八，且看乃公如何破你的龟壳！”
叛军在城外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后，就此退去，俨然是秦军的第一次防御战斗取得了大胜！
樊哙听着那城楼上的欢呼声，只觉得异常刺耳，又扭头啐了几口。
“哟！这些驴日的，居然能沉住气，没有趁着我们后退的时候出来追击？”
樊哙勒住战马，回头看着那城门依旧紧闭着的样子，又一次对秦王子婴的胆小怕死有了深刻的认知。
“真他娘是个怂货！”
樊哙烦躁地骂了一句，驱马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陛下！”
此战，王离就在子婴身边，他指着远处撤退的樊哙军阵道：“此人似乎想引诱我军外出追击。”
子婴立刻看去，他是真看不出来，王离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离心思一转，说道：“他的后军，也就是先前进攻我们的那些人，军阵混乱，人撤退的时候，杂糅在一起，一旦我们出城追击，他们必定混乱，可轻易为我军所破。”
“可是，樊哙的帅旗身边，大概有数千人，阵列严明，从头到尾都没变过，撤退的时候亦是如此。”
听着王离这么一说，子婴瞬间有点懂了。
“原来如此……”
子婴点头道：“若是我们只看着眼前的小利，开城追击，那樊哙后军瞬间溃败，他的中军就会立刻扑过来。”
“只是……”子婴疑惑道：“寡人有一事不懂，樊哙就不怕他的后军崩溃后，引发中军也崩溃吗？”
王离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樊哙不怕。”他看着不远处还趴在城墙上远眺的樊哙军的郦商笑道：
“就比如太仆麾下有一万大军，但实际上他最信任的，只是他手中的那四千兵，那四千兵，也最信任太仆，樊哙的军队构成……”
王离顿了顿语气，“或者说，关东诸多叛军的军队构成，其实都是如此。”
“寡人懂了，诚如项羽手中的八千江东子弟兵，是这个意思吧？”
王离讶然地看着子婴，连番点头，没想到陛下连项羽手中有八千江东兵这样的事情都知道啊！
“王卿，一时的胜负如何，不能确定一个人一生的功绩。”
子婴似有所指地说道：“昔年我大秦东出函谷，灭六国的时候，也遭遇过不止一次的失败。”
“就说长平之战的时候，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是何等的风采？可接下来，我大秦进攻赵国都城邯郸，却又遭逢惨败。”
“但是后来，我大秦依旧灭掉赵国等其他六个国家，而一统天下。”
王离心中大受感动：“陛下的话，臣听在心里，来日一战，定要洗刷耻辱，重振祖上声威！”
“会有这一天的。”子婴感慨道：“项羽等叛军主力从关中迁移而出的时候，便是你重振祖上声威的时候。”
王离激动无比，近乎不能言语。
子婴也没办法，手底下就这么几个指挥过大军团作战的大帅。
李信现在的优先级，自然是高于王离的。
但是，如果抽调李信领兵走陈仓道去攻关中，那谁主持陨关这边的防御体系呢？
项羽后续肯定会出现在这边战场上。
王离当初具备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都让项羽几万人在正面战场杀穿了。
子婴也不敢继续这样冒险。
那么，李信是万万不能动的。
这么一算，往下走的召平、蒙拓、王元、杨喜、赵贲这些将领中，还能用谁？
比来比去，其实都不如王离。
这些人要么太年轻，要么就是声威不够。
王离虽然吃了败仗，但是老王家自王翦、王贲积攒下来的声威，还没全部丢完呢。
依照子婴这些时日暗中的观察，秦军这边，还是很乐意听王离指挥的。
子婴为此，也考虑过自己的好大儿嬴昂。
嬴昂这次是挣足了声威，但也有一个问题，他太年轻了。
陈仓一战，关乎帝国未来生死。
成了，大秦这盘棋，就让自己盘活了。
要是出差错的话，那除了龟缩到巴蜀慢慢等死外，子婴也想不到别的了。
大规模的兵团作战，是一件相当复杂难言的事情。
和眼前这种一城一池进攻防守的作战，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也就是帅才和将才的区别所在了。
最好的配置，那自然是王离、召平两人，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年轻将领随军作战。
新将领经过战争的历练之后，就会变成老将领，以免秦国出现这般无人可用的尴尬场景。
“传令下去，今日大军击退贼兵，三军将士有功，特设庆功宴，以战功本记录下将士们的战功，寡人亲自翻阅后，临阵赏赐！”
子婴提高声音，昂扬亢奋地喝道。
“遵旨！”
卫康立刻拱手领命道。
城楼上，诸多将士们振奋无比。
子婴亲临外城巡视了一圈。
贼兵退去，王元领着人外出开始打扫战场。
汉军丢下的尸体扒光，割下首级，算作军功。
至于尸体，子婴本想下令挖深坑掩埋的。
可是，李信、王离，甚至于郦食其，都强烈建议丢入汉水中，以此顺流而下，可以震慑叛军。
叛军此战攻城尤为激烈，持续了大半日的时间，折损了七百五十四人。
七百五十四颗脑袋清点完毕后，便在城外下风口的位置，垒砌了起来。
人头堆积而成的小山，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充满了极度的视觉震撼感！
子婴可以清晰地感应到，秦军从上到下的气场，都为之一振！
实在是自巨鹿之战后，项羽几万人正面杀败了王离的几十万人，威震章邯领兵投降后，秦军从心理上，就已经惧怕叛军。
这种惧怕，不是秦国的军功爵位制度出问题了，而是老秦人的心气儿消磨光了。
想要重现昔年大秦东出，虎狼之师吞并天下的局面，这自然需要一场场不断的持续性胜利，把秦人的脊椎重新撑着挺起来才行！
庆功宴上，酒过三巡，子婴眼睛一扫下坐的卫康。
卫康心领神会，放下酒樽，起身离席，拱手下拜道：
“陛下，不日反贼主力就将被吸引到陨关之外，届时关中必定空虚，我朝便有了收复关中的绝佳时机！”
诸将群臣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樽，齐刷刷地看向了子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