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宿命论
“黄粱，你怎么了？”
清篆道人眸光如电，刹那间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李九身上散发的异样。她柳眉轻挑，双眸之中隐隐有异彩闪过，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无事，只是第一次接触到符丹之道，有些莫名的感慨罢了。”
李九将眸光中的异色收敛，轻声达道。
但...
这一番说辞，却让清篆道人眼眸中的异彩渐浓。
她微微沉吟了一下，转过头，将眸光望向角落的石桌，声音越来越飘忽不定。
“黄粱，你是否认可，天生宿命论？”
“天生宿命论？”
李九咀嚼了一番这个词语，未待他细想，清篆道人那夹杂着些许惆怅的声音，便紧随响起：
“有的人生下来拥有的东西，其他人一辈子努力都遥不可及。
如灵根，灵根高绝者数月可入练气期，然有人耗尽一生仍不得其门，差距悬殊。
如家世，将相之后于凡俗中尽享荣华，乞丐之子却困苦潦倒，命运迥异，犹如云泥。
如悟性...”
她的声音，愈来愈飘忽，愈来愈萧瑟，似乎想起了某些回忆。
最终，在顿了顿后，化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这便是‘天生宿命论’，大部分人的命运，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随着她的言语，李九的脑海中，也浮现起一阵阵画面。
若不是那株桃树...
他早已在俗世中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徒留怅惘。
“师姑，或许吧。”
李九轻声呢喃着，心中默默补充了后半句：
“但我的命运，就在我的脚下。”
清篆道人微微颌首，再次开口间，终于说出了正题：
“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符丹技艺，在出生之时，亦早已注定了高低？”
李九的瞳孔遽然收缩，陷入了沉默。
但清篆道人的话语，却依旧轻声叙述着：
“无关悟性，这是天生的差距。
修仙百艺，有的人天生就对某一艺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力。
以符丹之道举例。
对他们来说，只需看一眼丹方，灵气便能自发的按照既定路线行走，任意的天材地宝，都天生对其灵气亲和，可随意把捏调和。
随手画下一道符，其上的篆文便暗合大道至理，形成最完美的轨迹。
甚至...能以练气一层的灵气，去炼出四级的符丹。
他们...往往会在刚接触技艺时，有莫名的感慨，犹如天授。”
说道此处，清篆道人停顿下来，静静的望着李九。
李九也终于明白，清篆为何突然之间讲述这些...
恐怕是刚才见到桃花瓣的异常，被误认了...
他微微沉思后，摇了摇头：
“师姑，我天性愚笨，恐不是这块料...”
清篆道人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究竟是愚笨还是天才，你和我说了，都不算数。
它，说的算。”
她的眸光径直地望向了角落的石桌。
李九顺着她的眸光望去，石桌上那朱红，天蓝，翠绿，玄紫四色古盒，依次印入眼帘。
“灵悟炼室，福利除对第一次踏入符丹塔的修士免费开放外，还有第二个，便是这四色古盒。
炼室将自发记入第一次炼制符丹者的整个炼制过程，并以古盒开启作为评级。
朱红为庸才，天蓝为中才，翠绿为卓才。
古盒开启时，内含对应赠礼。
你本就没了右手，只能靠不常用的左手画符，符丹之道必然艰辛坎坷...
可若能打开天蓝，甚至翠绿之盒...”
清篆道人话到此处，微微顿住，扭头望向李九，隐有期待，似盼其有所为。
“丹墨炼制成后，会随着时间效力不断减退，故此无法买卖，是炼制符丹的第一步。
而接下来，便是炼制符丹的最后一步，画符。
聚灵符丹总共只有三条灵纹。
一条精确无误，便是一级。
三条皆精确无误，且灵纹自成循环，则为四级。
你且继续将手触摸制符台，仔细感受我灵纹的运行路线。”
李九闻声，亦沉下心来，将手触之。
清篆道人轻吐浊气，提起狼毫符笔，饱蘸上古炉中的聚灵丹墨。
笔尖轻触月纹纸，一点丹墨落下，晕染开来，灵气也随之遍布纸面。
她手腕轻转，笔锋游走如龙蛇，一道道神秘的线条在笔下蜿蜒而出，额头也微微浮现细汗。
李九面露凝重，他察觉到了炼制符丹的难度。
在他的感知下，清篆的灵气一直在居中调和，犹如胶糊一般，粘合着丹墨和月纹纸。
不仅如此，其还一直框定着丹墨，使其行走着既定路线，能量没有丝毫的外溢。
随着清篆道人最后一笔落下，那月纹纸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光芒闪烁。
但清篆道人脸色不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将一张月纹纸贴合在其上，再次开始了书写。
再如法炮制一番后，三张月纹纸重叠，竟腾空而起，开始阵阵碎裂...
其碎裂符纸，诡异的在空中互相折叠，形成了十个小球！
“砰！”
当小球从空中重新落到制符台上之后，清篆道人颌首，道：
“如此，聚灵符丹便成了。
我是冲着炼制三级符丹去的，因此，一条灵纹全印刻在一张月纹纸上，加大了难度。
你若觉吃力，不要勉强，可将一条灵纹分别画在三张月纹纸上。”
李九望着制符台上的十粒符丹，默不作声。
【名称：聚灵符丹
外观：3（3级外观）
功效：3（3级功效）
丹毒：3（3级丹毒）
可分配桃花瓣数：0。】
他那心中所想，在此刻成真！
果真...那丹墨中蕴含的桃花瓣，在丹成之时，便成了聚灵符丹的各项点数！
正常的炼制符丹，只能依靠灵纹技艺，灵力调和，尽力将丹墨中的能量，变为符丹，并不可控。
可他...
若是没料错的话...
完完全全无需顾及灵纹精确度，直接可以在炼制符丹的过程中，手动加点！分配能量！
唯一的难点...
便是正常的学会调制丹墨，画制灵纹罢了。
‘或许...我身为牛倌家之稚子，生来没有家世，没有灵根，没有悟性...比不了他人...
但...
有了桃花树，我亦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打破宿命，争出一条脚下的路。’
李九垂目默语，凝望制符台，眸光幽然，似藏无尽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