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赌
“好好好！”
清风寨的正堂中，宋天宝猛地一拍桌子，如猛虎巡山般的目光扫视着下方众人，“捉奸捉到我头上来了，你们是六扇门的神捕，还是黑冰台的观风使啊？”
咆哮声如滚雷，袭向下方站着的众人。
军师胡义，他儿子胡成，马军头领马横刀，以及马军小喽啰姜衡。
胡义满带杀气地瞪了一眼他的逆子，而后抱拳开口，“大哥，这是个误会。”
宋天宝淡淡道：“今日发生在寨子里的事情，甜儿也知道了，所以求到我这个当爹的面前，说想去问问情况，年轻人嘛，好奇也是正常，也有丫鬟和护卫随行。胡成，我想问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做这样的事情的？”
胡成喉头滚动，缩着脖子低着头，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胡义连忙道：“大哥，犬子不懂事，纯粹是因为爱慕使然，冲昏了头脑，请大哥责罚！”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狡辩是毫无意义的，去计较宋天宝是不是真的同意过宋甜儿的举动也同样是毫无意义的，他能做的，只能是挨打要立正。
宋天宝却收敛了怒火，摆了摆手，“罢了，小孩子之间闹点矛盾，不用说得那么严重。不过，事不过三，下不为例，届时军师不要觉得我不讲情面。”
胡义连忙躬身，顺便一脚踹在胡成的腿弯，带着儿子一起道谢。
宋天宝又道：“还有，再过二十天，就是十八寨月会的日子了，此事非你莫属，军师要把担子挑起来啊！”
胡义面露苦涩，他一直就以事关重大，得寨主亲自负责来推诿，不想当这个负责人，但此情此景，要再推诿就是给脸不要了，只好点头应下。
宋天宝嗯了一声，“好了，时候不早了，吩咐伙房，摆个宴，军师和老三一起吧，再把老二也叫过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姜衡和胡成自然识趣退了下去。
走出房门，胡成立刻换上了一张愤怒的脸，恶狠狠地看着姜衡，“狗东西，你等着！”
姜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等着又能如何？我就站这儿，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手，我绝不还手。”
胡成拳头一捏，但宋天宝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只能如红了眼的公牛一般，喘着粗气盯着姜衡，仿佛打算瞪死眼前的小白脸。
“胡闹！”
胡义的声音冷冷响起，然后快步过来的他，一巴掌扇在了胡成的脸上。
响亮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的动静。
胡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旋即面带怒容，逆父尔敢！
胡义却连看都没看他，而是换上了一张笑脸，对着姜衡温声道：“姜衡啊，这都是我管教不严，让这狗东西三番两次找你麻烦。方才大哥也发话了，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今后保证不让他再惹事！”
姜衡面露惶恐，“军师客气了，小人也不愿意生事。”
“那就最好！”胡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这个就权当赔礼了，回头有机会下山好好吃一顿去。”
看着姜衡千恩万谢地离开，胡义脸上笑容缓缓收起，扭头看着儿子，“我明明叮嘱过你，你为何又要去生事？”
胡成自知理亏，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依旧让他愤怒地看着他爹。
“我在问你，哑巴了？”
胡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连忙解释道：“我今日......”
才刚起了个头，胡义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还敢狡辩！”
胡成揉着屁股欲哭无泪，不带你这么玩的！
“老实回去待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出门！”
说完，便甩手回了正堂，去参加跟几位当家的酒宴去了。
胡成扭头忘了一眼正堂的灯火，悄悄地呸了一口，表达着对自己这个怂货老爹的鄙夷。
另一边，姜衡走在路上，掂着手里的碎银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胡成那个蠢货可能看不懂胡义的心思，但他却看得通透。
若是今日胡义对他冷面相向，不理不睬，他或许还会相信这对父子会真的如寨主要求的那样放下跟自己的恩怨。
但胡义的温言细语，甚至主动送钱，却反而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拳头往回缩，不是怂了，是在蓄力。
在等着未来有将自己一击致命的时候。
好在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跟这对结了大仇的父子和平相处，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为了十天之后的那个夜晚而奋斗。
他长出一口浊气，今日之事算是一个铺垫，趁着他们会消停一下的时候，该进行下一步了。
回到房间，洗漱的时候，印着盆里的清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啧啧，难怪啊！
翌日，八月初七，距离八月十五还差八天，辰时。
因为马横刀给姜衡放了两天的假，他依旧不用去操练，而是朝着伙房的方向走去。
路过账房所在的院子外，正好见着洪家嫂嫂端着一盆子衣服出门，看样子像是要去山腰的溪畔洗衣服。
见着姜衡，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盆子，给姜衡郑重地行了一礼。
姜衡连忙伸手虚扶，“嫂嫂莫要客气，到这边可还安好？”
“哟，怎么？姜少爷还担心我苛待人家啊？”
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调侃在一旁响起，姜衡扭头便瞧见了倚着门一脸调笑的古三娘。
姜衡连忙拱手，“三娘切莫折煞我了，在下只是关心一下，毕竟此事也与我有关，自当有始有终方得心安。”
“哟，还拽起文来了，你肚子里还真藏着点东西啊！”
古三娘笑着道：“那我可得跟甜儿说说，别被你这心机之徒骗了。”
姜衡猛地从记忆中想起，古三娘之所以在山寨之中没沾染什么风波，是因为寨主让宋甜儿跟着她学习一些琴棋书画的东西，故而有着寨主的保护。
想到这儿，他笑容之中带上了几分讨好，“三娘说笑了，我怎么会骗甜儿呢，三娘若是不信，可以与甜儿一道，在下荣幸之至。”
古三娘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而洪嫂嫂也抱起盆子离开，姜衡笑了笑，转身便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笑意盈盈的宋甜儿。
“说吧，我很好奇你说的惊喜。”
宋甜儿背着手，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期待地看着姜衡。
姜衡笑了笑，“昨天的事情辛苦了，我今天打算做一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大小姐。”
昨天一直悄然坚持不称呼宋甜儿为大小姐的姜衡，此刻用一个称呼，便将场中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所以说直男、暖男与所谓的高段位渣男之间，并没有能力天赋上的差距，无非就是他们在乎，他们真诚，当他们放下枷锁，放弃真心，也会一念天地宽。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做饭，因为他的目标是要去山下的黑店。
精通厨艺，就是必须的能力，也就能让他跟黑店之间建立起一种必要的联系。
宋甜儿闻言心头一甜，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小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姐真是太容易轻信了，上山两年了，可从来听过这小子会做什么菜。
但她也不打算劝，她清楚，小姐吃的那根本不是饭，是他的脸啊！
别说做得不好吃，就是吃顿白米饭，小姐估计也会觉得这米怎么就这么好吃！
但常年跟宋甜儿在一起的她能有这样的觉悟，伙房的管事和伙夫可就不一样了。
听着宋甜儿让姜衡进去做个饭的要求，几人都愣住了。
伙房的胖管事甚至伸手指着姜衡，“大小姐，我们有什么做得不满意的您直说就是，何必找他来羞辱我们！”
姜衡登时不干了，上前嚷嚷道：“瞧不起谁呢？我.......”
胖管事直接打断，“瞧不起你！”
姜衡也不生气，甚至拦下了想要用强权镇压的宋甜儿，一脸嚣张地开口对伙房管事道：“那这样吧，既然你这般看不起我，咱们就打个赌，我俩各做一道菜，若我做的菜比你做的好吃，你就在这伙房面前跑十个来回，喊我做饭没姜衡做的好吃！”
提升名望最好的方式是什么？那就是将一个成名的人踩下去。
在这山寨之中，在厨艺之上，伙房管事自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哥们，对不住了，回头赔你。
伙房管事闻言冷哼一声，看着他，“若你输了呢？”
姜衡当即拍着胸脯，“我也一样！”
“好！那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