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芬格尔：向夏夜卡卡敬礼！忠诚！
黑色的血雨泼溅而开。
凯撒发出如独狼受伤般的吼叫。
绝望而痛苦。
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原来如此脆弱不堪。
他总是表现的很高傲。
他自己也是这般认为。
但当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一层层剥离出去，心弱的就像是失去壳的核桃，轻轻一捏就变成了碎屑。
妈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那段日子象征着凯撒的弱小，他厌恶那样的自己，妈妈死后，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强。
可直到他见证了妈妈对自己的失望。
不仅仅是对方失落的表情，同样是凯撒自己没有达到预期的强。
他甚至连一头变异的北极熊都打不过。
传出去，堂堂加图索家族优秀且唯一的继承人，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他还想摆脱这个头衔。
头顶血雨砸落。
凯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深海，周围也没有那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腐朽族老。
他低头看向自身，身上也没有被撕扯得痕迹。
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如今梦醒，但凯撒内心的悲意并没有减少。
他的妈妈再度对自己失望的离开，哪怕只是一个梦。
雨水忽然停止了。
有人撑伞而来。
“你好啊，加图索家的贵公子。”
夏夜撑着伞，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对凯撒轻笑着打招呼。
“是你？！”
凯撒皱起眉头。
“是我。”
“……”
凯撒瞳孔明显一缩。
虽然他并没有说清楚什么，夏夜同样也没有，但随着后者的应答，他瞬间就明白了，先前经历的一切是夏夜所为。
“很惊讶么？”
“你的言灵很强，我甚至明知道身处你言灵制造的领域里，却没有丝毫办法能够离开。”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夏夜直言不讳的撇嘴说道。
凯撒握紧拳头，但无法反驳。
他深深的看向夏夜这个男孩，对方给他上了一课，在这个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可怕的言灵，他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真正分辨出这是怎样的一种幻境。
“你到底想干什么？”
凯撒沉声问道。
正如他跟楚子航内心所想的一样。如果夏夜想要在幻境里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可这个男孩并没有这么做。
“如果我说我是在乐于助人，帮你更加清晰地看到内心不足，从而让你有成长的可能性，你会相信吗？”夏夜带着戏谑的说道。
“你的这番说辞就跟你的能力一样，让人捉摸不定，我会考虑先相信你，可至少你要先给我一份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凯撒语气深深地回应道。
然而他的话刚刚落下，夏夜手中的雨伞突然变成了一柄长矛，犹如扭曲的狂龙，伴随着嘶吼声，夏夜脸庞上依然噙着淡然的笑意，可他手握着那一柄长矛，尖锐如圆锥一样的矛尖，直接朝地上的凯撒贯穿而来。
凯撒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就想要闪躲，可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移动能力，仿佛自己被一道无形山峰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柄锋锐而凌厉的矛枪，强势的要贯穿他的脑袋。
准确来说当这一道矛枪真的贯穿而下的时候，凯撒的整个脑袋都会被爆掉。即便他是所谓的A级混血种，可也没有丝毫活下去的能力。
砰的一声，并非是脑袋爆碎的声音，而是凯撒脸颊一侧的地面被矛枪贯穿所发出的声响。
凯撒的胸口剧烈起伏，显得很紧张，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刚刚脱离水面的情景。
即便他已经很多次想象着自己的死亡，觉得自己会以一种何等坦然的姿态，可却没想到当死亡真正将要来临的时候，透着狼狈。
“凯撒，这就是你要的诚意。如果我想要杀你，刚刚那一枪，你的脑袋就已经碎了，即便你们加图索家族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混血种世家，也拯救不了你的性命。”
夏夜一脸随意的看向凯撒，随着矛枪被抽出，化作了一杯威士忌。
他轻轻摇曳着红酒，红色光芒映照在夏夜那张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庞上，有种无法言说的深邃与邪魅。
“你是要跟我合作？”凯撒不禁问道。
这也是最有可能的选择。
夏夜轻笑，“现在的你，还没有跟我合作的价值，毕竟你还不是加图索家族的真正主人。严格来说你还只是一个相对叛逆，还有点中二的继承人罢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想合作，抱歉，你还没有资格。
凯撒没有对这份嘲讽感到生气，而是看向夏夜，“你的目的是什么？”
“种下一颗种子，就当我是乐于助人，或是未来想要找你合作，凯撒同学，努力朝上爬吧。如果你不想依靠加图索家族的力量，就先征服这个家族，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吃着这个家族的资源，却口口声声要不在乎什么的。”
夏夜语气随意的说，随后就对凯撒解除了这场幻境。
当凯撒看向周围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施耐德。
这个在他心目中杀伐果决的执行部部长，竟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鼻涕都快要飙出来了。如果他没猜错，对方一定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环境里，直指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梦魇。
除此之外，他也看到了楚子航，对方那张面瘫的脸上也依然有着未曾完全消散的悲意。
凯撒内心触动，在他心目中这个刚进入学院不久就展现出强大的血统实力，甚至还凭借着杀伐果决的强势姿态，从而入选成了狮心会会长，甚至这个老牌的学院组织，隐约之间有着重新焕发昔日风采的趋势。
虽然只是一丝趋势。
狮心会以前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中流砥柱，甚至在卡塞尔学院建立之前，就已经颇具威望。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陷入僵化。如今凯撒所建立的学生会，在卡塞尔学院里已然能跟狮心会分庭抗礼。
楚子航这个来自东方的神秘男孩，凯撒并没有调取到对方的详细资料，只知道这个男孩来自于那座滨海城市，有一个不靠谱的爹，后来因为对方父母离婚了，楚子航则跟了一个很有钱的后爹。
楚子航是一个非常干练，且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男孩，唯一的缺点就是面瘫，几乎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对方的情绪。
如今对方脸上的悲意，甚至要比凯撒见到施耐德那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还要触动。
看来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又或者这个男孩最终变得面瘫，说不定是因为曾经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情才造成的。
而当凯撒看向楚子航的时候，后者也在这一刻看了过来，这两个一直以来在卡塞尔学院争锋相斗的社团领袖，此刻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都深深地着了夏夜的道，却又没有任何能改变的能力。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愤怒的咆哮声突然从一侧响起来，还伴随着某个人展开狂怒的攻击，就连周围海水都变得剧烈震荡。
楚子航与凯撒同时看向了引发波动的地方。
两人瞳孔微微一缩。
造成波动之人是芬格尔。
此刻这家伙像是发生变异，身体比平时要微微膨胀，身上的肌肤已然变成了青铜色，显得非常坚韧、双拳碰撞间发出铿锵的撞击声响，感觉比打铁还要猛烈。
随着对方不断握拳轰击，周围的海水剧烈震荡，甚至就连脚下的机场跑道也被击打得四分五裂。虽然这跑道岁月已久，出现龟裂痕迹。可毕竟是曾经能给飞机用来起飞的跑道，质量方面还是相对坚韧的。别看有些裂痕，可如今芬格尔直接将其脚下的跑道打碎成渣子。
让楚子航与凯撒震动的是，原来一直在卡塞尔学院留级的老学员，竟然实力这么强。
恐怕这种级别的爆发，寻常的A级混血种压根就不敢近身。
平日里芬格尔并没有表现出这般可怕的战力。甚至更多的时候显得很怂。除了在吃饭的时候会火力全开，让人震惊以外，其他时候感觉跟一个在卡塞尔学院里混来混去的老油条差不多。
“为什么！为什么我晚了一步！？为什么我没有提前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为什么让我跟你分别，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活得生不如死，如同行尸走肉。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一堆麻木的青铜机器，甚至连我的心都变得麻木！”
芬格尔咆哮着，愤怒中夹杂着悲伤，像是在一场幻境里见到了曾经最宝贵的人。
可因为某种原因，让对方极其珍重之人已经去世或消失了。所以芬格尔才会呈现出这种悲伤情绪。
楚子航与凯撒内心触动，这一刻他们已经不仅仅震惊于芬格尔的实力，甚至还有对方的内心世界。
一直以来，芬格尔除了在卡塞尔学院表现的混吃混喝以外，其实更多的还有猥琐。
没想到这个向来猥琐的家伙，在这一刻却表现得如此深情与专一，而且哪怕是在黑夜里，透过悍马凝视而来的灯光，他们也都看到了在芬格尔脸颊上流淌的泪水，对方是真到了性情之处，内心感伤。
此刻在芬格尔的精神世界里，他的确见到了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同样的海域里，同样的遭遇，但唯独这一次不同，他出现在现场。
面前身穿白裙的女孩朝他招手，芬格尔激动的就要扑过去，但海浪阻隔，他与这个女孩的距离越来越远。
芬格尔当然不甘心，他好不容易见到思念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于是他开始拼了命的朝着这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冲了过去，但因为浪潮太大了，不断的把他朝前方推去，导致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女孩脸上只有悲伤的微笑，似乎也渴望跟芬格尔在一块，可又因为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女孩含着泪水，咬着牙悲伤摇头，像是在告诉芬格尔，不要再追过来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接下来芬格尔才一连吼出那些话语，他曾经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跟对方天人永隔。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孩像是死而复生，他现在再度见到对方，只能将对方深深拥入怀中。
只是最终涌动在两人之间的浪潮太过猛烈，芬格尔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谁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芬格尔失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细数着曾经跟女孩以前的过往。尽管这只是在一场幻境，可芬格尔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话传到了夏夜等人的耳朵里。
或许也只有那种撕裂性情感上的痛苦，才会让芬格尔变成另外一个人。所谓的猥琐，所谓的不着调，也仅仅只是曾经的伪装。
该用什么来掩饰悲伤？或许芬格尔之前的种种行为就已然证明了。
凯撒与楚子航不由得想到，前往东京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会派一个不着调的老留级生？
可现在他们懂了，是因为他们有很多内幕都不知道。
芬格尔绝对不是一个弱者，从对方刚刚爆发出来的言灵就能够看出来。而且对方心思缜密，如果除去这些伪装，绝对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混血种。
楚子航更是深深的看向芬格尔，如果真打起来，他未必能够打得过芬格尔，但在很多事情上他一定不如对方。
楚子航与凯撒微微愣神，他们发现身旁的夏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芬格尔面前。
夏夜不知道与芬格尔在说的什么，只听到对方的嘴唇轰动，而芬格尔先是恍惚，紧接着神情触动，甚至到震撼，以及最后的激动与狂喜。
只能通过芬格尔的表情来隐约感知到，一定是说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仿佛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楚子航与凯撒并不知道真正说的什么？
直到最后之间越发激动的芬格尔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夏夜敬礼。
“向夏夜卡卡敬礼！忠诚！”
芬格尔神情狂喜，甚至浑身都在颤抖，显然是在经历某种让对方难以置信，却又觉得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夏夜则轻轻点了点头，象征性的鼓励芬格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好好干，奖励多多。
“忠诚！绝对忠！诚！！！”
芬格尔这时候更激动了，狂热的眼眸深深盯着夏夜，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