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策反楚子航

楚子航亲眼看到朝他扑杀来的那些死侍，一个个表情凝固在了空气中，他们神情惊恐、震撼，不可思议，甚至是狂怒。

但这份狂怒指的是楚天骄的进化。

他们心心念念的进化，却被对方随手完成了。每一道黑影都是以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混血种，他们为了想要变强，为了各种各样的梦想，或者是守护家人，或者是掌握权力以及财富，甚至宁可以交换灵魂的方式去获得力量，但没想到最终那欲望犹如深渊一样无法填满。

一个个犹如输光了的赌徒，最终将自己的灵魂全部卖掉。即便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从此也失去了自我。可现在楚天骄却拥有了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力量，明明他们已经交换了一切，可如今他们又输了，他们不甘心，所以才显得更疯狂。

哪怕这些黑影般的死侍已经失去了理智，成为了扭曲嗜血的凶残之物，但在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有一定的刻板印象。

他们当然不甘心输得这么惨，于是一个个表情才会那么狂怒。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他们再狂怒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

当楚天骄的时间零以强化十倍的强度激发出来的时候，这些黑影般的怪物，便成为了一个个随意被砍杀的鸡仔。

一团团粘稠的黑色血水在空气中泼洒开来，但因为时间零的加固，所以并没有直接降落，而是犹如在虚空中展开的一幅血腥残暴的油画，有种说不出的美，楚子航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些血水所飘洒的每一道线条与形状。

在这一刻，楚天骄仿佛获得了神明般的力量，哪怕是前方的神王奥丁，面具下的那一只独目，也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光彩。

然而楚子航却满心悲痛，狠狠握紧了拳头，哪怕指甲插入到了骨节里，他也丝毫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再一次失去了父亲楚天骄，而且这一次更加惨烈，他甚至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楚天骄的命运。

对方已然变成了一头狰狞的死侍，而且还是强大的龙形死侍，无论楚子航怎么去呼唤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

可按照常理来说，楚天骄真的变成了一头死侍，绝对会第一个去攻击楚子航，哪怕周围黑影般的怪物，都在不断朝着楚天骄攻击而去。可楚子航更像是这群怪物里所散发出金色光芒般的美味食物，这可是死侍非常想要吃掉的东西，但楚天骄并没有这么做。

这个男人始终没有回头，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对方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正是这一丝理智，在死死克制住对方。

但也仅仅只是最后的潜意识了。

楚天骄似乎知道身后这个不断朝他呼喊的男孩，是自己的儿子，可他没有了太多的意识，只想要带着一丝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将前方散发出银白光焰的神明杀死。

楚子航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他内心悲痛的地方，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屠龙战士，可是他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他自身的力量越来越虚弱，很快就被那些黑影般的怪物包围了下来，而他则凭借着言灵君焰，所释放出来的高温不断与那些怪物抗衡，可也因此彻底与楚天骄拉开了距离。

对方起初还在疯狂的奔跑砍杀，可跑着跑着，直接就伸展开身后双翼，开始呼啸的飞动起来，手中那把闪烁着寒光的村雨变得宽大。砍杀那些黑影的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死侍们一片片的倒下、崩溃。最后楚天骄义无反顾朝神明奥丁冲了过去。

楚子航看到奥丁前方垂落下来的那一道壁障，硬生生被楚天骄给砍碎了。随后他整个人一往无前的朝着奥丁冲去，森然的刀锋划过狰狞弧度，其尽头正是奥丁的脖颈，他要将这位神王的脑袋一刀给砍下来。

这一幕也同样定格在了楚子航的眼眸中。而在这一刻，那头神王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即便楚天骄的进化已然达到了一个可怕层次，可这位神王的威严也不容侵犯。

于是随着他的怒吼，身下的斯莱布尼尔高高的扬起前蹄，而奥丁也在这一刻举起了手中圣枪昆古尼尔，在虚空中划过缓慢的痕迹。

可这道圣枪的轨迹看似缓慢，然而随着每一寸的抬起，这片原本被时间零所近乎于凝固的空间，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像是一个快要被挤爆的瓶子，直到奥丁彻底将昆古尼尔举起狠狠投掷。

咔嚓咔嚓！！楚天骄周围的空间猛然爆碎。

激荡的呼啸声四起，那是可怕的黑色冲击波，像是从巨大的空间裂缝里掀起了一场场肆虐的风暴，卷动起那些黑影般的怪物，直接将他们化为灰烬。

而楚子航也同样听到了那来自于虚空中的碰撞，仿佛是上亿道惊雷交织在一起炸响开来，他已然分不清这片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就连他的意识也变得扭曲。

随着那一声碰撞，来自于神明的怒吼，来自于斯莱布尼尔的咆哮，甚至还有楚天骄那嗜血般的呐喊。以及周围黑影怪物们所发出的哭泣嚎叫，这些声音就像是一场宏大而血腥的浮世绘，直接将这片世界笼罩。

楚子航的意识则越来越凌乱，他已然分不清这方世界，也已然分不清现实。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叹息，又像是在感慨什么，含着一丝嘲讽。

等到楚子航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的时候，这片尼伯龙根展开的世界里，依然弥漫着灰色的血雨，无论是楚天骄还是神王奥丁，或者是斯莱布尼尔，以及周围如狂潮般的黑影怪物都已然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唯有周围不断激荡的空间，似乎还在证明先前那一场冲击的可怕，但此刻那些人那些怪物，甚至是所谓的神明都已然消失不见了。

楚子航怔怔看着这一幕，即便到现在。他也没有回过神来，他甚至也不知道刚刚经历的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这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欣赏着某处风景。

声音是来自前方，而且越来越近。

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楚子航抬起头来，看到了前方走来的修长身影。正是身穿一身黑色猎装的夏夜。

“是你。”

楚子航有些意外的说。

楚子航并不认识夏夜，甚至在此之前，他只是刚下那架湾流专机的时候才见到过夏夜一次。

可平心而论，即便是见到那一次，以楚子航内心的敏感。他也觉得夏夜绝对不是一个平凡人，能跟分部执行局的局长源稚生站在一块，不仅没有被对方气质比下去，反而要更胜一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平凡之人。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这个尼伯龙根的世界里会有夏夜的身影，还是说那位所谓的神王奥丁制造出来的尼伯龙根，连夏夜也一同卷了进来。

“是不是很疑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夜来到了楚子航面前，语气感慨的对对方说道。

“你知道？”

楚子航下意识的问，冥冥之中他好像有一种预感，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夏夜有关，可如果真是如此，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

然而当夏夜毫无隐瞒的说出事实的时候，他不禁深深地眯起了眼睛。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我的幻境里。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幻境？”

楚子航深深皱起眉头。即便是夏夜亲口所说，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很难相信。

如果这真是一场幻境，可他先前并没有任何征兆，难不成就已然踏入其中？

楚子航并没有自傲过，可他一身血统实力，再加上丰富的战斗手段。即便是面对比他更强血统的混血种，也不可能会任由对方摆布，至少有挣扎的机会。

“没错，就是幻境。”夏夜轻笑着说道。

他打了一个响指。

狰狞的嘶吼声再度响彻起来。

楚子航心中一紧，还以为那些黑影般的怪物再度扑了过来，然而却看到他们却是从夏夜的身后涌现出来，像是粘稠的海水，只有仔细看才能够分辨出其中的每一道狰狞身影。正是先前的那些黑影。

不过此刻他们却乖巧的如一条条狗，环绕在夏夜身边游动，而夏夜随手一指，这一群黑影很快窜向了对方手指的方向，随后这些黑影又快速升空。夏夜打了一个响指。这些黑影犹如烟花一样爆开，化作了细碎的黑色粉末。

紧接着又传来了野兽的嘶吼，这是斯莱布尼尔这匹天马所发出的咆哮，楚子航发现这匹马竟然出现在了夏夜胯下，随后就开始承载着夏夜奔跑，而夏夜的身形也同样开始发生变化，身上暗金色的甲胄一块块笼罩全身。

甚至就连那张银白色的面具也同样被显化了出来，扣在了他脸上，那是威严的独目，凝视着楚子航跟先前那位神王奥丁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夏夜坐在斯莱布尼尔这匹天马的马背上，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上逐渐显化出一根由世界树树杈打造出来的圣枪昆古尼尔，就连上面每一分纹理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夏夜当然不可能知道昆古尼尔这把枪身上面的纹理是什么，而是他根据自己的幻想随意添加的。总之怎么奇葩怎么来。反正那些没有真正见过昆古尼尔的人看到，也只会觉得讳莫如深。

很快夏夜就将先前展开的那些幻化之物全部破碎，他再度站在了楚子航的面前，周围飘荡着灰黑色的血雨。

“你到底是谁？竟然知道我的过去。”

楚子航语气深深的问道。

夏夜展开的幻境能力让他觉得震撼，可即便夏夜能展开这份幻境，为什么能够将他以前所经历的都刻画了出来。

无论是楚天骄也好，还是神王奥丁，甚至是周围那些黑影怪物。都是他曾经经历的一幕。而且楚子航这些年来一直回想过，在那座高架路上的尼伯龙根里，当初他并没有察觉到其他活着的存在。可夏夜很显然知道这一切，他必须要问清楚。

“虽然很难解释，但你可以理解为我能够引动你内心最深处最无法忘怀，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最后利用自己的能力，演化出针对你的幻境。”

夏夜对其解释道。

当然这是他撒的一个小谎，镜花水月虽然能模拟出幻境，可想要模拟出针对目标的手段，就必须要先了解对方，甚至是直接攻击其内心深处存在的梦魇，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地击溃对手。

即便是镜花水月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夏夜身在龙族世界里，知道里面每一个剧情关键点人物经历了什么，比如先前针对施耐德就是如此，他当然知道施耐德的恐惧是什么，正是格陵兰小组全军覆没事件。

他也知道楚子航的恐惧以及凯撒与芬格尔的恐惧，当他真的利用镜花水月的始解，去攻击这些人的时候，才能出现立竿见影的震撼与攻击效果。

楚子航目光闪烁着。

经过夏夜的解释，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也理解了对方的手段。

于微不可察中，给予对手重重一击，甚至直击内心，这是恐怖的杀招，刚刚若是夏夜想要杀死自己，恐怕他早就凉了。

楚子航看向夏夜，沉声说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说只是在针对卡塞尔学院？”

“我当然是在针对卡塞尔学院。”

夏夜眉头一挑，毫不做作。

“楚子航，我先前动用能力，让你身处在幻境里，看到你内心世界的一幕。我突然发现一个关于你父亲身份的线索，不知道你想不想了解呢？”

“我父亲的线索？”楚子航心中一动。

夏夜耸了耸肩，“看来卡塞尔学院真的没有对你说起过。但通过我的一些资料得知，你父亲其实曾经是卡塞尔学院里的王牌专员。通常这类人需要执行卡塞尔学院安排的最为危险的任务。

而通过你内心的的世界，我看到你的父亲似乎是在与那个被称为神王奥丁的家伙一战。最终不得而知其下落。”

“继续说下去。”楚子航神情郑重。

即便他先前进入卡塞尔学院，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在网上搜索了很多这所学院的消息，甚至与混血种，与黄金瞳有一丝关联，最终让他找到了真正的屠龙学院。

他同样还记得那位出场的奥丁，想要的是父亲后备箱里的箱子，当楚天骄拿出来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那个箱子上有着世界树的图案。

虽然那个图案，跟卡塞尔学院校徽上半宿世界树的图案相比，箱子上的图案是极为茂盛的世界树图案，他隐约猜测到两者间应该是有什么关联，这也是他能找到卡塞尔的关键线索，都关乎着世界树的图案。

但楚子航在卡塞尔学院里，最终并没有查到关于楚天骄的任何线索，就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这所学院的人。

楚子航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权限不够，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获得更多权限，去通过卡塞尔学院查找到关于父亲的线索。即便他的父亲并不是这所学院的人，相信以学院的力量也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夏夜会对他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某个王牌专员。

对方若曾经前往那座滨海小镇去执行任务，岂不就是卡塞尔学院某个人的授意？

夏夜眼眸深邃的微微闪烁，继续说道：“相信你已经猜到了吧，你父亲是王牌专员，而想要驱动这样的王牌，去完成某个任务，就必须是卡塞尔学院真正的高层。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是他派遣你的父亲去执行某个任务，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可后来因此生下了你。想必在那个任务中发生了一些波折。”

“如果我的父亲来自卡塞尔学院，为什么我前往那座学院学习这么久，却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起过，包括校长昂热。”

楚子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握紧拳头，看着夏夜的表情，似乎想要从这个男孩的脸上看出某些破绽。

他并没有单纯的去相信夏夜。这个男孩的实力很可怕，能不知不觉的施展出可以沟通人心的幻境，这让他不得不防，说不定这一切也都是这个男孩的阴谋。

“所谓的兵器毁掉了，完全可以再铸造一把。但这件兵器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否则就不单纯，你父亲的价值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利用掉了。与其费尽心思的去拯救你的父亲，为什么不重新培养一把全新的武器呢，这在昂热看来，可是一笔很合理的买卖。”

夏夜的语气带着嘲讽。

楚子航浑身一震，这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让他一直以来内心疑惑的枷锁，似乎在这一刻打开了。

如果真是按照这种解释，很多事情就能够很好的理解了。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眉宇间闪烁着深沉的光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夏夜则看着面前的楚子航，面前来自系统的奖励让他倍感愉悦。

不过更让他愉悦的，是接下来事情会越来越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