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象龟嘴角压不住的姨母笑

“阿嚏——！！”

源氏重工的会议室里，源稚生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面前的会议桌上摆满了一张张照片。

如果夏夜在这里，必然会发现这些照片都是今晚他带着绘梨衣，在东京到处游玩拍摄下来的画面。

其中有夏夜带着绘梨衣，在银座游戏厅里各种嗨玩，还有在美食一条街里吃着各种各样的小吃，以及绘梨衣端着一份臭豆腐追逐男孩的画面。

这些照片足足有几十张，而且都是超清，将两人一举一动的神态拍得格外清晰。

这些照片中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那一张张灿烂而温馨的笑脸。

夏夜与绘梨衣在游玩过程中玩得都很开心，沉浸其中的两人，脸上笑容没有停过。

尤其是绘梨衣。

夏夜知道蛇歧八家可以通过辉夜姬，对整个东京进行监视，一旦带着绘梨衣前往一些旅游景点游玩，必然会被发现，时间早晚而已。

即便在这种情形他，他仍然敢带着绘梨衣出去玩，是因为拥有着曲光这种辅导的隐身缚道加持。

往往在一个地方游完后，夏夜会带着绘梨前往下一个地点。即便蛇歧八家的人发现了他与绘梨衣的身影，可等到真正赶来，自己已然带着绘梨衣离开。

中途过程里，蛇歧八家也不会有任何线索，直到夏夜与绘梨衣两人抵达目的地，夏夜才会解除曲光，从而显出与绘梨衣的身形，往往等到俩人玩了好一会，才会被拍到，如同打游击战，而夏夜则占据主动。

源稚生目前所处的场景就是如此。每当他派遣距离游玩景点非常近的族人，通知他们紧急赶去的时候，夏夜与绘梨衣已然离开，就这样循环往复，所以蛇歧八家的人每赶到一个景点，最终都会落空。

以至于源稚生虽然已经提起蜘蛛切，随时准备启动悍马去砍夏夜，并带绘梨衣离开，可迟迟却没有动身。

随着一张张照片发来，源稚生从原本的震怒，心态逐渐发生转变。

变得疑惑、迷茫，感慨，甚至直到现在变成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欣慰。

这一切都是因为绘梨脸上绽放的笑容。

一旁的乌鸦与夜叉起初还在战战兢兢等待着老大源稚生下达指令。

他们也看到了照片。

心说夏夜这已经不是在玩火，而是在玩核弹，恐怕自家老大已经想好了一千种让那个牛郎不得好死的酷刑。

可直到他们看见源稚生那张脸如变戏法一样，脸色来回变动，再到现在露出了那一抹欣慰的姨母笑。

等等，是他俩看花眼了么！

乌鸦与夜叉彼此隐晦的对视一眼，皆发现双方眼里的震撼。

他俩心有灵犀，没看错，绝对没看错。

老大这个究极妹控，是不是因为其妹妹被夏夜那牛郎得手，而已经出现疯癫的迹象了？

不过他俩想归想，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上前询问源稚生要不要吃掉治疗精神病的药，否则轻则切掉小指头，重则全身切碎去喂鲨鱼。

源稚生当然不是疯了。

姨母笑并非刻意，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潜意识流露的状态。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一直以来，他都将绘梨衣看的很重。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这个女孩能获得幸福。可幸福对于他们这类受到龙血诅咒的人来说，奢侈的犹如乞丐拥有山峰一样的宝石。

对绘梨衣来说更是如此。

这个女孩拥有着恐怖的白王血统，纯度高的吓人，即便是简单开口，也会对周围造成可怕的审判之力，所有东西都会因此而绞碎，而绘梨始终被悲命笼罩。

源稚生想不通这个女孩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去改变命运，一直被隔离在密室里，似乎才是对方唯一归宿，也是唯一能相对安稳活下去的保障。

尽管白王丰厚的血脉让绘梨获得强大的力量，可同样也在不断侵蚀这个女孩的精神意志。

源稚生之所以想要让绘梨衣一直待在密室里，就是不想让对方因剧烈的情绪波动，从而导致自身失控，每一次的失控，白王血脉都会不断对其精神造成强烈的伤害，久而久之则会产生不可控的影响。

蛇歧八家之所以会对那些失控的族人，甚至有失控倾向的族人进行关押乃至猎杀。因为一旦发生那种现象，那些族人最终都会走向死亡，而且会在极尽疯狂中死亡，他们会失去理智，会变得嗜血，会成为一个扭曲的怪物，只想要发泄出内心贪婪而病态的欲望。但永远也不会满足。

绘梨衣一旦成为那种怪物，势必会被群起而攻之，真到了那一刻，绘梨衣尽管还活着，可灵魂已然死去。

所以绘梨只能以一种平稳状态被隔离在密室。但源稚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晚上，他看到了一个极其不一样的绘梨衣。

当他看到这个女孩第一次出现在监控屏幕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蓝白长裙，一头原本暗红色的长发经过漂染，变成了璀璨金色，就连妆容都改变了些许，空灵的气质充斥着一种野性的可爱之感。整个人像是一个沦落到凡间的精灵。

对方敢于大胆展示自我，一举一动散发出自由气息。

这是源稚生从未看到过绘梨衣的状态，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接下来在夏夜的带领下，绘梨衣玩了各种曾经以前没有玩过的项目，吃了很多曾经没有吃过的小吃，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始终没有停止过。

这一点深深的触动源稚生。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个女孩想要获得幸福，除非发生奇迹。

可现在奇迹真发生了。

哪怕是隔着照片，他都能感受到绘梨衣浑身散发出来的幸福气息，红润的唇角总是扬起愉悦的弧度。

明明先前这个女孩保持静默才是唯一常态。有时候会对着空白的墙壁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源稚生还曾经看到绘梨衣一个人默默流泪，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孤独还是悲伤，久而久之甚至都不知道绘梨衣还有没有真正的自我。

但在今天晚上，他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才意识到绘梨一直拥有自我，极其醒目，极其强烈的自我，只不过一直以来被某个东西束缚住了。

是白王的血脉吗？还是那座白色囚笼，又或者说是自己这位哥哥，以爱之名让对方收敛，做一个被囚禁的怪兽。

源稚生心思感慨万千。

他同样看到了绘梨衣旁边的夏夜。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夏夜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从一开始想要迫不及待的杀死夏夜，一直到现在，他觉得这个男孩其实挺不错的。

并不仅仅说这个男孩能给绘梨衣脸上带来愉悦而幸福的笑容，源稚生能感受得夏夜在面对绘梨衣的时候，身上所涌动的真诚。

那发自内心去在意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