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边少年

山村边缘角落，张皓奋力地锄耕着地面，小小的身躯在大阳的余辉中，显得如此的柔弱。西面大山吹过来的风，把少年的身影撞击得摇摇晃晃。汗水不断在脸颊上渗出，长大成汗滴，连成汗水，如春雨般一滴一滴划过张皓质朴的脸颊，滴落在干沽贫瘠的土地上。

张皓微微用力站直身子，揉揉因长时间弓身劳作而酸痛的背脊，枯瘦手掌轻拭掉头上的汗水。此时，少年站在一片开阔平坦的山间盘地中。大地因长时间没有雨水的滋润，仿佛一个垂死的老人，没有一点生机。田里的庄稼吊着寥寥无几的果实，病怏怏地站在田地中间。这几亩地能产出的粮食，肉眼可估算出----少得可怜！如果不用交地租给王老爷，免强能支撑起家里今年的口食。然而如果的事，不会发生！王老爷的租金这么多年来，一分都没有少过！吝啬、无情、贪婪、恶毒，这都是王老爷一家的座右铭。交不上租金，只有被王老爷的随从扫地出门的下场。

：“张皓，皓儿，天快黑了！快回家吃饭吧！”远处传来娘亲王氏担心的叫喊声！

张皓用力的往地里再锄了几下，希望天黒前能多锄好些耕地，明天多种下些农作物，以便给家里带来一些收入，帮助家里解决眼前的困境。他没有回应娘亲的呼叫，只是埋头一锄一锄的向地里掘着。

远方的焦急的脚步声，伴着冷风吹送过来，挞、挞、挞、挞、、、、、、

直到娘亲走到跟前，张皓抬起他满是汗水的稚嫩脸庞，眼神中带着与其年纪不相配的老成。家里所遭遇到的风霜困难，磨碎了这个14岁少年童真的心，跳过岁月的洗礼，除去了少年清纯的眼眸，留下一双与其年纪不相配，仿似饱经沧桑的眼睛。

张皓：“娘，你怎么跑过来了，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你快回去吧！我干完地里这些活，就回去吃饭，你快回去吧！”

王氏：“傻孩子！明天就是这一期地租的交租日，王老爷的人明一早就会来收租，你今晚锄出再多的地，也是无补于事，耕作不出明天交租的钱粮。”

张皓担忧地看着王氏：“我想为娘亲分担家里的困难，除了在地里多干些活，孩儿不知还能为家里作些什么。娘亲！我们的存粮，不够交地租，如果全部让他们拿走了，今后家里如何生活下去，家里吃什么维持生活？”

王氏听到这个没有答案的难题，心中不由的一紧。作为一个软弱女子，她无法去解开这道重似大山的难题。可作为母亲，即使自己能力有限，在风雨来临前，她要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挡在儿子身前，为他遮挡出一处温暖的港湾。

王氏：“皓儿，不用担心！明天我和王老爷的人好好说说！今年下来一共没下几场雨，地里干焊贫瘠，庄稼收成大大减少，上一期收割的粮食远远不够抵交地租的量，希望他们同意减免些地租，现在闹天荒时期，地里收成真的是无法交出这么多的地租。”

张皓：“娘，你相信王老爷会减免我们的地租吗？听村里人说范叔家也是这样的情况，王老爷一个子也不肯少。现场收租人对范叔说--如果交不上租，要拉他小儿女花妹去当丫鬟抵租。”

王氏：“可怜了的花妹，她今年才11岁，身子又瘦小，干不了丫鬟们的粗重活，多半要吃大苦头！”

张皓：“范叔当时也死活不同意，王老爷的随从刀疤张手就给了范叔两个耳光，放下狠话要么让花妹去当丫鬟，要么立马滚蛋。只给花妹两天时间准备，两天后过来接人”

王氏愤愤地说：“刀疤就是一个狗，仗势欺人的恶狼，还敢打人，强抢民女！”

张皓：“这些人都是食人的老虎，那有良心道义可讲!娘亲！明天我们交一部分粮食地租，不够的和他们谈谈，看能不能宽限两个月的时间给我们，到时我们把地里的庄稼收割起来，补交上这期不足的部分。”

王氏望着少年消瘦坚毅的身型：“皓儿不用担心，娘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两年辛苦你了！你爹去年上山打猎，弄伤了腿脚，干不了重活，这两年吃药治病把家里的积聚都用光了，又遇到干旱天荒。”

王氏也没有办法处理眼前的困境，她只是不想让这个14岁少年承受得更多，他已承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太多、太多！她深深的感到愧疚，在心里无声祈求上天可以指示她出路，带她走出眼前的黑暗泥潭。

王氏摸摸头上的银钗，那时她结婚时，张皓他爸送她的唯一礼品，也是她身上仅有的值一些银两的物件。这么多年，无论家里多拮据，她都没有动过要拿出来抵当换钱的念头，即使在张皓他爸要花很多钱买药治疗的时候也没有。些刻，王氏看着有少年瘦小的身板，放下心里最后一丝执念，决定在最后时刻，若无法与王老爷他们谈成宽限时间，也唯有把这银钗抵押给刀疤他们充当缺少的地租。有了决断后，王氏感觉心里一松，爱怜地抚摸着张皓的短发，希望以此给少年一些慰藉。

张皓不知道娘亲有什么办法能走过当前的困局，看着娘亲紧锁眉头的愁容。少年关爱地说：“娘，我们回去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爹现在的有腿伤，干不了重活，家里就只能靠我们了，我们都要保重好身子，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王氏：“嗯，走，我们快回去！娘给皓儿做了米粥，可香了！皓儿快回去吃吧，忙了一天，皓儿一定饿坏了！”

山坡上，随着两母子的离开，四野安静下来。时而响起虫鸣声，风依然不停呼呼地吹着，太阳伴着西风，悄悄地溜下山，显得是那么的寂寥。

十里外一处占地十亩的大宅中，人影来回走动，宅里灯火通明，夹杂着阵阵话语声，在这漆黑的大地显得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