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下黑市在地下
苏颜发现有人在看他，便瞧了过去。
四目相对刹那，精瘦的孩子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的目光得罪了锦衣牵牛的公子。
苏颜从储物法器里弄出一个馍，那是晚上剩下没吃的，不想浪费，就存下了。
他本没有在身上存放食物的习惯，毕竟都是修行人了，三脚猫的本事也有一点，辟谷术也晓得，三五个月不吃东西没啥问题。
走到孩子旁边，见四周无人关注，把手上完整的白馍递过去：“你叫什么？”
孩子缓缓抬头，眼睛里闪动着不知所措的光，最终伸出了脏污的手，握住了白馍，生怕慷慨之人反悔，快速咬上两口，才说：“我叫天生，孤儿，没姓。”
苏颜说道：“想吃饱饭并不难，人生路有很多，你得走起来才行，烟雨城里多码头，八方商人聚散，靠着水近一些，离着散懒之人远些，总有饭吃，孩子，莫要误入歧途，要行善道，莫染邪气。”
金毛在附近忍住没说话，毕竟场合不对，他觉得苏颜啰嗦，而且怎么突然跟个孩子废话起来。
【佛门至善……】
脑海中出现另一种腔调。
“也别当和尚。”苏颜连忙补充道。
名叫天生的孩子有些懵，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孩子，你知道烟雨城地下黑市在哪里吧？”苏颜问道。
天生指了一个方向：“街尾拐出去三个巷子，会遇见一口井，跳下去便是。”
“你去过吗？”苏颜问。
天生摇头，他不敢。
“从前没去，今后也别去。”苏颜说道。
“为啥？”天生不理解。
“那地方克你。”苏颜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留下一个高人的背影。
金毛听着苏颜说话，感觉话语有些熟悉。
“先生叫什么？”天生站起身问道。
苏颜走进一束月光里，回头，掀开斗笠，传去几个字：“万仙门，苏颜。”
这时候，金毛配合地‘哞’了一声，悠长的牛叫声让此夜此情此景的画风变得精彩不少。
搭档爱演，它作为一头牛，配合一下也正常。
与名叫天生的孤儿接触，苏颜有两个目的，一是他知道孩子知晓烟雨城地下黑市入口，问个路，二是真的不希望一个孩子堕入邪道。
当时有两种情绪在脑子里撕扯拉锯，就像两个拔河的人一样，一种情绪让他去诱导孩子早日走魔道，另一种声音让孩子去斩断六根。
他最后选择让孩子靠近红尘。
……
烟雨城地下黑市，真的在地下深处。
这里面积不大，地形复杂，房屋与洞窟很多，甚至还有一条地下河流。
如同蛛网般的地下环境让初来者难以寻路，这就催生了许多卖地图的买卖，价格还不低。
苏颜买了一份，因为他在图册上见到了神手谷的字样，上面标注着医馆。
人和牛都是初次来到地下黑市，看什么东西都好奇，也略微有些紧张，这里很多买卖都是明令禁止的，甚至能够看见有人饲妖售妖，走在路上经常可见各种暗黑之物，修行人与江湖莽夫更是随处可见。
各种违禁法器与丹药都能见到，妖皮，灵兽骨，各种来路不明的廉价修行材料，甚至还有禁书……
“这位兄弟，这本书都快被你看完了，你到底买不买？”有个盗版书贩子黑着脸说话。
苏颜将封面写着《有九条尾巴乌龟的故事》的书籍合上，面容严肃地把书放回原处：“书是好书，就是人物动作图不是彩色的，细节雕琢差点意思，我再逛逛吧……”
地下黑市街道不宽，以灯火照明，气息污浊又驳杂，寻常人是不敢轻易下来的，敢于在这样环境下谋生，不是胆子大就是手真的黑，由此也滋生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帮派。
所以像苏颜这种蹭书看的行为，就挺危险。
到了挂着‘神手谷王家’的牌子处，能见到许多人等候在洞窟外的走道上，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男女老少都有，生意看样子不错。
苏颜拉着金毛排在队伍末尾。
队伍前面是个背着大斧头的修行人，样貌保留在三十岁左右，手上正摆弄着一个孩童才会玩耍的木质小老虎，都把玩的包浆了……成熟中透露着那么一丢丢的幼稚。
“道友，这头牛怎么卖？”把玩小玩具的男人转过身来问苏颜，不时打量着大黄牛看。
幼稚中又带着那么点不礼貌。
“这是我兄弟，你会把你兄弟卖掉吗？”苏颜和金毛同时白了对方一眼。
那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将心爱的小玩具塞进袖子里藏好，歉意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买，只是见你面善，打个招呼。”
你打招呼搭讪的方式还蛮特别的呢！
苏颜展露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继续排队，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神手谷王家究竟是个什么罪恶的地方，当年的拐卖之仇，必须得到一个说法。
长生药引的线索也必须往上摸一摸。
过了一会儿。
“我叫陈阿飞，道友叫啥？”不太会聊天的家伙又回头了。
“在下苏颜。”苏颜说道。
陈阿飞：“哦。”
又过了一会儿。
“见道友样貌堂堂，没想到也有那方面的毛病。”陈阿飞再度回过头来打量苏颜。
哪方面的毛病，你给我说清楚……苏颜终究还是与陈阿飞认真对话了：“什么毛病，我很健康的，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街道上正好走过几个人，侧目过来。
陈阿飞则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我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说出口，不过已经来到了神手谷王家的牌匾下，肯定都是同样的问题……道友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金毛的鼻孔开始喷白气。
只有苏颜知道，这头两百好几十年的大老牛有点烦躁了，要不是碍于当前环境，就算不顶人，也得哞哞叫几声纾解情绪。
“哪方面？”苏颜问道。
陈阿飞压低声音说道：“道友难道不是来治天赋差的毛病？”
果然说的是这方面的病，看样子来此之人都是看过那则广告的。
没等苏颜说什么，后面一个新来的人凑上前来：“你们都是来治天赋病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极有可能是诈骗团伙的窝点，专门坑天赋差的修行人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