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米蒸石头
“苏湖与苏河连通，里面的水都是从苏河流进来的，有很多肥硕的大鱼，大人若是不嫌弃，祭祀结束后或许可以一同在湖心垂钓。”
说完，任敏指了指湖中央唯一的光点，一座湖心亭。
“湖心亭下有九索连接在岸边，在苏家的传说中，苏家曾经有九位非常厉害的先祖，正是这九位先祖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苏家的辉煌。”
“所以围湖祭祀就是祭奠这九位先祖。”
任敏讲述这些的时候眼神非常虔诚，甚至还双手合十微微点了下头。
“你对苏家的祭祀很了解吗？”
“刚来苏河郡就任之时，我对苏家祭祀也非常好奇，便来拜访苏家家主，从家主口中了解到这段故事。”
“当今天下能似苏家这般繁荣的，也没几个了。”
王明目光在苏湖四周扫过，湖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场面非常宏大。
只是不知隆庆帝知不知道苏家之事，他若是知道了，会允许这么大一个家族存在吗？
亦或者说，这苏家的后台就是皇帝？
王明心里正猜测，任敏拉了他一下。
“大人，那位是苏家嫡长子，苏洵。”
王明顺着任敏指得方向看去，只见中年人向这里走来，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少年。
“苏洵见过大人！”
中年人向王明行礼，王明的目光则落在少年身上，中年人见状，指着少年道：“此乃长子苏坡。”
少年也向王明作揖道：“晚辈苏坡见过大人！”
“苏坡？”
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王明心里吐槽，这少年的气质比苏洵这个父亲不知道强出多少。
“父亲已经在湖心亭备好宴席，请大人前去赴宴。”
王明向湖心亭看了一眼，让苏洵前面带路。
湖边有一条通往湖心亭的长桥，苏洵将王明带到桥边，他刚准备上去，却被苏洵拦住。
“大人，父亲交代大人一人前往。”
紫苑青苗闻言，立刻露出警惕的目光。
王明看看二女，又看了苏洵一眼，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说完，王明便走上长桥，独自前往湖心亭。
走到湖心亭，上面摆放着两张桌子，说是宴席，桌上却没有肉食，只有一杯酒。
一个老翁坐在一张桌子前，他看到王明走来，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老夫年过耄耋，腿脚已不能自如，未能起身恭迎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苍老的声音响起，就好像在喉咙里灌了一把沙子，听起来让人感觉浑身难受。
王明坐在老翁对面，看了杯中酒一眼，又看向老翁，上下打量。
老翁盘腿坐在椅子上，身旁还放着一把虎头拐杖，身体看起来非常瘦弱，风烛残年，坐在那里像一根枯树一样，仿佛大风一吹就会折断。
“你是苏家家主？”
“正是，苏家第十九代家主苏珂。”
十九代？
王明震惊。
传承十九代的家族起码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苏家的历史竟然如此悠久。
难怪他们家族的人口那么多，千年繁衍四五千人应该都算是少的了吧？
震惊之余，一个疑惑也出现在王明心中。
苏家既然传承这么多年，当初大乾开国时必然知晓这个家族。
难道当初的开国皇帝就没对苏家进行一些什么制裁措施，还是任由他们在苏河郡发展？
放任他们成为苏河郡的地头蛇，堪称地方诸侯的存在？
王明眼神闪动，若开国皇帝都没管，那这苏家的力量可实在是太强了。
在这样恐怖的苏家面前，自己这个尚书省左仆射的官职都显得非常渺小。
王明心中一悸，表面佯装淡定。
“苏家传承千年不衰，至今依旧繁荣昌盛，当真是大乾常青树，深感佩服！”
王明恭维苏家，苏珂却苦笑一下。
“一大家子看似光彩照人，可实际上早已千疮百孔，如今这份辉煌不知道还能持续多长时间，指不定哪日就忽然日落西山了。”
苏珂说完，眼中流露出几分哀伤和怅然。
王明盯着苏珂的眼睛，感受他的情绪变化，这苏珂和任敏一样都是掌控情绪的高手，自己竟然看不出来丝毫破绽。
“今日大人来参加我苏家祭祀，本不应如此扫兴，只是想到此处便说了出来，请大人见谅。”
“接下来老夫带大人参加苏家围湖祭祀。”
“请大人饮杯中酒！”
苏珂举起自己的酒杯，示意王明也举杯。
王明将酒杯拿起，他刚刚看过了，这杯酒就是正常的酒。
“并非我不给大人准备丰盛的酒席，是因为围湖祭祀的规矩，好东西要先用来祭祀先祖，以感谢先祖筚路蓝缕，创业之苦。”
“如今苏河郡百姓都吃不上饭，还是从简比较好。”
“大人心系百姓，是百姓的福分，敬大人一杯。”
苏珂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王明也将酒饮罢。
苏珂拿起自己的拐杖，支撑着让自己勉强站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吃力。
“别人都用龙头拐杖，你怎么用虎头的？”
王明问道。
“天子的头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苏珂颇有深意的一笑，然后转过身来，走到湖心亭向外延伸的一块石台。
走到石台上，王明看到苏洵划了一艘船过来。
“父亲大人请！
苏洵将王明请上船，然后又将苏珂搀扶上船。
上了船，王明看到船上放着好几个布袋，布袋里面传来阵阵米香。
“袋子里都是大米？”
王明心里猜测。
苏洵划船在苏湖之上游动，围湖祭祀也在此刻正式开始。
四周的苏家子弟跳着欢快的舞步，跟着鼓点不断跃动，整个家族由一开始的人声鼎沸瞬间变成了一场经过无数次排练上演的歌舞剧。
王明在船上可以看到整个湖边的全貌，数千人一同载歌载舞，那场面真的非常震撼。
湖边人载歌载舞时，苏洵和苏珂也没闲着。
苏珂站在船头，苏洵搀扶着他，只见苏珂从怀中掏出一把稻米洒在水中，然后嘴里一直在不断说着什么奇怪的咒语。
念完之后，他又向苏洵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