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慰后辈

“苏格兰，喝红茶可以吗？”

“啊，可以。”

“坐那儿就行。”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我房间了，但苏格兰还是左顾右盼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被带去看兽医的狗。

明明是猫一样的眼神，却散发着一种狗狗的气质，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在房间自带的简易厨房里泡了两杯红茶，然后坐在苏格兰所坐沙发的扶手上。

没办法，这房间里能坐的地方就只有一张沙发。

再说了，估计苏格兰也不会愿意让我这个“敌方高层”坐他旁边吧。

于是，稍微克服一下自己的“礼貌”，我就在扶手上凑合了。

好吧，既然房间里只有我和苏格兰两人，再加上红茶不烫，我也就安心地把面罩摘下来了。

“所以呢？你怎么了？”

“啊……嗯……”

“肯定发生了什么吧？”

苏格兰没有动面前的红茶，而是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我。

很好，能毫不犹豫地来到我的房间，却对出现在眼前的东西保持警惕，不随意动手动脚，这家伙确实挺聪明。

虽然自己精心泡的茶没有被喝有点失落，但仔细一想，我自己要是他，估计也会保持这种警惕。

嗯，这没办法。

“……今天你是和卡尔瓦多斯他们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吧？清除对组织不利的小组，是吗？任务中出什么意外了吗？失败了？”

“没有……任务很顺利地完成了。”

“那是当然，要是失败了，我这边早就收到消息了。”

“是这样啊……”

苏格兰低下了头，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他看起来怎么像一只耳朵垂下来的狗？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心软。

我把自己的红茶放到桌上，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低垂的脑袋。

等等，我记得之前也摸过他的头吧？算了，既然已经摸过一次，那再摸一次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就在我的手刚碰到他头上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

灰色的眼瞳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着光，真的是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不止是他，警校组的眼睛都特别好看啊……不过伊达航那个家伙我还没亲眼见过。

苏格兰的眼睛依旧没有湿润的迹象，但目光深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曳不定。

我继续默默地揉他的头发，指尖滑过那些柔顺的发丝，手感真的不错。

这种细腻的触感，以及伴随而来的淡淡洗发水香味，大概是因为我摘了面罩才闻到的吧。

他既然说任务成功了，那就意味着他今天杀了人。

或许还不止这些，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问题——他背负了不少罪恶。

第一次见到诸伏景光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气质不适合在这种以杀人为日常的组织里潜伏。

就因为他的“干净”，每次任务对他来说都会是一次沉重的负担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声地继续摸他的头。

杀人这种事，说不上可以原谅，但在我们潜入调查员的世界里，有时却是必要的。

然而，这份“必要”并不意味着不需要背负罪责。

作为他的同类，我没办法再多说什么，更没办法指责他。他已经在自责了，我不能再让他更痛苦。

只是，有时候我也希望他能“钝感”一点，这样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揉着苏格兰的头发。

好在他也没有抗拒我的手，看来他并不讨厌这种安慰。

直到后来，我突然停了手。

因为……要是一直揉同一个地方，他会不会……秃了？

不行！苏格兰变秃的话，原因还是因为我揉头揉太多？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我估计会被无数女性暴打，现实里估计也会被降谷零收拾！

怀着这种忐忑，我不情愿地把手收了回来。

然而，苏格兰看着我，那眼神像极了一只期待着被继续安抚的大型犬，让我顿时更加纠结了。

“你什么都没问啊。”

“嗯～因为如果你想说的话，早就说了吧。”

“……是这样吗。”

“而且，就算说出来，把事情表达成语言，也不一定就会轻松些吧，如果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就好了。”

“……你人真好啊。”

“啊？我？你说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喂喂，叫我好人？一个犯罪组织的高层成员？真是有趣。

我看着他，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不是那种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样子，他的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也许，刚才我无声的安慰真的起作用了。

不过，我一个犯罪组织的“干部”能带给他这种放松，真的好吗？

“你居然会说黑衣组织的干部是‘好人’，苏格兰，你还真是奇怪。”

“嗯……或许是吧。”

他笑了，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

看来，他应该没事了。

至少，暂时是这样。

虽然我知道，未来他的NOC（卧底身份）会暴露，但此刻的他，还能好好活着。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拖延时间，直到不可避免的那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