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伐果断小狐狸
小狐狸见着小夫子的拳法和刀法，顿时明白，小夫子空有筋骨境巅峰修为，一身筋骨相当不凡，却无武技傍身，挥拳和劈刀的动作姿势相当生涩，如村夫互殴，连王八拳都不如，毫无点战斗技巧与经验。
家财万贯，却不懂花销，暴殄天物。
正好族中有许多武技，而且不算太珍贵，族中家丁仆人都能学习。
求一套拳法一套刀法相赠，正好投小夫子所需，也算报答小夫子赠诗之恩。
想到小夫子收到武技之后的开心模样，再也忍不住，匆忙留言离开。
但一出门就觉察不对。
有人追踪？
小狐狸奔跑中轻嗅几下，确定追踪者就在身后数丈远的地方。
不能连累小夫子。
连续穿越山林，到一处小溪边，作气喘吁吁模样，低头喝水，全程没有回头张望，完全不设防的模样，右抓却暗中蓄力。
嗅得味道越来越浓烈，暗暗冷笑。
待听得背后有细微的风声传出，轻巧折身，反向腾空，挥舞右抓瞄准追踪者腰间猛挥，带起三道细深的爪痕。
落地时更已化作人形，手中出现一根半尺长的大号缝衣针，抬手掷出。
缝衣针银光闪闪，有蒙蒙青光覆盖，去如流星，径直没入那道士太阳穴，左侧入，右侧出，带起一溜儿血珠后返回小狐狸手中。
小狐狸嘟着嘴巴甩甩针上血渍，擦干净，这才靠近查看。
“臭道士？”
“哼！敢跟踪姑奶奶，找死！”
“就是龙虎山的老天师见了我家老祖也要客客气气，你这不知名的野道士也敢打我主意？”
抬脚把道士尸体踢进小溪中，摇身一变，又变成人畜无害的小狐狸，蹦蹦跳跳地返回大宅，钻进去，重新化作人形，直入小姐房中，喜滋滋道：“小姐，你看我修为如何？”
小姐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又得了几篇小诗？”
“您猜。”
“嗯？”
“嘻嘻，奴婢一篇一篇讲给您听。”
“嗯。”
“这第一篇，是奴婢刚进门时小夫子有感所作，七言绝句，万尺高苍悬素练，半空明鉴照窗台，天风吹下清光碎，化作狐身劈月来，小姐，如何？”
小姐默默琢磨片刻，微不可察地点头：“比喻拥得极好，画面也美，后两句最美，天风吹下青光碎，化作狐身劈月来，吹、碎、劈这三个字更妙，尤其最后那个劈字，越琢磨越觉得极有感觉，周小夫子的文采果然不凡，还有吗？”
绾绾喜滋滋道：“奴婢送他亲手缝制的青衫，他又连作四篇回赠。”
并一一复述。
小姐听完，坐起身子，薄薄的锦被遮着玲珑的身子，略微歪头，轻撩垂下的刘海到耳后，水润妩媚的桃花眼中有光彩流淌：“一篇比一篇精彩，最妙的还是一二三四那篇，一剪秋风爽，二刀明月高，三裁云作水，四片青玉涛，剪秋风，割明月，裁云水，方成四片青玉涛，只听这诗，你的本事比织女还大，秋风明月云与水也不过是你绾绾的掌中之物。”
绾绾努力维持矜持姿态，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意，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弯弯。
小姐接着点评：“看得出来，他确实喜爱你这小狐狸，也确实喜爱你送的青衫，连作五篇，全是为你量身定做，一篇比一篇精彩，当真好诗才。”
又问：“还有吗？”
“还有。”
“真的？”
“奴婢哪敢欺骗小姐？”绾绾眨眨眼，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小夫子再次突破巅峰的事儿可不能说，嗯，只说小夫子立志要参加科举的事儿好了。
整理思路，继续讲述发生的种种，只略去作诗后突破巅峰极限的那一小段细节。
小姐听到“万仞峰头一径通，扫除云雾见虚空，狐仙引客登山去，石笋生芽指苍穹”这篇，沉默许久，面色也变得严肃，默默地在心中诵读好几遍，感受到心境发生的一丝丝变化，认真道：“这篇极好！这是一篇修行诗，可打磨心境，坚固心志，也可以称之为炼心诗，很不简单！”
绾绾眨眨眼：“当真？”
“恩，比昨日那篇一点阴机大器匀更好，那篇也算修行诗，但主题比较模糊，修炼效果一般，但这篇却不一般，意境极深远，万仞峰头一径通，画面感十足，高高耸立的山峰上却有一条小径直达山顶，扫除山顶环绕的云雾之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抬头可见无垠虚空之广阔，狐仙引客这句特意感谢你为他扫除迷雾指明方向，石笋生芽指苍穹这句更明确地展示他的现状，石笋生芽，石头做的竹笋不但活过来还生出尖芽，意指他的心志突破封锁重获新生并直指苍穹。”
小姐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个周承叙，诗才极佳，悟性也极好，只听你几句胡言便能顿悟并明确心中所求坚定指向，了不起。”
绾绾嘟嘴：“小姐，奴婢才不是胡说八道。”
小姐没理会绾绾的小情绪，继续追问：“他还说了什么？”
绾绾犹豫片刻，取出那册诗集：“小夫子说这一两日就要离开石碾子沟，进城备考，送奴婢一册诗集。”
“哦？”小姐轻勾食指，诗集飞入手中，展开细读数篇，面露赞许之色：“果然是他风格，几乎全是五言与七言，用词有古风，随便一篇都算小精品，质量不错，数量也不少，唐诗盛世怕是要在他身上复兴，距离李杜杨白只差几篇可以名传天下的绝品。”
“小姐，当真？”
“嗯，”小姐随手把诗册收入怀中。
绾绾急了：“小姐，那是小夫子送给奴婢的！”
小姐漫不经心道：“我替你保存几日。”
绾绾急得直跺脚：“小姐~”
小姐却径直转移话题：“他要走科举之路，县试在明年二月，距今还有半年之久，且需保人作保，此外吃喝用度也要不少，他可有与你分说这些？”
绾绾面色微变，摇头，神情忧虑：“小夫子在村里教书，每月所得不过几十文，仅够油盐，米粮果蔬几乎全靠自种，进了城恐怕……”
又小声道：“奴婢自个儿攒了一些银子，今晚送过去，够小夫子用些日子了。”
小姐悠悠道：“你肯送，他绝不肯收，真有心帮他，还不如给他找个能赚钱的活计。”
“小夫子要用心备考，怎能分心作活？”
“以他才华，县试、府试、院试三关，抬手可过，无需紧张，二月县试，四月府试，八月院试，一切顺利，便可参加后年八月乡试，过了年就能进京参加三月会试，四月殿试，也就是说，他最快能在两年半内高中进士，怎么地都能熬过去，何况只要过了前三关得了秀才功名，一应开销便有地方官府承担，至少吃喝不愁，用不着你接济。”
“那您还让小夫子找个活计。”
“找个活计与吃喝无关，与尊严有关。”
“啊？”
“男人呐，尤其读书人，往往心高气傲，就算穷困潦倒，也不愿意花你这小狐狸的银子，你送得越多，他越觉得不自在，反而不如给他找个活计，他受之坦然，还认你的好，何乐而不为？”
绾绾听到这里，顿时恍然，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来转去，琢磨着给小夫子找个什么样的活计，既轻松，又钱多，最好还能时常见面。
小姐再转移话题：“你身上有血腥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