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夫子开课啦
张二郎卖早点为生，认识的人多，口碑也好。
出去溜达一圈就带了几个人回来，有老有少，其中就包括借家伙事给他的王木匠。
十来个人看热闹，有好奇的，也有怀疑的。
周承叙微笑拱手：“诸位，木工活儿是个技术活儿，平日里想学，免不了要做三五年学徒，还不一定能学到师父的全部手艺，但在我这儿，只要交了银子，从零教起，包教包会。”
“收多少银子？”
“共三档，一两，五两，二十两。”
“有撒子区别？”
“一两能学会基础木工活儿，包括日常家具的打造，如桌椅板凳这些，五两能学到柜子箱子水桶车轮等等更复杂更精巧的活儿，二十两能学到全套榫卯的打造和使用方法，包括常用建筑样式，还会赠送全套书籍，带回家去自己研究学习，学会之后，天下木工活儿就没有捉摸不透的。”
“轰——”
现场炸开了锅。
啥都教？
从零教起？
包教包会？
二十两就能学到全套榫卯的打造和使用技巧？还能学到建筑样式？
榫卯可是木工活儿里最复杂也最核心的内容，是秘而不传的东西，一般木匠学个两三种就够用，学会全套，那天下还有做不了的木工活儿？
建筑样式就更厉害，往往是家族传承，一般木匠根本没资格插手。
木工活儿中最高级也最赚钱的项目就是建筑，搞建筑的木匠位于木匠行业的顶端，许多人当学徒都找不着门路。
但收费也不便宜。
二十两呢。
许多木匠干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攒下二十两银子。
周承叙双手下压，待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道：“我不说废话，也不夸大其词，先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说完，挽起袖子直接开工。
三下五除二打了一个多层梳妆匣，合起来是一整个，拉开却是三层，还带暗格。
展开摆在众人面前：“这手艺如何？”
“妙！”
“高明！”
“真精巧，一般富户家里也没。”
“好东西啊！”
“小夫子这手艺，又快又准，毫不拖泥带水，足见技艺高超，厉害，难怪敢开班收徒！”
周承叙拱拱手：“这只是半成品，还未上漆打蜡，更未雕花修饰，若是雕花修饰再打磨光滑，这只柜子只会更加漂亮，就算赶不上皇家御作，也绝不输大部分富贵人家的家具，你们若是能学得三成，便可以在行业中立足，学得五成，开店收徒也不在话下。”
又道：“当然，这是五两银子那一档，包括如何打磨如何雕花，还会为你们提供至少十种图样，也包括这类大小家具的全套图纸。”
这话出口，众人再次震惊。
“全套图纸？”
“带至少十种图样？”
“这是五两银子能学的？”
“小夫子，当真？”
“我学！我学！我现在就学！”
“哪里交银子？”
周承叙见众人情绪激动，微笑拍掌：“不用着急，无论一两还是五两银子，都不是小数目，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考虑清楚了，带着现银以及各自的家伙事来这里报名。”
众人闻言，一哄而散。
很快，王木匠第一个跑回来，急得满头大汗，把一把碎银子拍周承叙面前：“小夫子，我报五两。”
周承叙拿秤称过，当场现写一份收据，按了手印，一式两份。
刚签了，又有其他人陆续赶来，或五两，或一两，到中午，签了十二份，总共收了二十二两银子，三个五两，七个一两。
周承叙招招手：“第一批只招二十人，多了我也教不过来，所以招满二十人为止，或者三天后停止招生，把你们教会了再招下一批，你们的亲朋好友中若是有人也想学这门手艺，可以通知一二。”
众人一听第一批只招二十人，顿时倍感庆幸。
这手艺可不好学，从零学起，到学习有成，哪个不是按年计算？
第二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
于是没等到天黑，便凑齐了二十人，又来三个五两，总共收到四十二两学费。
张二郎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钦佩之极。
吃过晚饭，取了二两银子给丫丫，笑道：“一两是饭钱，一两算这个月的场地费。”
张二郎百般拒绝，却拗不过周承叙，只能收下。
第二天一大早。
周承叙正式开课。
从认识每一种工具开始，锛子、斧子、锤子、凿子、刨子、锯子、刻刀等，不管他们是纯新人还是入了行的老木匠，从零开始传授。
一边传授，一边记录。
包括每一种工具的结构、用途、维修与保养技巧等等，亲自上手演示，然后让每个人上手做一遍，直到所有人都掌握，再继续下一课。
当然没有要求他们全部背下来，主要还是以实践为主，例如只要学会安装、拆卸、调整、打磨刨子的刀片就算合格。
听起来很简单，可对这个时代的底层人来说却不那么简单，许多人的理解能力、接受能力、动手实操能力都很差，需要手把手地教。
工具之后是木料，教他们如何选材，如何因材施工。
三天后才开始教授他们使用各种工具，初步掌握就算达标。
接着教他们制作基本构件，如板材、细方木、圆木等等。
又教他们如何使用墨斗画直线、画弧线。
如何用尺子测量长度、宽度、直径等。
事无巨细。
他白天教学生，晚上整理教课记录，用小楷字整理成册，并以素描法画上简单明确的图案。
对老王那些入了行的木匠，则每天开一个时辰的小灶，教他们稍微复杂的东西，如作图，画稿，榫卯结构，木工常用加减乘除等常用算术。
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传播开来，益处多多。
七月初二。
周承叙吃过晚饭，专心致志整理今天的授课记录，忽然听见窗台上有细微的爪子爬墙声，以为是丫丫养的黑猫。
可抬头一看，却是一只狐狸。
小狐狸？
喜上心头，却和声道：“你如何找到这里？快快进来。”
小狐狸轻巧地钻过窗户棱，跳到光滑如镜的大书桌上，再跳到地上，化作人形，巧笑嫣然道：“小夫子，你这日子好不自在。”
“你都打听到了？”
“刚进城，就听说城北出了个手艺高超的小夫子。”
“呵呵，总要谋生。”
“我还以为小夫子会找个抄书之类的活计，赚钱学习两不误。”
“需要抄书谋生的穷学生太多，我不跟他们抢。”
“小夫子你真善良，”小狐狸由衷地夸了一句，又幽幽地问：“小夫子，你跟那个丫丫，不会……”
周承叙笑道：“我志在读书与修行，无心儿女私情。”
小狐狸听到这话，心里却更不是滋味，只能嘟着嘴掏出一枚小巧的贝壳：“小夫子，这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