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迎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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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鱼佩

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也结束了,公家不会再给钱供我读书,我也倦了,回了趟家。回到村中,我才知道这村里改建,房屋重搭,竟然已经将爷爷的旧居给拆了个一干二净。

搞了半天,爷爷大半辈子替人算卦避祸,人走茶凉这几个字,依然不会放过他。

老村长见我忽然出现,也是颇为尴尬,差人忙活了半天,才知道我家中剩下不多的物件,都存在了仓库里。

等我去看,无非就是一张老摇椅,一小盒子杂物罢了。

想来稍微值钱点的物件,都已经被村民变卖,先到先得了。

也罢,我翻了翻这个小纸盒,却不想从中翻出了一个挂坠,瞧模样还有些奇怪。

“双鱼佩?”

从前在青牛婆婆家养伤,她又从不说话,我闲来无事就只能看看茅草屋中屯着的书,里面还有蛮多奇闻异事,风水堪舆之术,倒是认得手上这双鱼佩是干嘛用的。

寻常人讲究趋利避祸,总以为这东西多少能保佑平安。

但真正的双鱼佩,其实就是后天的阴阳眼,只要佩戴的是真货,就能让你分视阴阳,识天地之气。

我将这双鱼佩带上之后,眼前并无多少变化。

只是看太阳的时候,隐约有些白气混杂其中,我只是耸耸肩,当作这东西年久失修,不好使了。

我也不图它是个神兵利器,挂着,就当把家挂在了身上。

将剩下的物件找了个空地,一把火烧了之后,我就前往青牛婆婆的住处。

等到了地方,却只见人走茶凉,一间小茅屋已经破败倒只剩下区区一些烂木头。

至今,都不知道这位老人为何要帮我。

伏地磕了两个响头,我转身离开了这山村,再也不想回来。

定居山野,需要很大的本事,而我一个初中生,哪有那种当世外高人的看家本领?

回到河云市,我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件工作,把自己喂饱。

谈何容易。

还差半年满十六岁的我,简直是要饿死街头了。

正当我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遇上了一间中药店,虽然小,但有不少人前来抓药。

这老板也奇怪的很,他看起来不像医生,我就没见过他不抽烟的样子。可只要是来他这抓药的人,他只要瞥上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什么病,医生让他抓什么药。

偶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奇人,左右没地方去,我就厚着脸皮上前搭话,请他收留我做学徒。

“你这个病,不好治哟。要是你以为我可以帮你,还是乘早死了这个心吧。”

“我的病是顽疾,知道没那么好治,只求先生收留我,赚口饭吃。”

这老板人心不坏,起码见面之初,就把话说透,并不给我什么莫须有的希望。

而且我在青牛婆婆处看了不少的奇闻志异,里面有不少东西都和中药沾边,我也就顺利的成为了一个学徒工。

这老板也是极其随性的人,自大我多少上了手之后,就把整个店面扔给我来管。

工资也是时高时低,好像就是他想起来的时候,这才会一次给清差着的工钱,有时候一个月给两次也不少见。

只要有屋檐避雨,一口热饭,其实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而我的病,哪怕是日夜闻着药味,身上带着药渣,也没好上多少,还是有点病怏怏的样子。

梦中黑蛇依然不离不弃,与我日夜相伴。

转眼间,十年期限已到,我该去宋家取亲了。

而就在我动身的前一天晚上,黑蛇却对我发了脾气。

“你要去干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口吐人言,也惊的我一声冷汗。

“爷爷死前叮嘱,我必须去宋家娶亲。”

很显然,对于黑蛇而言,这是天大的羞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身躯暴涨,将我捆在原地,一只蛇信愤怒的颤抖着。

这种力道,甚至将我勒的浑身骨骼嘎吱作响,几乎要爆为一滩碎肉。

而就在我以为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她缓慢的卸去了力道,最终将我放在地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执意与她成婚,那么等那天良辰吉日,就会变成你的忌日!”

我说不出话来,被扔出了梦境。

此时一声冷汗,摸着刚刚还险些被勒爆的脖子,惊魂未定。

这份婚约存在,无疑就会得罪黑蛇,这些年我心智一年比一年成熟,何尝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林尺早就已经是过去,现在的我,应该叫做龙尺。

我掏出怀中放着的婚书,这些年不管出什么事我都将他随身带着,就是为了明天。

不是我贪图宋家富贵,而是爷爷定下的这一纸婚约并无回头余地。

这是神鬼契。

天地共鉴,人鬼共守。

如果破誓,宋家上上下下根本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

我眼前,又浮现了当年那个扎着小马尾的姑娘,宋家的小姑娘。

因为这一纸婚书,我若不和她结下连理,她的死就得怪我。

长叹一口气,心如乱麻。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选择和中药店老板请辞,前往宋家一叙。

临出发前,他扔了一小包东西给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见面,还是收下了。

打车说要去宋家,却足足跑掉了我三百块的车费。

宋家竟然都没有建在城中,而是城外一处盆地,罗虎山像是张开双臂的圆月,几乎把秦家包围。而沛龙湖则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和罗虎山最高峰对应,坐落在宋家的另一方。

这种占地面积如此宽广的风水走势,难怪爷爷敢保证他宋家的大富大贵。

坐拥这种宝地,恐怕天天躺在家里耍手机都能吃喝不愁。

只不过,就在我感叹的时候,却瞥见了远处罗虎山最高峰上冒出一股黑烟。

“着火了?”

司机师父听我这么一问,也是四下张望,却根本没能发现异常。

“小哥,你这开玩笑呢吧?这一片都是宋家的地方了已经,到处都是他们雇佣的护林员,能出那种事?”

最后,这师傅只当作我眼花瞎说,而我也并不反驳。

把玩着脖颈上的双语佩,我出神的看着山顶的黑烟,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