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万一首歌
“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
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
也许迷途的惆怅会折碎我的脚步
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
虽然失败的苦痛已让我遍体鳞伤
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
第一段唱完，整个夜色雅雀无声，刚才那冲动要上台的男子，闷不吭声的坐了回去，眼睛里有了泪光。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老五他们的能力我知道，就算给他们再多的时间，也编不出富有层次的曲子！”
张宁整个人一动不动，难以置信。
他并不知道，五哥他们的确编不出，但编曲是杨萧的功劳。
以五哥他们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短时间内依样画葫芦没有任何问题。
“好歌，好曲，但还差点什么。如果让我来，这首歌改怎么丰富？”大河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却最终一无所获。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吉他、贝斯、键盘、鼓声同时紧张急迫起来。
杨萧的声音在其中，如同石破天惊般大声高歌。
“我用翅膀掀起那天边的白浪
我用身躯托起那鲜红的太阳
就在这刺骨而凛冽的大风中
你会听到我，赞美未来的呼喊！”
轰！
整个夜色的氛围，就像氢弹爆炸般炸开了！
无数人情不自禁的站起立，狠狠的在空中挥舞着拳头，要发泄心中被歌声点燃的火焰。
这团火焰，想让人撕开胸腔，嘶哑喉咙，向加班，向失败，向痛苦发起轰轰烈烈的冲击！
“你会听到我，赞美未来的呼喊！”
大河也不知不觉的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狂喜！
“推上去了，整首歌的情绪推上去了。神作！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神作！”
这一站起来，他就再也没坐下去，因为整首歌到了这里，带给人的冲击还没结束，连他都被深陷其中！
“……也许征程的迷惘会折碎我的手臂
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
虽然挫折的创伤已让我寸步难行
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
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
终于，这首歌在杨萧嘶哑，甚至有些破的嗓音中，唱完了最后一个字。
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
静，无比的安静。
不对，并不安静，整个夜色酒吧里面没有任何人说话，却有无数低低的抽噎声。
有人说过，每个到酒吧的人，心里都有无法言说的故事。
他们想借酒，借音乐，在黑暗的角落里倾诉发泄。
而杨萧的这首歌，就是最佳的催化剂。
那个带同学来的女大学生捂着脸哭了。
她想起为了理想离开家门时，最亲爱的父母深情期盼的眼神。
那个被妻子带来听情歌，刚才还想上台教训杨萧的男人眼睛湿润了。
他不懂爱情吗？不是。
而是他不敢去懂。家里三代人的衣食住行压在他身上，公司里那么多员工的未来压在他身上，让他不敢停下来，去享受爱情那么珍贵的东西。
但……
他和那个女生一样，同样有一颗相信未来的心！
他们相信，走过眼前的荆棘他乡，远处就有他们为之赞美的光明！
舞台上，唱得大汗淋漓的杨萧大脑一片空白。
五哥他们的确是成熟的乐手，在他的点拨下，很快就把编曲演奏得像模像样。
但这中间，少不了他的辛苦。每种乐器，他都亲自演示了好几遍。而且汪峰的这首《光明》，调子本来就高，唱一次就像运动了十几分钟一样。而他在后台至少唱了十几次。
再加上他整整一天没吃饭，此时就像虚脱了一般。
因此，他的眼前发黑，看不清场下的反应。
“这首歌没人买账吗？”有那么瞬间，他心里很是怀疑。
毕竟在前世，汪峰这首歌也不像主流流行乐那样，被所有人接受。
不过，这种怀疑也只有一瞬。
因为接下来，整个夜色被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所填满！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五哥等人憋着一口气，发挥出最佳水平。他们也担心不被接受。
而这掌声，告诉了他们答案。
他们来不及谢幕，四个人分成两队，一人抱住杨萧一只大腿，把他举了起来。
掌声，再次猛烈！
“安可！安可！”
女学生和她的同伴挥舞着双手，像演唱会那么呼喊着。
安可，就是再来一首。这是听众对歌手喜爱的最直观表达。
“再来一首！小伙子，再唱一首，大哥给你一万块！”
那个被妻子带来听歌的男人，大声喊到。
他不熟悉年轻人追星那一套，但他的表达方式很直白。
一万块！
掌声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宁也睁圆了眼睛。
这个价格，能买到顶级歌星的贵宾座，还是张宁目前一个月的工资！
“哥们，还唱吗？你随便选首流行歌曲，我们几兄弟能配合。”五哥不无羡慕的劝到。
他以为杨萧只有这一首原创歌曲，所以给了杨萧一个可以混过去的建议。
“不唱了，我顶不住了。再说，我就是暖场歌手，不能占用主唱嘉宾的时间。”杨萧小声说道。
一万块对目前的他来说，的确是巨大的诱惑。并且他也有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歌曲可以唱。
但他真的唱不了了。
不仅体力跟不上，他还很担心杨小小。
两个多小时，那丫头果然在厨房休息间等着，没有来打扰他。
这么听话的女儿，他怎么忍心让她再等下去。
五哥可能也感觉到杨萧身体状况不对，给其他三人使了使眼色，一起把杨萧抬到了后台。
“吃点糖，喝口水，缓一下再走吧。”
五哥本来想留下照看杨萧，但前面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得出去配合张宁把今晚的演出继续。
很快，后台就剩下杨萧一人。
他靠着墙壁，揭开湿淋淋的口罩大口喘息。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累。前世他能一天晚上连赶几场。
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六年来颓废得天天喝酒，身体早就破败不堪。
“看来以后还得抽时间锻炼才行。”
小声嘀咕着，他重新带好口罩，走到后厨去找杨小小。
刚到后厨，所有员工都停下动作，齐刷刷的看着他。
“哗啦啦——”
接着，掌声雷动。
在夜色，音乐是最被尊重的实力。
刚才杨萧在前面唱，早有服务员通知后厨，让他们所有人都听了一首打动人心的歌曲。
“谢谢，谢谢大家。”杨萧没有摆架子，一边致谢，一边向休息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