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狐女复仇
老赵头是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他在灵堂上一露头，就说了一句话：“不要让门外那女人进屋来！她要我死……她要我死！”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村子。
我也知道了这事儿，但奇怪的是老赵头分明是叫罗道士勾了魂，能活过来姑且不说，怎么他和王老头都会提到一个女人呢？
我正打算找他们聊聊这个女人时，听说他俩就在夜里又都死了。
这次应该是被吓死的，俩人暴突的眼睛，说明生前多半是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这活了还没半天的老赵头，就又被装回了棺材里。
很快，第三个叫李长贵的老头也死了。
死前一样喊着，不要让那个女人进屋，然后就不明所以地死了。
村里人都乱了，人们对于搞不清楚的事儿，总是能以各种谣言来点缀。
那两天，一入夜人们都紧闭门户，生怕叫一个什么女人给缠上。
可这几天，我始终没见到什么可疑的女人。
但那个女人就像瘟疫，看不见摸不着，却蔓延着恐惧。
我爷可说了，把烟给了人，这事儿就成了的，他该不会专门叫我害死那些老头吧？
这种狐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罗道士找上了门。
他撑着油纸伞，叫岳家人把守住了我家院子。
一进门，他就将一只烟屁股放在了桌上。
我一怔，发现那烟正是王老头抽过的。
“小老弟，认识吗？”罗道士说话声音阴恻恻的，叫人觉得很冷。
“烟！”我回答。
“少跟我装了！这是在王老头家门口发现的！”
“这个牌子的烟，你们村里没有人抽，都嫌贵！你们村口的小卖部就卖些假，有人买了也是撑撑门面用。”
“我已经问过了，最近买过这牌子的，就是你了！”
罗道士躲在伞下的眸子，射来两道精光，看得我浑身发寒。
“一……一根烟怎么了？还不兴抽了？”我道。
罗道士忽然严肃起来，他用另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腕子，说道：“是谁教你的？是不是你爷？”
“你……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那个老东西！你爷爷……他这是要害死村里人啊！”
“你胡说！”但我没说出爷爷是要替我解开十八命劫的事儿。
“你懂个屁！你知道我要龙蜒草做什么吗？”
“不知道！”
“我是要扎草缚灵，救这几个老头！”
“救老头？”我更为懵圈了。
罗道士叹息一声，又道：“唉……也不能怪你，十八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记得！”
他说着，把那把油纸伞立在门后，复又道：“十八年前有个狐女， 缠上了岳家老爷子……老赵头、王老头还有李老头，一共是七八个人，当时合力绞杀了这个狐女！”
“虽然狐女有了修为，将要成仙！却硬是被几个男人给毁了道行！”
“狐女心有不甘，上苍就许她十八年为期，十八年后卷土重来，再来报仇！”
“到时杀了这些老头，狐女就会勾走岳老爷子的魂儿，再与他成婚！”
“你是说，老赵头他们嘴里念叨的女人……是狐女？”
“对！狐女虽是妖，可她有个弱点！就是她那条狐狸尾巴没有修行掉！人不会有尾巴，谁要是见了她的尾巴，就说你个狐狸精，修行不到家，还留着尾巴，这样就会制住她！”
罗道士双手插在袖子里，又道：“我以龙蜒草扎了草人，把几个老头的魂魄勾出来，目的就是将他们魂魄暂存于草人中！”
“到时那狐女找上门，就以为他们人已死，自然不会报仇了！”
“可谁知道你爷爷坏了我的大计划！这根烟把草人都给烧了！几个老头的魂魄就都回到了肉身里，自然叫狐女给发现了！”
他说至此，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我却道：“可我爷爷为什么要帮狐女复仇啊？”
罗道士道：“你爷爷那身本事都是叫狐女教的！你爹妈就是知道了，你爷会的是狐女邪术，才不肯你学的！”
“你知道我家的事儿？”
罗道士笑道：“圈里人尽皆知的事儿！那时你在读书，啥都不知道！”
“我爷害死我爹妈的事儿……也是真的？”
罗道士不言语了，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道长，你可知道我的十八岁命劫是个啥？”
罗道士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心里要干净，学了狐女邪术也能做正经事儿！”
“我该怎么做？”
“帮我捉住狐女！”
“十八年前的事儿，还剩下两个老头！”罗道士道，“可龙蜒草已经薅干净了！而且狐女也识破我的计划了，我看只好直接捉了狐女，从根上灭了她！”
闻言，我若有所思。
归根结底，我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他。
刘宝成不是说罗道士是个死人吗，若是真的，他不该在白天可以随意乱走。
也许那把油纸伞可以庇佑了他。
我说着，起身去给他倒杯茶，又顺手把门后的伞藏到了柜子后。
茶端上来，罗道士起身要走。
“茶不喝了！今晚上，我抓狐女，你来帮我！”
他边说着边转圈，“我的伞呢？”
“我看你放在院子里了！”
我说罢，推着罗道士往外去。
要是他是死人，被日头照了身子，必定灰飞烟灭。
然而，罗道士走进了院子里，丝毫没有变化。
他反问道：“不在这里啊？”
看来，罗道士不是死人！
“那是不是在屋里，我去看看！”
我返身进屋，又取了伞出来。
“记住，今晚你去祠堂，咱们一起捉狐女！”罗道士接过伞说道，转身走了。
这一天很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我径自赶往了祠堂。
想不到祠堂竟然开着门，我纵身而入，却发现祠堂里并没有人，而是满地的母鸡。
母鸡脖子上还栓着铜铃。
乌泱泱的母鸡一动，铃铛跟着哗啦响，混合着鸡粪臭味，让人头皮发麻。
“快！”一个冷声传来，正是罗道士，“狐女来偷鸡，让我给堵在这‘群凤阵’里了！把她给我找出来！”
“啊？！狐女有啥特征没？我怎么找？”
“狐女狡猾！不过再狡猾她也藏不住那条尾巴，你只要看见了狐狸的尾巴，就是她了！”
我哦了一声，真就弯腰在鸡群里找了起来。
这些母鸡发出浓郁的骚臭气息，差点儿把我熏晕了。
也不知道罗道士是从哪里弄来如此多的鸡。
就在我无数次摸到了鸡粪的时候，手指间忽然触到了一股子凉意。
那肌肤的触感让我当即一怔，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双女人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