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额订单
“你特么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地道了，赶紧的，给我直奔省城翠满阁。”
军子一上车便开始嚷嚷。
翠满阁在省城是有号的大酒楼，当初我们初中班花结婚，就是在那办的事儿，老有面子了。
“我特么还没吃饭呢，你自己去不就完了？”
这会儿都七点多了，跟着他弄不好又是半宿，可当我看见他那张脸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这货不知是不是上火，鼻子有些发红，偏偏鼻尖好像蹭了锅灰一般的黑。
玉函要注记载，这是漏财之相！
再加上这小子从小就有冬天嘴唇开裂的毛病，又叫倒三口，也预兆财气外流。
如果光是如此我还不担心，可我细看，这小子眉毛微微向下，奸门隐隐发黑（奸门便是眉毛尾部）。
这是……牢狱灾相！
“你特么哪儿那么多废话，趁着我心情好，赶紧给我开车！”
军子拍拍放在腿上的黑皮箱，朝我挤眼。
“别说做兄弟的不照顾你，今天让你开开眼！”
说着，这家伙打开皮箱，好家伙，满满一箱子钱。
“卧槽，你丫的不是卷了厂里的钱要跑路吧！”
我轻踩油门儿调头，嘴上开玩笑心里却是打鼓，但愿那本儿劳什子要注是骗人的玩意儿。
何况军子别看外表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是个谨慎的主儿。
他之所以这么显摆，其实是告诉我，拿着大笔现金又是晚上，怕不安全才拉我一起。
“嘿，不过是一百万，你觉得兄弟我会为了这么点儿钱毁了自己后半辈子吗？”
军子小心的把钱箱放好，他这话倒不是显摆。
我们初中这一班同学里，他混的算是最好的，别看我是上过大专的高等人才，这一点我也得承认。
运气，丫的运气真好！
高中没上完他丫就参军了，当了几年兵，退伍的时候还拉着我大哭了一场，可也不知怎么的，没多久就被春晖药厂厂长相中，拉进厂里当了业务。
这小子人精一般，向来会搞男女关系……嗬呸，人际关系那一套，和县医院的几个领导很快就熟识了，
在厂里混的如鱼得水，就我们这平均工资三四千的小县城，这小子哪个月不得赚个万来块，就这还不算年底的分红。
丫的活得比我还像个小说主角。
下了省道直接上高速，速度一下就上去了，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半开玩笑道。
“那你大半夜拿这么多钱上省城干什么，别告诉我嫖娼去。”
“当然是签单子去，你知道这回是多大的单子吗？”
军子朝我伸出手掌，我心里一阵羡慕。
“草，五百万，你丫的一会儿得请客。”
“呵，五百万至于老子劳师动众？
告诉你吧，这次是五千万，而且只要拿下了今天这个院长，以后每年都不会低于这个数儿。”
“嘶！”
我倒吸口凉气，虽说不知道药厂具体怎么提成，可这么大的单子，至少得提个三四百万！
这么说来，这小子还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那玉函要注也不准啊。
“县医院这是要扩建？
没听说啊。”
我疑惑道。
“什么县医院，就咱们县医院那屁大的地方，能吃得下这么大的单子吗？
我跟你说，我真是鸿运当头，上个月和小丽去三亚度蜜月的时候……”
这小子把事儿给我说了，他和小丽婚礼办的早，蜜月却是后补的，本来俩人因这事儿还闹了点儿气，
可谁想到在飞机上，军子认识了同是度蜜月的另一对儿夫妻。
那对儿男女都是南方一家二甲医院的医生，可巧的是，男人老家就在我们县城。
军子一个药厂业务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周的蜜月，用小丽的话说，丫黏在那男人身上的时间，比在她身上都长，几顿酒下来就称兄道弟了。
回来以后，那兄弟也是够意思，还真把院里一个实权的副院长介绍给军子认识。
正好那家医院某种药物原来的供应厂商出了点儿问题，三人一来二去就聊到了订单上。
你说这钱，是不是长了眼睛般往这小子头上砸？
“那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过去签合同啊？”
我肚子咕咕叫，抱怨道。
“还特么不是因为你，本来我们约的是下午三点，我也以为晚点儿没事儿，可你这儿一耽误，人家原来的供货商找上门去了，
还派了个女业务，要不是我那兄弟够意思，我还蒙在鼓里呢。”
这小子心急火燎，我瞥了眼他脚底下的钱箱子，心中一动。
“所以这合同没签呢，你就准备先把提成给人家？”
“你懂个屁！”
军子白了我一眼，道。
“这种天大的单子，哪有提点放后边儿的，也幸亏有我那哥们儿，连那女业务带了五十万现金的事儿都告诉我了，
我这一百万，是立了军令状，找厂长特批的，我可跟你说，我下半辈子就指着这单子了，要是因为你给整砸了，我特么跟你没完！”
我没理会这混小子的威胁，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我知道军子不会不查实他们身份，而且他们业务上的事儿我不懂，但我就是觉得，这事情太过顺利了。
“你那个哥们儿，是不是告诉你他们院长正和那女的在翠满阁吃饭，要想抢这单子，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你特么还知道啊，给我开快点儿，妈的，我特么就怕那老逼好色，真要是那样我才叫冤枉……”
对方派女业务的用意不言而喻，在这种事情上，军子见识比我可多多了。
下了高速，省城的路我不是太熟，军子开了导航，车子在内环路七拐八拐，总算在省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看见了翠满阁闪着霓虹灯的招牌。
我刚停好车，这小子便推开车门，手里还打着电话。
“喂，我到了……好，二层金玉雅竹是吧，成嘞，大恩不言谢兄弟，什么时候回省城支一声儿，咱给你安排接风，好说好说……”
金玉雅竹是翠满阁二层的包间，军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手势询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心里担心这小子，点了点头跟上。
别看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翠满阁一层偌大的大堂内还是人满为患，拼酒的，相亲的，抽烟的，闹哄哄一片。
等上了二层，环境立马不同。
楼梯扶手旁专门有礼仪小姐，微笑着朝我俩鞠躬。
我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不是疯了，现在招个服务员成本多高，还敢这么浪费人力。
翠满阁包间名字起得很是有意思，就比如步步高升，明显是给体制内大佬准备的，内里朴实无华偏偏一把椅子都能是高档实木的，
还有江湖野居，则另是一种风格，内里假山流水花鸟相映，别有趣味。
至于我们要去的金玉雅竹，则是奢华中带着低调，大气又不失稳重，就如那车中的劳斯莱斯一般。
跟着军子，推开雅间门，内里果然金碧辉煌，一张能容纳十来人用餐的餐桌上堆满了珍馐，靠墙角的两个位置上，一男一女贴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秘事儿。
“王哥呀，哎呀呀兄弟来晚了，让哥哥久等了！”
军子就跟没看见那女的一样，提着箱子一边赔罪一边凑过去，两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打扰一般瞬间分开。
女孩儿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长得很漂亮，虽是画着浓妆却一点儿也不妖气，只是在我看来此女面有桃花双目流光，身上隐隐带着风尘气。
这应该就是军子口中那个女业务了，果然有实力……
再看男人，别看军子管他叫哥，可这人少说也得四十五六，戴着副眼睛显得文质彬彬，身上似乎还有些医院消毒水儿的味儿。
说真的，这人我有些拿不准了。
此人面相上是地包天的格局，脸大偏偏额头窄小，属于奸诈浮夸一类，之所以说拿不住，是因为这人身上还真有些书卷气和领导气势。
他们只当我是军子助理，并没有管我。
“王哥，这人是谁啊，你不是说没人会来打扰吗……”
女人撒起娇来，不断的用身子往男人身上蹭，这位王哥显得有些尴尬。
“杨老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军子大号叫杨军，我俩走近了才看见，那女业务旁边椅子上有个和军子钱箱几乎同款，只是小一号儿的箱子。
那箱子打开着，里边也是满满的钱，不过肯定比军子带的少好多。
“哥，瞧您这话儿说的，咱俩不是说好了今天，嗯嗯……”
军子挤眉弄眼的扬了扬手里的箱子，那女人脸色立马变了，啪的一下把自己小箱子扣上，拉着王哥胳膊。
“哥，妹妹好像喝多了，刚才你不是说要带妹妹找地方歇一歇的吗，咱们快走吧。”
王哥看见军子手上那大一号儿的箱子眼中金光一闪，似乎是有些犹豫，拍了拍小姑娘的手道。
“那个妹妹，要不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这是我朋友，我聊两句就下去？”
“我不，人家离不开你嘛……”
女孩儿又开始撒娇，只是眼睛瞥了军子钱箱一眼，贪婪之色一闪即逝。
不对，这人绝对有问题！
不管院长和谁签合同，这钱都到不了她手上，她眼馋个什么劲儿？
“嘿嘿，小妹妹，王哥说的是啊，你还是先下去吧，我可给王哥带了一百万来，不知道你带了多少诚意。”
胜败在此一举，军子当然不会退让，既然这女人不走，干脆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拼上一拼！
那女孩儿果然震惊模样，王哥也是颇为意动，只是似乎舍不得那女子，军子又劝道。
“哥，有了钱，什么女人得不到？”
这下王哥算是彻底被劝动了，点点头不再理会那女人，军子趁机掏出合同。
“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您只要落个笔，便可拿着这箱子，想去哪儿逍遥不行？”
“哈哈，好好，还是跟你们年轻人合作爽快，兄弟啊，这货上面，你可得跟我盯仔细了！”
言罢，王哥直接在合同上签下名字，那女人拽不动王哥，赌气就要离开。
眼见军子就要把钱箱交给这王哥，我忍不住喊了句“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