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所不有
“……”凌霄焱顿了，语气十分理直气壮，“我是个正经人，做这种事不太合适吧。而且，我担心她醒过来以后会误会我意图不轨。所以，还是你来比较好。”
“凌霄焱！”古月几乎要咬牙切齿，“你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甩锅给我？而且大晚上让我跑到海边来做这种事？”
“拜托了，小古月。”凌霄焱语气软了下来，“她现在真的快不行了。你要是不来，后果很严重啊。”
电话那头传来古月深吸一口气的声音，“你在哪？”
凌霄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快速报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挂断电话后，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过了不到十分钟，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海风里熟悉的声音。
“凌霄焱！人呢？”古月裹着外套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薄怒，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轻轻飘动。
凌霄焱站起身，指了指礁石上的少女，“喏，就在那里。你看看她还有救吗？”
古月走过去，低头打量了少女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她只是昏迷了，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出现危险。”
凌霄焱闻言，立刻双手一摊，“那就交给你了，人工呼吸你在行。”
古月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这事推给我？”
“要不然呢？”凌霄焱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女生，她也是女生，这种事由你来最合适。要是我动手，到时候她醒过来告我耍流氓怎么办？”
古月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还当哥哥呢？自己都不敢负责，反倒把麻烦全推给我。凌霄焱，我看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
凌霄焱摊了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这不是怕惹麻烦嘛！你想想，要是我这个堂堂大男人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她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感激，而是给我一巴掌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解释？说我是为了救她？谁信啊？”
古月咬了咬牙，指着他道：“所以你就把锅甩给我？你倒是好得很，自己立个正经人设，却让我这个无辜路人去解决你的烂摊子？”
“喂喂，别这么说嘛！”凌霄焱赶紧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古月，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救人这种事，咱们得分工合作，对不对？你负责专业急救，我负责……呃，旁边打灯照明，保证现场光线良好！”
古月无语地看着他，气得连说话都带上了咬牙的音：“你还真是……行，算我倒霉，谁让我认了你这个不靠谱的哥哥！”说完，俯下身开始检查少女的状况。
伸出一只手，手指微微发光，淡蓝色的光芒如流水般在指尖流转。
空气中的水元素迅速被她操控了起来，双手悬在少女的胸口上方，掌心泛起微弱的蓝光。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波动，少女体内的海水被一点点引导出来，从她的口鼻处缓缓流出，化作晶莹的水珠滴落在礁石上。
不多时，最后几滴海水从少女的嘴角滑落，古月这才收回手掌，长舒了一口气。
确认少女的呼吸恢复平稳后，又轻轻将手覆在少女的额头上，释放出一缕淡淡的暖意，帮助她恢复身体的温度。
就在这时，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了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眸，有些茫然，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定格在古月的脸上。
下一秒，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啪！”少女猛地抬起手，带着本能的防御动作挥向古月，误以为自己遭到了冒犯。
古月早有警觉，在她手臂抬起的瞬间身形一晃，快速后撤了一步，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巴掌。
“喂！”古月脸色一沉，语气冷冷地说道，“你醒了就开始打人？有没有点常识？”
少女显然愣住了，目光迅速环顾四周，看到自己正身处一片陌生的礁石之上，四周被月光笼罩的大海映入眼帘，而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冷若冰霜的银发少女，另一个则是肩上挂着渔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少年。
“抱歉抱歉！”许小言一脸慌乱地连忙摆手，“我刚刚还以为……是坏人……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
古月脸色依然有些冷，看她慌张道歉的样子，怒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坏人，会大晚上的把你救上来，还给你收拾烂摊子？”
许小言一时语塞，怯生生地低下头，用手搅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条件反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古月双手抱胸，正准备再开口教训她几句，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脚踹中，整个人猛地往前踉跄了两步。
“哎哟！”古月差点没站稳，转头怒瞪身后那个罪魁祸首，“凌霄焱！你干什么？”
凌霄焱一脸无辜地甩了甩脚，好像刚才不是踹了她，而是碰巧舒展了一下筋骨，“小古月，你看你这么凶，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得快哭了。好了，这里没你事了，你该回家睡觉了，别添乱。”
古月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凌霄焱！你是不是有病？刚才是谁打电话求我来的？嗯？这会儿倒好，把锅都甩给我了，还敢踹我？！”
凌霄焱摆了摆手，一脸“我是大人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哎呀，小古月，别生气嘛。回家睡觉，喝杯热牛奶，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这里有我，没问题的！”
“你——！”古月气得不轻，咬着牙瞪了他好几秒，最后直接甩手转身，“行！凌霄焱，你给我等着！你就好好收拾你的‘大鱼’吧，看你明天怎么求我！”
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转身往回走，脚步生风，银发被夜风扬起，好像能听到她的怒火在海滩上燃烧的声音。
凌霄焱笑着目送她离开，等古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头来看向还在搅衣角的许小言。
“好了，小姑娘，现在没凶巴巴的银发姐姐管着你了，轻松点。”凌霄焱蹲下身，托着下巴仔细打量她，“你是谁啊？大晚上的跑海里洗澡，差点淹死，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许小言抿了抿嘴唇，脸上还有些发白，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叫许小言，刚刚从家里跑出来，在山崖上看月亮，脚一滑……”
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低，像是恨不得埋到胸口里去。
“哦？”凌霄焱挑了挑眉，“从家里跑出来？在山崖上看月亮？结果脚一滑就直接掉海里了？”他指了指远处的海岸线，“你家是山崖边开的吗？掉下来的时候怎么没被摔成肉饼？”
许小言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更加不安，小手紧紧抓着衣服，小声辩解道：“我……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只是……只是走得太远了，不小心摔下来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霄焱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只是吧，小姑娘，下次想看月亮能不能选个安全点的地方？命都快搭上了，还跟我讲什么浪漫主义，啧啧。”
许小言听着他半开玩笑的语气，抬起头偷偷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去，声音比蚊子还小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掉下来……”
凌霄焱见状，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算了，你命够大，撞上我，算你走运。要是换成别人，估计现在你还在海里漂着呢。”
许小言微微抬头，看着他那副懒洋洋带着几分关切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凌霄焱摆了摆手，站起身将肩上的渔具调整了一下，“不过说实话，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跑出来玩命，胆子不小啊。你家里人呢？不担心你跑丢了？”
许小言的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我没告诉他们。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了，才跑出来的。”
凌霄焱语气稍稍软了下来，“算了，跑都跑出来了，现在也没时间说这些。你早点回家吧，省得家里人急得团团转。”说完，转身开始收拾渔具，似乎没有再继续多问的打算。
就在他收拾的空当里，许小言缓缓站起身，想要朝海滩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身体猛地一晃，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凌霄焱听到响动，立刻回头，看到她无力地跪坐在那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喂，你怎么回事？”
几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凌霄焱的脸色瞬间变了，“发烧了？”
许小言无力地靠着他的手臂，脸色苍白，微微喘息着，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可能……海水太冷了……我……真的没事的……”
“没事个鬼！”凌霄焱皱眉低声骂了一句，单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随即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今晚这鱼怕是钓不成了，净碰些麻烦事儿。”
一边扶着许小言慢慢坐好，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才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起来，传来古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凌霄焱，你又怎么了？”古月的语气冷冷的，还没从刚才的怒气里消散。
“她发烧了。”凌霄焱直接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
“谁发烧了？”古月愣了一下，随后声音立刻拔高，“你该不会是说那个你钓上来的小姑娘吧？”
“就是她啊。”凌霄焱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靠在他手臂上虚弱得快要昏迷的许小言，语气依旧懒散，“她脸色苍白，额头烫得跟个火炉似的，估计是海水太冷弄的。你过来处理一下吧。”
电话那头的古月沉默了一秒，冷笑了一声，“发烧了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打电话给医院啊！我又不是医生！”
凌霄焱轻轻啧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把她体内的水吸出来，就不能顺便把寒气也吸出来吗？你那什么水元素操控，不就干这个用的吗？”
电话那头的古月愣了一下，居然下意识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嗯……好像……不对！”
猛地反应过来，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神经病吧你！发烧是病毒引起的！吸水和吸寒气能治病毒吗？你是不是缺根弦啊？！”
“哦？”凌霄焱拖长了声音，“那就是说，你不行呗？不想帮忙直接说啊，没必要找这么多理由，我又不会怪你。”
“我！”古月差点被他气到失语，捏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骂人的冲动，“凌霄焱，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水元素操控万能，能治病救人还能做饭炒菜？那你干脆让我去学医算了！”
凌霄焱赶紧一脸“你别激动”的表情，嘴上却还要作死：“行了行了，知道你没本事，别激动啊。”
古月愣了愣，随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没本事？”疯狂回荡，怒气值瞬间飙到了天际，“你再说一遍？？？”
然而，电话里只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凌霄焱已经挂断了电话。
“凌！霄！焱！！！”古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差点没直接把手机砸到墙上。
银发因为她的怒气都在颤抖，一跺脚，怒气冲冲地嘟囔道：“不行，我得杀了他，今天晚上我必须得杀了他！”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凌霄焱挂断电话后，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你看见了吧？小姑娘，这就是没本事的典型表现，气急败坏，说话都带火药味。”他一边扶住许小言，让她坐得更稳些，一边慢悠悠地嘀咕，“不过呢，你也别太失望，她虽然没啥本事，脾气倒是挺大的，凑合着还能吓唬吓唬人。”
许小言虚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凌霄焱一脸淡然地说道：“麻烦倒是不麻烦，主要是你挑的时间不太对。我刚想钓条鱼回来证明一下我深奥的艺术，你就从海里冒出来了，直接打乱了我的计划。”
“对不起……”许小言咬着嘴唇，小声道歉，脸上满是愧疚。
凌霄焱看着她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上来吧，我背你去医院。”说着，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背。
我不想去医院……”许小倚靠在凌霄焱的肩膀上，小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袖，“要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了，我偷偷跑出来，他们一定会很生气的……”
凌霄焱闻言停下了动作，依旧蹲在那里，微微回过头看着她，“你这小姑娘，病成这样了还在担心家长骂你？”
许小言低着头，轻轻咬住下唇，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声音越发弱了，“我……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失望……”
凌霄焱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无奈，“啧，你这理由倒也像回事。不过，你要是把自己病死了，估计他们可不只是生气，而是直接崩溃了。”
许小言身体一颤，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害怕，“那……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我真的不能去医院。求你了，别告诉他们，好不好？”
凌霄焱直起身子，站在月光下低头看着她，淡然地说道：“不去医院可以，但你得听我的安排。”说完，把手中的渔具随手搁到一旁，已经放弃了继续钓鱼的打算。
“听你的安排？”许小言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他。
凌霄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对，你不去医院，我就带你回家，简单处理一下，然后让小古月——呃，那位银发姐姐，帮你用水元素降温。虽然她嘴上不靠谱，但人还是能干点正事的。”
“回家？”许小言一怔，“你家……我能去吗？”
“当然能。”凌霄焱一脸理所当然，“反正我家又不是皇宫，来了客人还能赶出去不成？不过话说在前头，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就得听我的，乖乖配合降温治疗，别耍小孩子脾气。”
许小言愣愣地点了点头，“我会听话的……”
“这就对了。”凌霄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背过身，蹲下来说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许小言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脸颊微微泛红，“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凌霄焱偏过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讲客气？麻烦都麻烦了，还能怎么样？快点上来，别浪费时间。”
许小言看着他笃定的神情，最终没再推辞，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背上。
身体轻得让凌霄焱皱起了眉头，“你这小身板也太轻了点，平时饭没吃饱吧？”
许小言低下头，小声解释：“我……吃得很少……”
凌霄焱叹了口气，背着她站起来，“看来除了发烧，你还有点营养不良。真是服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许小言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月光洒在两人的身影上，拉出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