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也吃不饱饿也饿不死
晚间，庄园的仆人为他们呈上了“丰盛”的晚餐。
晚餐是一块精细的黑面包、一杯蜂蜜酒、几颗蜜饯。
楚犹人看着手上的晚餐，陷入了沉思。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开支得精打细算了，女士们。”男爵在饭桌前喋喋不休。
话毕，楚犹人切了面包往嘴里送。没想到这种面包虽然看起来粗糙，咀嚼起来却不是那么的坚硬，口感上也更为柔和。
很显然，罗伯茨被她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赫嘉小姐，你这样太冒失了。”
见他越说越起劲，楚犹人无奈停下吃饭的动作，边听他说边将目光转向一边安静的两位小姐。
这两位应该就是蓓夏小姐和叶恩小姐了吧。
她认真观察她们。
蓓夏小姐看起来十岁的样子，和拥有一头金发的八岁的妹妹叶恩不同，她的头发是黑色的，一双琥珀色眼睛一瞬不瞬的低着，不知在想什么。
还好，这两个女娃的听话总算为她带来了一丝慰藉。
“我们的开销很大，日趋衰落的地位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的生活，预算便显得格外的紧张。”
餐桌前的罗伯茨男爵总算结束了他的呶呶不休，大家都明显舒了口气。
晚饭结束后，大厅只点了一支蜡烛，楚犹人带着两个小姐在壁炉前读书，罗伯茨坐在摇摇欲坠的椅上读着一张破旧的报纸，年老的女仆塔利亚则在黑暗中做着针线活。
整座庄园在入夜后安静得异常。
墙上的大钟快指向十点的时候，罗伯茨终于开口说话了。
“好了，女士们，我想你们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大家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都站起身。
罗伯茨继续吩咐：“十点之前上床睡觉，不准点蜡烛。”
楚犹人看着远去的两位小姐的背影，低声问身旁的塔利亚这是什么意思。
女仆耸肩：“赫嘉小姐，你都来庄园这么些天了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吗？”
她这句话成功引得路过的罗伯茨停留，他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楚犹人。
“是的，”他提高了声，“这是沃康庄园的传统，十点前必须都给我上床睡觉。”
这真是奇怪的传统。
楚犹人心道。
罗伯茨顾不上她的心理活动，直接上了阁楼，在接近拐弯处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赫嘉小姐，可不要让我发现你不睡，不然，”他意味深长道，“我可不保证会对你那漂亮的脸蛋做些什么。”
……
许是见她发愣，塔利亚在她身旁撇嘴道：“罗伯茨先生又在吓你了。”
楚犹人好奇道：“若是违反规则将会怎样？”
塔利亚在比她高了一阶的台阶停下。
“对你的脸做些什么倒不至于，但是其他的情况，”她顿了顿，回过头看楚犹人，“得看你的运气了。”
总之，不要在房间外逗留，不然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趁着时间还早，楚犹人决定下楼拿本书再上去。
她的房间在靠近走廊尽头的地方，走过时分别要路过蓓夏和叶恩的房间。
在经过两位小姐房间时，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从楼上传来。
阁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听声音是罗伯茨男爵，隐约像在骂人。
“无所谓亲爱的，我会用靴子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
……确实在骂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对话内容也并不是什么隐藏的秘密。
楚犹人仔细竖起耳朵，终于听出了所以然。
厨房里丢失了一块白面包和几颗蜜饯，罗伯茨推测是下房里的佣人偷吃了。
搞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后，她沉默住了。
就他那饮食习惯想饿死谁。
她摇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对自己的处境还不习惯，或许是白天睡过了，总之，她现在没有一点睡意。
楼上，明明离得不近的罗伯茨还在滔滔不绝讲着，她起身下床。
不让点蜡烛，自己开窗坐在月光下读书总行了吧。
刚翻开书，她便听到了一阵窸窣声。
自己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开了，楚犹人趴在桌上装死。
“赫嘉小姐，您在吗？”
是蓓夏小姐的声音。
她进房间后体贴的关上了门，在靠近床跟前被正对自己的楚犹人吓了一跳。
“蓓夏小姐，怎么了？”楚犹人关心地问她。
“我睡不着。”蓓夏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
楚犹人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厨房丢失的蜜饯吗？
蓓夏取出几颗放到她手上。
“给我吗？”她有些意外。
蓓夏点头，得到许可的楚犹人却不敢轻易动，她将它们放到了桌上。
原本以为蓓夏小姐和活泼的叶恩小姐完全相反，没想到和她混熟后蓓夏小姐讲起话来也能没完没了。
起初两人只是谈论自己看到过的趣事，后来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罗伯茨身上。
蓓夏抱怨道：“爸爸的规矩太多了，”她滔滔不竭，“晚上十点过后不许在房间外，更不许点蜡烛。”
说到这里，她们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蓓夏开始询问起她。
“赫嘉小姐，您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呢？”
楚犹人笑容滞留在脸上。
她并未回答这句话，因为现实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赫嘉小姐，你睡了吗？”
罗伯茨叩响了她的门。
觉察到大事不妙，楚犹人与蓓夏开始噤声。
还好，他只是在门外没有进来。
“我在，罗伯茨先生，怎么了？”来不及思考他那一连串家规，楚犹人提高声来掩盖方才这里的两人还在说话的情况。
罗伯茨的声音停顿几秒过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看见蓓夏了吗？”
接收到蓓夏示意的楚犹人谨慎回答他：“并没有，罗伯茨先生，我想，蓓夏小姐应该在叶恩小姐那里，或许她们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明日再说。”
“好吧，赫嘉，”罗伯茨犹豫的声音还在门外，“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也认为她在叶恩那里睡下了，我猜想她没有那么大胆子。”
根据对对方的了解，楚犹人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好吧，打扰了，”临走前他提醒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该睡了，赫嘉小姐。”
……
门外的脚步逐渐消失。
楚犹人松了口气，看见蓓夏正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吗？”
蓓夏点头，出门前对她挥了挥手：“晚安，赫嘉小姐，明天见。”
楚犹人向她回礼：“晚安，蓓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