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村乱
夜星斑驳,姜家院子早早收拾干净,一家四口进了后屋里。
姜幼安从裤腰带里解开那册薄薄的羊皮卷,放在桌子上。
顿时,几人将目光锁定过来,眉头皆是一皱,旋即愣了会,看着姜幼安。
姜神瑛狐疑地拿起仔细瞧了瞧,虽然被面皮表面的怪状印记唬住,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姜守野小心翼翼地捧起,摊开平铺,羊皮卷外面泛黄,但内里洁白无瑕,他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卷章。
“好似不是羊皮制作的一般。”
他伸手缓慢地抚摸过表面,非常丝滑干净,指尖传来一种冰凉柔滑的触感。
“莫不真是宝贝!?”
姜守野感到心惊,他年轻时追随将军征战,听过不少奇事,传言就有各色各样的宝物,例如武学功法、秘笈等等。
他微微眯起眸子,聚焦于那些刻画的栩栩如生的鸟兽、山水中,忽地瞳孔骤然变大:
“我曾听杨秀将军提及过,世间之道,可分为二。
其一者为武修,武修善江湖招数、练武体术、武学功法以及兵器等。
其二为玄修,玄修以自然五行为代表,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更有甚者传说有圣贤掌握规则之力,大黎也不过是规则框架下的一个小小沙箱罢了。当然这大概只是缪谈,做不得真。
武修多见,玄修却少见。
玄修我也只在随杨秀将军攻打樊城时遇到过,那次对方守城人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狂沙弥天,我方军队只得作罢。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守城将军是位玄修,不明白的就是,为何如此厉害,还蜷缩城内,也不反击...”
说罢,他顿了顿,重新看向这羊皮卷第一卷。
“鸟兽虫豸可为武修之道,山川水火为玄修之道......这是一本修炼册籍?”
但是目前这羊皮卷看不出任何其他内容。
忽地,夜风摇荡,油灯摇曳,屋子里明明严实却刮起一股无源之风。
“糟糕!”几人心中暗道不妙,却见卷中徐徐展开第二卷。
内里描画着一幕幕动人的画像,从鸡犬、黑猫、长虫等再到大肚子的农妇、襁褓中的婴儿...
终于是停了下来,空出两卷:
“滴血,可激活武相、玄相。
死后或成就圣者可归还赐予相形。”
姜守野却是觉得这些画像后半部分有些眼熟,再看到武相和玄相两词后心中震惊:
“相形乃是天地造化,单说武相,寻常武夫难得一聚,没有武相,充其量不过一壮郎而已。”
“爹,幼安,此物过于玄疑,应当小心些。”姜神瑛提醒道。
“只有两卷空白可描绘,不可轻易尝试,万一浪费了...”姜守野心中凝思。
“山中竟还能拾到这样的宝贝......”
“啷啷啷!”
踩着青石板的声音传来,姜守野收起羊皮卷,将其藏好。
随即几人恢复正常神色,柳氏准备出门看看是谁。
还未走出几步,一个中年汉子露出身影,面容宽厚,此刻脸色焦急,不顾断了条腿,焦急道:“嫂子,大哥在家吗?”
“福田,怎么了?”姜守野沉下声来,李福田为人沉稳老实,轻易不会着急忙慌找他,必定出了大事。
“发生什么事了?”
李福田焦急道:“大哥,许家在闹事啊!”
“我们走。”姜守野闻言,阖眸出声道,身形一顿,望着柳氏担忧的目光,轻轻一笑:“放心。”
旋即他目光望向两个儿女,停留了片刻。
.....
“沓沓沓...”姜守野和李福田赶往村子中心。
柳氏倚着门畔,放不下心来。
她扭头想和姜幼安他们交待什么,却发现两个孩子没了踪影。
.....
“许家人还是按耐不住。”
“大哥,你...你早就知道了?”李福田纳闷道。
姜守野毫不在意,许家父子多是善变,最近他们与许家走动频繁,不知怀什么鬼胎。留他们也是村中早年劳力不足,如今渐渐丰收,人心自然喂不满。
“想来他们是看准了分成不够想要闹事,恐怕不止是许家人...”姜守野心中思忖。
所谓,枪打出头鸟,他许家哪来的胆子冒这个风险。
“这些年,因为幼安、神瑛年幼,我不想轻易扯破脸皮,但如果那羊皮卷是真的宝物,今后有二心者定要扫除,否则祸患满门。”
————
“他姜守野什么时候出来!?”许叁石怒喝道,粗狂的脸上带有青色的胡渣,以他为首的一簇人举着火把,在夜里逼村。
在他前方,一个精瘦的小老儿却是挥挥手阻拦:“叁石,你这是做甚麽!?”
“主家待你还不够好吗?”梁实生气得抖落胳膊骂道。
这时,他似是察觉到后方有脚步逼近,又痛骂着许叁石等人:“要翻天呐不成!许叁石,你要什么主家没有给俺们?要分田也分了,要上山打猎也允了,你你你,你还要多少啊?”
许叁石听到分田打猎,气不打一处来:“梁叔,你说说,那些个田够分谁的?
梁叔,我给你面子,你叫姜守野出来!”
咚咚咚,姜守野和李福田二人到来。
小老儿梁实生转脸低头道:“诶哟,主家,你可来了。”
“好多人对分田不满呐,这这这。”
他苟着身子,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姜守野斜睨了这个村中老辈一眼。
梁实生抬起头,看不到姜守野脸上任何神色的变化,仿若无睹,不由得心惊:“遭了,该以为这个仗势他会妥协,哪料得到这汉子好似根本不在乎。”
“今夜要遭事了。”
许叁石对上梁实生的眼神,忽地心一紧缩,不知是夜里太冷还是怎地。
祁鲁望藏在人群中,同样举着火把,但低低地扫视着这群人的样子。
忽地他拥蹙着一往前挤去,顿时人群有些慌乱,脚步散作一团,声音急促而稀碎。
不知是谁出了声:“娘的,弄死姜守野。”
哗啦啦的懆作声响起,身后许多人挤过来,许叁石倏尔觉得一痛,目光不可置信地移下。
他的胸膛明晃晃地插着一把短匕,血流不止。
噗嗤!
许叁石的身子像焉了一样倒下。
所有人呆住了,不敢上去,在原地瑟瑟发抖。
梁实生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许叁石凄惨的模样,他搞不懂怎么回事。
但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和姜守野汇聚时,那一刹那,对面汉子如狼般深幽的眼神让他心惊,仿佛坠入深窟。
“要死了,全都要死了...”梁实生心中发出悲鸣,像被抽干血的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