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考之后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杨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那时的他却不那么认为,他总是天真的想着自己是某个即将穿越的主角,又或者说自己是某个隐世家族的私生子,综上所述,他深受小说毒害。”
“您就算是对自己也这么刻薄吗?”女孩忍不住吐槽道,第一次见到对自我批判这么严重的人。
“你讲还是我讲?”杨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您继续,我保证不打扰。”女孩在自己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尽管杨鼎看不见。
女孩好像从来没有把杨鼎当盲人看待。
“跟别人的高考结束不一样,我没有收到鲜花,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从我上高中时起,就觉得对父母太过亏欠了。”
“我母亲叫王利,是镇中心幼儿园的副园长,在几十年前,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铁饭碗,至少在我们镇那边,是排的上号的。”
“高中时候的我是孤僻的,没什么朋友,因为我跟他们有许多生活上的不一样,单就一个不玩游戏这一点,我的人缘就差了一大截。”
杨鼎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悲喜,或许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后悔。
“你在高中有朋友吗?”杨鼎突然问道。
少女显然没有想到杨鼎会突然发问,于是有些迟疑的说了一句有。
杨鼎只是笑了笑,没有揭穿,“没有也没关系,我始终认为大学里遇到的人,且与之交好的人才是你可以相互托付的朋友。,我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我没有朋友,所以我唯一告别的对象是校门口的那座孔子像,嗯,基本每个学校都会有吧。”杨鼎说道。
“我们学校也有,听说是几十年的老物件了。”女孩回道。
“是吗?几十年的老物件都会有灵性的,你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回复!”杨鼎循循善诱,那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儿。
“大叔,我已经成年了,所以你骗小孩那一套别用我身上了呗。”女孩不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鼎久违的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知怎么的,跟前的少女好像与他极为相和,相处的几个小时里,杨鼎的郁结之感少了不少。
“高一的时候我就是同学的霸凌对象,那种霸凌并不是身体上的霸凌,而是心理上的,他们会骂你,会开你重视之人的玩笑,他们会因此感到愉悦,因为他们会从你身上看到那种生气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那种表情是他们奖章。”
“我是个懦弱且嘴笨的人,所以我一再忍让,以至于最后成为了他们长期的取笑对象,后来呢,我就一下课就往外面跑,去任何地方,兜兜转转,我会来到孔子像那边,在别人眼中,他是一块石头,而在我眼中,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会跟他讲我的遭遇,而他会帮助我解开郁结,时至今日,我也很确信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会是心理医生的常客。”杨鼎的脸上写满了对老朋友的怀念,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那你们后来还见过吗?”女孩问道。
“不常见了,我大学结束以后就定居在首都,很少回去。”杨鼎说道。
“好吧,那继续说你高考的事呗。”女孩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杨奶奶去接的你,没有送花,她为什么没有送呢,毕竟高考是人生大事啊。”女孩问道。
“对所有人来说,他的确是人生大事,但每一个人对人生大事的定义和对其的看法与做法是不同的。”杨鼎解释道,但又提了另一件事,“另外,我的母亲姓王,不姓杨,所以你要喊她王奶奶。”
杨鼎平静的纠正了少女的称呼。
“对不起啊,大叔。”女孩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真诚的道歉。
“没事,继续之前的话题,她没有送花的原因吗?其实也很简单,她是我妈,我是她儿子,所以在某些地方她是非常懂我的,我不是喜欢张扬的人,对我来说,考上一个二流高中,只拿到了二流高中的毕业证,是没有资格收到花的,那只会让我觉得德不配位。”杨鼎的语气表达了他的认真,在对某些事情上,他便是如此的执拗。
“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女孩吐槽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杨鼎欣然接受女孩的吐槽。
“母亲接过我的行李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我总感觉她瞒了我些事情,因为同行而来的是我的大姑和大姑父,他们是来帮我收拾行李的,我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于是在车上,我问出了我的疑问。”
“嗯(你)爸出来(了)点小事,所以俺这(我这)不是替他昂。”大姑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话,替母亲回答了问题。
“所以杨爷爷是出了什么事?”女孩问道。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被拘了。”杨鼎的话语如平地一声雷,震的少女没缓过神来。
“额,这个被拘是指?”女孩试探性的问道。
“从大姑的说法里,我很容易就读懂了她的意思,父亲的确出了一些事,但父亲身强体壮,又是个练武的,所以一般没什么大事,我就试探性的问了是进了医院还是进了局子。”
“看吧,就算咱不说他也得猜到,都多大了,不用瞒,也瞒不住。”母亲如此说着,但此刻想来,她应该是带着一点震惊的,沉默寡言的儿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但她又非常的高兴,因为至少儿子不是傻子。
“所以,在王奶奶眼里,大叔你智商不够喽!”女孩问道。
“……”杨鼎坐起身飞快的弹了女孩一个脑瓜。
“啊!”,女孩捂着头惊呼一声,“大叔你是不是装瞎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瞎子,但我不是聋子,相反,瞎了以后听得比以往更加清楚了。”
再一次坐下,继续之前的故事。
“父亲是个好酒的人,此前喝酒之后又跟母亲吵架,她们经常会吵架,尤其是在涉及钱财的问题上。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杨鼎神色有些沉重。
“但那一次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