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241/52949241/b_52949241.jpg)
第90章 大军
六月三日午时,运城以西二十里。
金色的阳光洒在广袤的原野上,微风轻拂,草浪起伏,几只野兔悠闲地在草丛间跳跃,鼻子轻轻抽动,用小巧的门牙啃食着鲜嫩的草叶。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整齐的脚步声,仿佛大地在微微震颤。野兔们警觉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笔直。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铠甲摩擦的轻微声响,一支军纪肃然的军队出现在视野中,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滚滚向前。
几只野兔惊慌失措,顾不得啃食了一半的嫩草,后腿一蹬,闪电般窜入草丛深处,消失无踪。
严毅骑着战马,在上百名铁骑护卫下,统领军队向西而行。
这支军队是他亲自统领的中军,由六百名重装步卒、六百名轻装步卒、六百名弓弩手和六百名精锐铁骑构成,麾下领兵之人囊括了徐盛、陈敢、李丑、樊毅、赵错等一众悍将。
在中军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大约四五里开外,各有一支六百人的部曲在同时行军。
整支军队由前、后、左、中、右五支部曲构成,共计四千八百人,连同辎重营在内,已经超过六千人。
这便是严毅用运城缴获的大半钱财,在严白虎倾力支持下打造的精锐之师了。
仅仅是从吴县、余杭、海宁、海盐等地紧急采购的铠甲、马匹、刀矛、弓弩、盾牌等军械,就花费了八千万钱,运输军械的队伍在数城间穿梭来往,络绎不绝,吸引了大量商贾船队蜂拥向钱塘湾,将钱塘港挤得水泄不通。
如此大规模的一次性豪购,堪称江东近年来少有的庞大交易了,让一众军械商赚得盆满钵满。
此次军购过后,严白虎方才弄明白,严毅到底在运城搜刮了多少钱。
亏他还以为此子孝心可嘉,为他送去不少缴获,此时才知道自己是被当成乞丐打发了。
不过这些钱财都是被严毅用来补充军械,是用在正事上,他除了笑骂几句外,也只能捏着鼻子乐见其成。
儿子的部曲,不就是他的部曲?
严白虎是懂得自我安慰的。
许贡、许昭、王朗等人在震惊之余,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因为大部分军械商的幕后之主,实际上就是他们几家。
除了他们,也没有谁敢在吴郡和会稽如此大张旗鼓地贩卖军械了,须知在大批量的军械买卖中,钱货上的交讫只是第一步,卖主有时候还需要负责运送,没有这几位的首肯,如此多的军械,怎么可能安全送到运城。
严毅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是没办法,谁让严氏没有自己的矿山,不能开采铜铁呢?谁让严氏没有成规模的军械作坊呢?
严氏所有的军械,几乎都是外购,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一点。
就当是在邹他一事上,给那几人的甜头吧,以此换取他们的支持。
严毅是一个舍得投入的人,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敢花三百万钱收买万秉,如今正是势力扩张的紧要关头,就更不会吝啬那点钱财了。
如此大的一笔钱砸下去后,运城的缴获除了粮秣等物资外,基本就快清空了,换来的则是装备精良的五千军。
这五千军除了训练不足和缺少领兵之将外,无论哪方面,在江东都堪称一流。
用这样的一支军队征伐邹他,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若是野战,一战就可将邹他击溃。
行军途中,志得意满的严毅开始频频对邹他施压。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邹他毕竟有五千军,若是拼死守城,严毅就算攻下仁城,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得不偿失。
如何瓦解守军的心理防线,如何通过离间守军内部关系寻找突破点,就成了此战前期之要务。
短短一天时间,邹他就收到了三封来自运城的书信。
每次展开简牍,邹他的左手都会痉挛般地颤抖。
此人从小就有颤振之症,心里紧张的时候,病症就更突出了。
“钱铜,你这个王八蛋,把我害得这么惨!如果不是你坏事,我又岂会陷入此等绝境!”
其他信件,邹他还能耐着性子看完,唯有钱铜亲笔书写的劝降信,让邹他出离愤怒了!
他拔出佩剑,铿地一声,将案角劈为两段,恨得咬牙切齿。
是的,邹他对攻伐他的严毅不甚愤恨,他恨的是钱铜。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邹他过了半辈子刀口舔血的日子,对这一点有着清楚的认知,换做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并仁城。
但是只要一想到,如今的被动局面全是钱铜溃败引起的连锁反应,邹他心里就充满了不甘。
“钱铜这个废物,整整五千军,两座城寨,居然被区区一千五百军击溃,我真是昏了头,怎么会把身家性命放在这样的商贾之人身上?我早该另谋出路才对。”
邹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除此之外,还有深深的屈辱。
这几日,他不断对外派出使者,许以重利,向许贡、许昭、王朗等人求援,俱都石沉大海,派往余杭的使者还被许昭斩了,头颅送往运城。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道被摆上餐桌的菜肴,生死尽操于他人之手。
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也没有人愿意看上他一眼,在众人眼中,他已是一个死人。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环视堂内诸将,嘶声道:“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堂下十余名将领,没有一人发言,屋内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邹他剧烈的喘气声。
大难临头,人心惶惶!
邹他内心一阵哀叹,浑身无力地坐倒在榻席上。
深得他倚重的大将韦宽面露不忍之色,出列抱拳道:“大帅,以末将之见,如今唯有继续求援,方有一丝退敌的希望。”
邹他惨笑道:“严毅兵锋正盛,众人皆作壁上观,还能向谁求援?”
韦宽沉声道:“不惧严毅者,如今唯有一人,大帅不妨试试。”
“谁?”邹他打起几分精神问道。
韦宽侧头看了一眼左右诸将,面露迟疑之色。
“尔等且先退下。”邹他挥退左右,急声问道:“此间只剩你我二人,公令,请直言相告!”
韦宽神色凝重,一字字道:“现如今能救大帅的,唯有吴郡都尉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