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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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府

“毅儿在调阅钱铜和邹他的卷宗。”

“还让裴寂派人绘制钱铜营地周边的地形图,说是要制作沙盘,沙盘是什么?”

“我前脚刚罚完姒青,他后脚就把人领了回来,成何体统!”

严府后院正房,严白虎负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喋喋不休,满脸的胡须随着说话不住抖动。

徐瑛神态自若地跪坐在席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粮秣账册细细观看:“你能不能别转了,转得我头晕,等毅儿来了,你问问他不就是了。”

“你有没有觉得毅儿最近变化有点大。”严白虎放低了声音。

“儿子长大了,知事了,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要像以前那样,你才高兴?”徐瑛瞪了他一眼。

两人正说着话,严毅从穿堂走了过来:“父亲,母亲,明日我要出城招募两曲辎重兵,若是有所耽搁,便在城外住上一夜,隔日再回。”

严毅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严白虎,与其做事时受到掣肘,不如先把事情讲清楚。

严白虎顿时就把什么姒青、卷宗抛到了一边,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部曲自有役民军奴运送粮秣器械,招募作甚?”

一个月相处下来,严毅基本上已经摸清了严白虎的脾气,有徐瑛在场,这厮就是个惧内的莽汉而已,走到徐瑛身旁,一边往账册上打量,一边道:“用兵制胜,以粮为先,两军交战时,粮道最容易遭受敌军袭扰,那些民夫、军奴不过是个摆设,敌军一来,先自逃命了,与其分兵保护粮道,不如招募青壮加以训练,使其运送辎重,可以有效防止敌军袭粮。而且如此多的流民涌入乌程,如果聚众闹事,也是隐患,只有将其中精悍之民招募入军,隐患方能消弭于无形。”

严白虎有心驳斥,偏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半晌方憋出一句:“那些冗余的军奴难不成要白白养着?”

严毅道:“父亲可以把县里的荒地分给这些军奴,让他们种地纳粮。”

严白虎摇头道:“哪有多余的粮种和耕牛给他们?”

“父亲可以找县里那些豪强‘借’,这些人跟着父亲得了权力,总要出点力才行。再者,不德不法的事这帮人可没少干,需要不时敲打一下。”严毅笑了笑。

多养几百士卒,对严白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说不过儿子,就让他有些恼了,瞪大眼睛道:“多出来的军粮和犒赏又如何解决?”

“兵在精,不在多。依孩儿所见,父亲军中一些疲弱之兵和那些不遵军纪、冒领犒赏、军粮的蠹虫,也该清理了。”严毅不想再和严白虎磨嘴皮子,扭头朝徐瑛露出一个笑脸:“母亲以为如何?”

徐瑛放下账册,瞥了一眼严白虎:“比你爹有见识。”

严白虎顿时败下阵来,气呼呼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母子二人,严毅低声将坠马一事与徐瑛说了。

徐瑛柳眉倒竖,犹如一只被激怒的母老虎,眼中射出寒光:“等娘先查清楚,谁敢害我儿子,我要他五马分尸!”

严毅有些担忧地道:“若是这件事和叔父有关,又该如何?”

徐瑛冷哼一声:“严舆是你父亲养大的,说是半个爹也差不多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多半是他那个蠢儿子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若杀严雍,叔父那边如何交待?”严毅又问。

徐瑛冷笑:“他又不只这一个儿子,杀便杀了!严舆应该庆幸他不止一个儿子,否则连你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严毅心里顿时有底了,原本他担心这件事坐实后会在严氏内部造成动荡,但从徐瑛的语气来看,严白虎应该能轻松掌控局面。

徐瑛看着严毅,目光转柔:“明日出城时,记得多带些护卫。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不盼你大富大贵,只盼你平安无事。当年你外祖父身居两千石高官,权位显赫,还不是一夜间烟消云散?你父亲虽有些基业,但其中凶险,也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娘如今还能保护你,但以后的路,终归要靠你自己走,好在你越来越懂事,娘也比较放心了。”

徐瑛的话让严毅心里一阵感动,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他,眼前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已经悄然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逐渐和他期许中的母亲形象重叠起来。

严毅忽然庆幸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不仅是赋予了他新的生命,也给予了他精神上的慰藉。

次日清晨,春风熙熙,暖日明媚。

阳光洒在严府大门的一排排铜钉上,烨烨生辉。

府门前停了七八辆轺车和锱车,仆妇和丫鬟正把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具往车上搬。

轺车和锱车是这个时代常用的出行工具,轺车贱,锱车贵,前者多用于载人,后者既载人也载物。

自从严毅坠马后,严府便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云,直到今日,这片愁云才算是彻底驱散。得知身体痊愈的严毅将要出门,严府上下一早便忙碌了起来。

几十个身穿铠甲的骑卒牵着马匹站在车辆旁边,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黑脸大汉和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看见严毅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从府内走出,大汉和文士连忙迎上前去。

“末将陈敢拜见少君!”

“户曹佐吏曹秋拜见少君!”

严毅身穿袴褶,头戴帻巾,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气定神闲地走下台阶,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敢,见其身材雄壮,目光锐利,右眼一道半指粗的伤疤直划到颧骨,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勇将,内心顿喜,伸手在其臂膀拍了拍,赞道:“真虎将也!”接着目光转向曹秋,微微一笑:“辛苦先生了。”

陈敢咧嘴一笑,曹秋则是受宠若惊,躬身道:“少君客气了,属下奉大帅之令,随侍少君左右,少君但有事情,尽管吩咐。”

户曹佐吏乃是户曹副职,主要协助户曹掾管理县内户口、礼俗、农桑等事,严白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惦记,特意安排曹秋跟随严毅出城募兵。

一名骑卒这时牵了一匹白马过来。

此马身姿矫健,毛色洁白无瑕,正是严毅十五岁时,严白虎赠予他的束发之礼,名唤雪里白。

这个时代的战马没有马镫,只有两个落脚的绳套。

严毅暂时没有制作马镫的想法,江东马少,马价昂贵,一匹普通的战马就要卖数十万钱。严白虎不惜血本,也才养了四五百骑卒,马镫对全军战力的提升并不大。

如果现在便将马镫做出,一旦其流入中原,那些拥有庞大骑兵部队的势力,顷刻间就能获得显著的战力提升,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只有当自己先拥有一支数量可观的骑军,才是制作、推广马镫的时机。

“仆从驾驶车辆先去葛栖亭舍收拾住处,其他人随我来。”

严毅伸展了几下双臂,翻身骑上白马,得益于原主精湛的骑术,再加上他前世骑马的经验,此时跨坐在马背上,立刻就被一股熟悉的感觉所包围,脚后跟在马肚上轻轻一磕,纵马而出。

众骑士呼喝连连,马蹄声四起,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