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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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游缴

亭舍门口这时传来一阵喧哗,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姒军侯和游缴来了。”

严毅神色如常,范偃等人却是松了口气。

游缴来此,就说明严白虎已不再像以往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亲自下场,开始推进严禁掠民一事了。

除了严毅以外,其他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涟漪,感受到了乌程正在悄然发生的变化。

脚步声响起,姒青领着三个人走进了后院。

站在姒青左侧,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朴素官袍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皮肤粗糙,显是经常在外奔波之人,牛皮腰带上,一边佩着长剑,另一侧挂着一个绶囊,囊口露出一截青绀色的绶带。

官职和爵位不同,绶带颜色也不一样,青绀绶带,说明此人是一百石的官员。

“游缴魏缪,拜见少君。”看到严毅的身影后,男人加快脚步,躬身行礼。

男人身后两个随从摸样的汉子,一个双手捧着木匣,另一个拿着一卷简牍,也跟着行了一礼。

严毅伸手虚扶,笑道:“来得好快,一路辛苦了,你自忙你的公事,不必拘礼。”

魏缪抱了抱拳,从随从手里取过简牍,走到杜丘面前,将简牍展开,神色严肃地道:“杜亭长,尉君现有急令在此,此番流民入境,各乡亭需妥善安置,严禁掠民扰民。命你亭巡视诸里及各要道,凡是遇到掠民扰民之恶徒,立即捕拿,上报县里。”

“诺。”杜丘心里一惊,接过简牍,看了几眼,递还给魏缪,迟疑道:“魏君,本亭只有四名亭卒,连同下官及亭父、求盗,总共也才七人,而且还要分开巡视,若是贼人势大,请问应如何处理。”

能够出任亭长的,多是熟悉当地民俗之人,每逢流民入境,附近的军头和山贼就会像是闻到肉味的豺狼般扑过来,杜丘又岂会不知这纸文书针对的是哪些人。让他收拾几个毛贼,自然不在话下,但要对付那些军头和的成股的山贼,他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填的。

魏缪明白他的顾虑,当即道:“兵曹自会派人过来,尔等协助捕贼便是。”

杜丘心里的紧张和忧虑顿时烟消云散,表情放松下来,开始察觉到一丝异常。

往年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查办掠民。

魏缪身后,捧着木匣的随从这时上前两步,揭开了匣盖。

匣底铺了一层石灰,石灰上是一颗惨白的人头,双目圆睁,面容惊恐。

杜丘猝不及防,惊得倒退一步。

魏缪朝严毅站立的方向抱拳一揖,手指匣内头颅道:“此犯卒掠民,已被少君斩首,如今传示各亭,好教尔等知晓。捕贼时如遇抵抗,可就地斩杀。”

杜丘一脸震惊地望着匣内头颅,内心五味杂陈。这颗头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白虎城以西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多个营寨,此人便是在葛栖亭北面的一座营寨当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亭内的广成里走一遭,一年多下来,闹得广成里民怨声载道,杜丘身为亭长,也曾在广成里和此人打过几次照面,每次都要受一肚子气。

但现在,这个人的头颅就被人随意丢在匣里,四处供人观览,平日里挂在脸上的张狂消失了,只剩下惊恐。

杜丘不由得瞥了一眼严毅,体会到了权势之威。

耳边飘飘忽忽地传来魏缪的说话声:“杀一贼,赏钱一千,擒一贼,赏钱两千..亭内若有掠民之事发生,亭长及以下罚钱五千...”

杜丘惊醒过来:“诺。”

魏缪收回简牍,合上匣盖,走到严毅面前:“少君,下官日落前还有两个亭要去,便不在此久留了。”

严毅微微点头。

魏缪带着两个随从转身大步离去,亭舍门口很快便响起了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这时姒青问道:“少君打算何时募兵?”

“明日晌午,我将在乌禾里募兵,并公开审理王买,杜亭长,你先去各里通知一声。”严毅略微一想,便定下了时间,接着又看向范偃:“兵员的招募标准你们先拟一拟。”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乐得轻松。

范偃等人齐声应诺,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杜丘也将几个下属喊了过来,吩咐众人去各里巡视。

来到卧房,严毅在卧榻上躺下,两个婢女跪坐在榻的两头,两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身体各处轻轻游走,令他浑身肌肉逐渐放松,渐渐有了睡意。

几声惨叫隐隐从屋外传来。

是陈敢在审问王买。

“少君,此地亭长不知为何,竟跪在了屋外。”一名正在窗牖旁往铜灯架添加灯油的婢女忽然道。

严毅伸了个懒腰,起身下了卧榻:“把门打开。”

一名婢女拉开房门,木门移动发出的吱呀声惊动了垂首跪在屋门台阶下的杜丘。

杜丘是半个时辰前回来的,葛栖亭七人,刚好每人巡视一里,杜丘心里有事,便挑了个最近的乌禾里。

乌禾里在葛栖亭舍北面,距离亭舍不足一里,几乎就是挨着亭舍。

杜丘从乌禾里巡视完毕回到亭舍时,亭内其他六人都还未回,严毅身边又不需要陪同,他便去瞧陈敢审问王买。

陈敢是个军汉,没有狱吏手底下那些折磨人的花活,但他长期在尸堆里打滚,自有他的一套审讯手法。

王买细皮嫩肉,安逸日子过惯了,还没用上刑,魂儿已经吓走了一半,再加上曹秋火眼金睛般将他干的那些勾当看了个通透,王买的心理防线已经临近崩溃。

等到陈敢开始用刑时,该说的,不该说的,王买全都吐了出来。

曹秋在一旁提笔记录,不时在关键处问上一两句,句句直击王买要害。

曹秋寒门出身,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又是长期在户曹任职,对王买所做之事的猫腻再清楚不过,可以说,王买知道的,他统统知道,王买不知道的,他也清楚。

杜丘全程目睹整个审讯过程,直看得汗流浃背。

每当王买有些涣散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时,他的身体就会忍不住绷紧,唯恐对方说出什么。

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后,他步履瞒珊地走到严毅卧房外,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