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狐狸尾巴
福伯的声音很低，李道玄却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叫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他们要杀我？
可是，为什么呢……
李道玄还以为眉心的黑莲暴露了，伸手一摸，黄小邪还紧紧的粘在上面。
他留了个心眼，跟着福伯穿过一座拱桥，途经一座联排屋子时，听见里面热火朝天。
隐约有火烧干柴的噼啪声、以及汉子们有节奏的呼喝声传来。
每个屋子里，都挂着厚厚的黑色帘布，似乎是怕被看到里面的事物。
窗户没关，阵阵热浪将帘布吹的向外鼓起。
李道玄刻意放慢脚步，藏在地下的发丝顺着窗缝进去，勾着帘布一拉。
‘哗啦！’
帘布整齐落下，露出了屋内的景象。
半人高的窗户里，是一座座巨大的丹炉，一群赤膊汉子正忙的热火朝天，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手拿皮鞭的监工。
汗水像是雨水，顺着下巴滴落，汉子们却顾不得擦，将地上堆成小山的白骨，丢进丹炉里。
骨头上还挂着鲜肉，显然刚被庖丁。
一堆用完，立刻就有人推着小车，将新鲜白骨补上。
除此之外，最令李道玄感到惊愕的，却并非这些白骨，而是白骨一旁的血衣服。
那是外门弟子才会穿的衣服。
等他看清这一幕，屋内的几个监工也反应了过来，慌忙把帘布拉起来，挂在上面。
“不该看的不要看，快跟我走。”
福伯催促了一句，拉着李道玄就往前走。
难怪刘小胖说，外门教徒入了内门，就再也不出来了。
他们不是不出来，而是出不来了。
至于吃香的喝辣的，修仙之法随意翻阅，纯粹就是异想天开。
李道玄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微微吃了一惊。
郑大江收的那些骨头，难不成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到了。”
不等李道玄多想，就跟着福伯停在了一处紧闭屋门的门口。
上前轻叩房门，不一会儿，门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带白纱的女子，即便已经如此炎热，女子身上依然裹着厚厚的衣服。
似乎在刻意遮挡着什么。
她仔细打量了李道玄几眼，又看向了福伯。
“谁的人？”
“是黄长老的人。”
福伯客气的说。
女子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碗黑色浓汁，递给福伯。
“整碗都要喝，不能浪费。”
说完也不等福伯回应，转身回了屋，将大门紧紧关上。
李道玄不解道：“这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喝这种东西？”
“这是仙药，喝了之后才能修炼本门功法，只要你好好做事，成仙之日，指日可待。”
李道玄指了指远处挂帘布的联排房。
“那些人也都喝了仙药？”
福伯瞪他一眼，“都叫你不要乱看了，那些人是因为不听话，犯了错才会被处罚的。”
“总之你快喝吧，多少人求着入门都没机会呢。”
药香味飘进李道玄鼻子里。
他嗅了嗅，很快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从小和师父一起炼丹，对各种药材熟悉的他，怎么可能会闻错。
这里面大部分药材，都带有致幻作用，少部分会摧毁人的神志。
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有效。
但是对李道玄，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他的身体，早被师父炼到了百毒不侵。
这个药，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还很解渴，当成酸梅汤喝正合适。
“多谢款待。”
李道玄擦擦汗，一口闷了。
福伯见李道玄喝的一滴不剩，半是叹息，半是松懈道：“以后跟在黄长老身边好好做事，不要违抗命令，否则就会像那帮人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那帮人，指的就是被庖丁到只剩下骨头的外门弟子，他们最终的下场，就是那一个个丹炉。
而他们每个人，在入门后，都喝了仙药。
这仙药里的致幻作用，足以让他们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任人宰割。
“我明白的，所以……我就算是入门了吧？”
李道玄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见福伯点了点头，才高兴的说：“那我就能留在这里了？”
福伯看了李道玄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这傻书生是怎么升到三阶的！
“对，有什么事去问黄长老。”
福伯说完，带着李道玄就往回走，把他交还给黄长老，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果然……
李道玄心里已经明白。
外门教徒，永远都是外门教徒，就算入了内门，也只能做内门炼丹的材料。
不出去也好，这样自己就有大把时间来找师父的线索了。
李道玄回了先前的亭楼。
黄长老就站在门前，头顶的【仙楼亭阁】分外惹眼，他似乎早就等在了这里。
见李道玄回来，黄长老一改先前的笑容，似乎是卸下了伪装，神情满是淡漠。
“李兄弟，你来，我带你去逛逛这园子。”
说到园子二字时，语气加重了不少，也不等李道玄回话，便转身走了。
李道玄跟在后面，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他记得，在刚进内门时，黄长老特意带自己绕远，避开了这段路。
原来是有目的的！
慢慢的，地上的碎骨越来越多，还有些旧衣服上满是虫洞，似乎早在这衣服还属于某个人时，就变成了这样。
李道玄能想象到，人还没死透，就被扔到这里，任由虫子啃食。
那一定很绝望。
刘小胖若是知道这些，不晓得还想不想入内门。
很快，一座巨大的铁笼子出现在眼前。
笼子里关满了外门教徒，他们神情萎靡，像是被抽走灵魂般，全都无力的蹲坐在里面。
李道玄想起了刚才喝的药液，这帮人已经已经被麻痹了神志。
“李兄弟！”黄长老指指笼子里的人，“内门的规矩很多，这些人恰恰是不守规矩的人，正巧借着他们，我来与你讲讲这规矩。”
李道玄四处打量着，不放过任何一点寻找师父的机会，同时对黄长老微笑道：“黄长老请讲。”
李道玄看起来十分淡然，好似完全不把眼前的一幕放在眼里，这叫黄长老有些不悦。
他语气森然道：“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听话。”
“尤其是我说的话，我叫你做事，你便做事；我叫你睡觉，你就睡觉；我叫你吃污秽之物，你也得吃。哪怕我叫你死，你都得死，”
“你……听懂了吗？”
李道玄想了想，问道：“这规矩是谁定的？”
“自然是本长老。”黄长老背着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只有长老可以发号施令吗？”
黄长老不屑的看了一眼三阶的李道玄，“你若是能杀掉我，你也可以做长老来发号施令。”
李道玄眼睛一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