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二十岁生日
我和老大老五一起回了寝室,书包是老五背回来的,今天吴彦婧打电话到寝室,老大接的,也是他带着吴彦婧找到我的。
进门时,老大一脚踹在门上大喊一声“老四回来了!”,屋里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喊大叫,小七抱着我哭的不放手“四哥,你......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你一句话也不说,问你话也不答应,只是盯着人看,可吓死我们了”所有人都围着我,有人拍着我的肩膀,有人揽着我脖子用脸紧紧的贴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我这段时间的表现,我才知道今天吴彦婧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这三个月来我昏迷过四次,但我只记得一次,每天晚上到了三四点钟都会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子旁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夜。躺在床上就会突然哭起来,第二天一问根本没记忆。每天上学路上,背着书包会突然自言自语。前段时间考试的时候,考到一半突然站起来就走了,好几次要不是寝室这帮兄弟跟着,我可能早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这些事不胜枚举。
大家说着说着都红了眼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村长跳出来“为了庆祝老四走出来,明天晚上老四票钱我出,通宵!”这天晚上,我睡了一个安稳觉,梦里明玥流着眼泪朝我微笑,我不知道她是难过还是开心。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起的很早,洗了个冷水澡,就出了门,出门前,老五从床上坐起担忧的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放心,我已经清醒过来了,我出去找一下班主任,看看这次考试能不能做个补救”老五朝我点点头,然后倒头又睡了。
今天我忙了整整一天,挨个拜访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对我前段时间的冒犯进行道歉,并请求给我补考的机会,老师们都很大度。我这个暑假可能又回不去了。最后,班主任带我去了医院找师娘,师娘给我拿了一些助眠的药。
直到快晚饭的时候,我回到寝室,接到了吴彦婧的电话,她说今天她做了火锅,让我去吃饭。等我赶到她那单身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看着我手里拿的装药的袋子问我“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打开袋子给她看“没什么事,我师娘说我要好好休息,所以给我开了一些助睡眠的药。”
她看着药袋子上手写的<阿米替林>和<吗氯贝胺>愣了愣,没有继续问下去。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吃起火锅,桌上摆着三副碗筷,今天是吴彦婧帮我和明玥补办生日,明玥,我们都二十岁了,生日快乐!
在喝了几杯酒后,吴彦婧环顾着房间,这里有很多我和明玥生活时的痕迹,也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她和明玥的故事。她和明玥是一见如故,她被明玥的开朗和活力深深吸引。
吴彦婧来学校的时候,全校最年轻的老师都比她要大七岁,没有什么同龄人一起交流。她第一年做的是外语系的辅导员工作,同时负责学院的团支部和学生会管理。当时明玥刚进学生会不久,两个人经常交流工作上的事情,慢慢的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看着锅里沸腾的汤汁,吴彦婧发了会呆,突然笑了一下“明玥那丫头,是个开心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变着法子逗得我开心。她会和我讲她同学的糗事,她听到的八卦。再后来啊...”她红了眼眶“那个丫头愁眉苦脸的来找我,她问我喜欢一个男生该怎么办?”
吴彦婧抬起头,望着我“她噘着嘴说:在你面前晃了好几次,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眼里含着眼泪,微笑着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苦恼,当时我对你有些讨厌的,因为你让那么开心的一个女孩子不开心了。”
吴彦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吸了吸鼻子“我就帮她出主意,譬如,直接去你寝室找你啊,或者经常出现在你的班级活动中之类的。”说到这她站起身走向衣柜,打开了一个抽屉,抽出一顶作训帽丢了过来。我翻开内沿——姜荆涛,这不是大一时候我迷路那次丢的帽子吗?我惊讶极了。
吴彦婧坐下来,喝了杯酒继续说“那次你们军训完去梅岭活动,回来时,那个丫头一直跟在你身后,陪你走了一路。她一直在纠结怎么和你打招呼”说到这,吴彦婧温柔的看着这顶帽子“最后只捡回这顶帽子,结果腿疼了一个星期。她是一个多么直爽的人啊,面对爱情还是患得患失。”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满是懊悔,如果那时我能回一次头,我和明玥就能早认识一年,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了。我喃喃的说“明玥没有跟我说过这事。”吴彦婧笑了“她那么骄傲,心里总把那次的退缩视为对爱情懦弱的表现,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说着举了举杯子,我帮她斟满酒,她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她拿过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轻声的说“后来啊,你们在一起了,她和我说:婧姐啊,你......不要老是......不开心,我把我的开心......分一半给你,我们......就会都开心啊”说着说着,吴彦婧就泣不成声,眼泪掉到酒杯里,她盯着那溅起的酒花抽泣,举起来一饮而尽。我眼前满是明玥笑着说话的神态,叹了一口气吞掉了面前的酒。
我们都只是盯着火锅翻滚,谁也没有动筷子。吴彦婧眼眶红的厉害,声音里鼻音更重了,她手撑着额头哽咽着“这个丫头,她是个小妹妹.....却总是照顾我,她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我听,她跟我描述你们以后的生活。她说......以后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就认我做干妈。她还说......你们会有两个可爱的宝贝,一个叫桂树儿,一个叫小樱桃。那时啊,就会有两个小豆丁围着我喊干妈......干妈,做......我的开心果。”
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嚎啕大哭。边哭边喊“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酷啊。她在病床上最后的时刻还在和我说对不起,不能让孩子喊我干妈啦!”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模糊了双眼,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和明玥在一起时的场景,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火锅里的碳已经熄了,汤汁也不再沸腾。吴彦婧不断的说不断的哭,她是我和明玥爱情故事的阅读者。到了最后,我已经坐不稳凳子了,躺在地上时我记得她说的最后的话好像是“明玥...愿望...值得...爱......”然后就昏睡过去。隐约中房门开了又关上,想着吴彦婧应该回去了,我沉沉睡去。
梦里我又见到了明玥,她穿着绸子睡衣妩媚的看着我,然后偏着头抬手抽出发簪,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落下。我记得最开始见到明玥的时候,她的长发及肩,这两年她的长发已经及腰了。
我泪流满面抱着她,问她想没想我。她也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呢喃“爱你,爱我”我又感觉回到十九岁生日那天,我们抵死缠绵,身边的红蜡烛熊熊的燃烧,像十九把火炬,我们一刻不停。明玥不停的引导,我不停的追逐,然后我们流着眼泪抱在一起睡去。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明玥”我习惯性的脱口而出,那声清脆的“哎~~~”一直没有出现,屋里一片死寂。
我默默的坐起来,习惯性从床尾被子下面翻出衣服穿好,然后起床洗漱。当我站在门口准备推门而出时,不由得停下脚步环视四周,这里是我和明玥爱的小巢,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我望着屋里默默的说了声“再见”就拎着药袋子推开门走出去,反身关上了门,关门时那“砰”的一声,就像一声枪响,我的爱情应声倒地,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