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像是一条壁虎
孙董此时正佝偻着身子，脖子保持前倾的姿势盯着林素真。
他刚才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姿态，站在房门外盯着猫眼，窥探着里面的动静。
“孙董？你怎么来也不敲个门？我还以为是谁在外面呢，差一点就要报警抓人了！”林素真收起脸上的疑虑，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他问道。
孙董直起身子，脸色阴沉：“我也是刚到，张经理呢？”
“她在对面的房间，我的房间不出水，便找她临时换了房冲澡。”
孙董缓缓转过身，走向了对面的那间房，敲了敲房门，不一会儿张红绫就将房间的门给打开了。
“我才刚给你发了地址，这么快就过来了？”张红绫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样子，站在房门口，表情紧绷。
“夜里路上车少。”孙董点了点头，嗓子眼里像是卡了一只死苍蝇。
林素真透过孙董的背影，朝张红绫看去，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一对视，张红绫立刻就会过意来。
她挤出一丝笑意，对孙董说道：“现在有些晚了，咱们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商量去空村的事儿？”
孙董正准备回绝，林素真走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孙董，我们两人今天都淋了雨，身子不爽，想必你一路开车过来，也已经提不上力气了吧？”
当林素真将手掌附在孙董肩膀上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孙董看不见，张红绫却看见了。
“是啊孙董，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怕是感冒的症状……”
她一手扶着额头，靠在门框上小声的呢喃道。
见此，孙董这才转过身，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掏出钥匙打开门，在进房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至极。
随着房门关闭，张红绫忽然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瞳孔剧烈的收缩，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林素真一把将她从地上扶起，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林大师，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张红绫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表情楚楚可怜，因为害怕呼吸急促，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大。
“男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损，我看还是别了。”
林素真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
“不，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要不是我害怕，也不会主动求你了。”
“你害怕什么？孙董？他已经回房间了，只要你把门锁好……”
还没等林素真说完，张红绫忽然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你不知道，刚才我听到走廊里有异动，便贴在猫眼上往外看，我看见孙董他……他像是一条壁虎趴在房门上，姿势怪异的朝猫眼上看，我吓得不敢出声，就在你开门的前一刻，他才恢复了正常的姿势，佝偻着背站在门口。”
前一刻，应该就是林素真从厕所里出来的那段时间。
听到这话，林素真并未惊讶，因为这个孙董身上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张红绫给他发去的地址，只是说了那家面馆，并未说这家宾馆，更是没有提及房间的号码。
他们从空村出来，再到面馆少说也有四十来分钟，而现在距离张红绫发完短信不过半小时，孙董需要先去面馆，再由老板带着来宾馆，并且问到两人的房间号，这中间的时间最短也需要十分钟。
最诡异的地方，在于孙董偷窥的行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林素真低头沉思的时候，张红绫双眼湿润的问道：“你刚才按住他的肩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素真收回自己的思绪，随即抬头：“他的右肩骨是软的。”
“软的？这怎么可能，人的骨头是最硬的，如果是软的，那肯定是出了毛病，最轻也得疼得他死去活来，可他一点疼痛的迹象也没有啊！”张红绫想不明白了，只觉得周身一阵阴寒。
“的确，人骨是嘴硬的东西，但若是右肩的骨头本就不存在，那摸上去就会是软软的一片。”
“什么人需要他的右肩骨？”
“有可能是穿着寿衣的男人，也有可能是那宏元老道，如果这两者都不是，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了，人死脚朝天，让孙董自求多福吧！”
张红绫皱着眉，小声的嘟囔道：“我看你是道行太浅，解决不了吧……”
“这话没错，我道行是不深，能管的就管，不能管的干我鸟事？总不能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把自己一条小命也给搭了进去，最后蹲在坟头玩鸟，这辈子也就白活了！”
林素真切了一声，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他走到猫眼下看了看，原来是有一帮旅客过来住宿，看起来像是一帮精神小伙。
为首的那人约莫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烫着一头大波浪，穿着一身紧身皮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高跟鞋小妹，身后跟着几个叼着烟的小黄毛。
“你在看什么？”
张红绫起身来到他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别好奇，看了会长鸡眼的。”
林素真回过头，冲她咧嘴一笑。
在张红绫强烈的要求下，林素真留了下来，但并未退掉对面的那间房，他嫌麻烦，也不愿意再去面对楼下那个胖娘们。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当然是归张红绫所有，她去到厕所洗漱了一番之后，发现浴袍没有了，便隔着门板要林素真到对面的房间里去拿。
林素真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迎头撞上一个满身烟味的小黄毛，两人均是一愣。
黄毛撞了人，第一反应是慌，第二反应便是气了。
“你他丫的没长眼睛啊？”
林素真嗤笑了一声，回敬道：“你他丫的长眼睛了？”
“我丢，你再跟老子说一遍？知不知道我是谁啊？这条街是我大哥的地盘，你敢跟我耍横？信不信我……”
黄毛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因为此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道过堂风，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吓得他一声不敢吭。
只见一个踩着恨天高的浓妆美女从一侧走了过来，很是不满地瞪了黄毛一眼。
“嫂子出来了？”
黄毛一个哆嗦，陪着笑脸问道。
“大晚上的吵什么？闹得老娘一刻不能安宁！”
美女扫了林素真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两根指头伸进嘴里，扣出了一块粘稠的口香糖，粘在了他的身上。
“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