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妹妹好走

语罢，她没有看夏听雨的表情，便拂袖而去。

夏听雨咬紧了嘴唇，心里暗自做着新的打算。

傍晚时分，外面忽地响起了敲门声，翠衣给开了门，原来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阿香。

“老夫人念着大小姐今日煮药烫伤了手，很是心疼，便差我来给大小姐送来这只冰种翡翠手镯，嘉奖大小姐的一片孝心。”

阿香将首饰盒交给翠衣，翠衣又转交给了夏倾月。

夏倾月静静地抚摸着这个首饰盒，她知道这是祖母很宝贝的手镯，如今肯送给她也是真的希望能缓和祖孙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份爱越是深沉，就越让夏倾月觉得愧疚。

老夫人送夏倾月镯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夏听雨和玉小娘那里。

玉小娘的脸色有些不善，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夏听雨道：“往常都是你讨老夫人欢心的，如今怎么不中用了？”

夏听雨咬了咬嘴唇，脸色阴沉了下来，却没有在玉小娘的面前表现出来，说出的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是雨儿一时疏忽才让她钻了空子，明天开始她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夏听雨来到老夫人的屋内时，已经是正午了，阿香正在往桌子上摆着午饭，见夏听雨来了，连忙道：“二小姐，老夫人正准备用午膳，不如一同来吧。”

老夫人见状也连忙招呼着夏听雨，脸上本来就深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变得更深了：“雨儿倒是来得巧，就陪我一起用午饭吧。”

眼尖的嬷嬷也说道：“二小姐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怕不是起了个大早。”

夏听雨嗔怪她的多嘴，却没有否认：“倒也不是我来的巧，只是知道这时祖母会用午饭，所以早起熬了这碗补汤。雨儿虽然不懂医术，但这食疗之法还是懂一些的，温和调理总不会伤了身子。”

老夫人接过食盒，刚要开口，便听到夏倾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食疗之法是医术的一种，妹妹也不必说这样的笑话与祖母听。”

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夏倾月便一身素衣地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阿香在一旁解释道：“大小姐很早就来了这里，说老夫人的心疾仍需调理，在饮食方面马虎不得，便亲自过来看着我们给老夫人做午饭，这里的每一样菜都是她精挑细选的。”

老夫人也含笑着点点头，看向夏倾月的眼神里多了许多往日根本见不到慈爱。

夏听雨咬紧了嘴唇，没想到夏倾月还有这一招。她连忙把老夫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汤上，双手将补汤端上了桌子：“想必祖母腹中也有些空了，正好饭前喝碗汤对身体也有好处。”

“慢着。”

夏倾月很快就打断了夏听雨的话，快步上前端起了那碗汤，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党参、黄芪、枸杞……”

每说出一样药材，夏听雨的脸色就白一分，她没想到夏倾月的医术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但又想到自己本就是重金求来的药方，自然也是不怕她说出来的。

“很不错的方子，有大补之效。”夏倾月的嘴角挑起一抹笑，将汤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没等夏听雨说话，她的嘴角立刻就垮了下来，满是严肃的神色：“祖母的心疾刚有起色，最忌讳的便是这种大补的东西，祖母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好像已经坐实了夏听雨的居心不轨。

一个处处为自己考虑，甚至来这里监管饮食，另一个是不经琢磨，只一味地给自己补身子。

老夫人自认不算糊涂，此时更是心下了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夏听雨深知此事不妙，便假意用袖子擦了下眼角，却是让人看见了她早起带来的憔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是妹妹不懂医术才会如此，并无其他意思，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往日妹妹常来看望祖母，还规劝过姐姐不要再忤逆祖母，这份孝心天地可鉴啊！”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们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夏听雨总爱来看望老夫人，反倒是夏倾月一直与老夫人作对，只是最近才突然转了性，一时间都在心里犯着嘀咕。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夏倾月的气血忽地就涌了上来，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又笑道：“还真是错怪妹妹了，妹妹向来都是好心肠，规劝我不要记恨祖母害死生母一事，我也是记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一听这话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沉了下来：“雨儿，这是你说的？”

“我……”夏听雨一时间慌了神，连忙摇头道：“雨儿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姐姐怕是记错了，我怎么会说是祖母出气死姐姐生母这种话呢！”

夏倾月的笑容更甚：“我只说害死，怎么妹妹倒连是气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必妹妹也是记忆力过人，倒是姐姐我还真有可能是记错了。”

夏听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间脸色惨白，说不出来话。

“够了，你们二人同为姐妹，在这里吵吵嚷嚷地算什么？”老夫人怒斥一声，夏倾月也不再说话。

“雨儿的孝心，我已经感受到了，没什么事的话便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挥了挥手，却没有看向夏听雨。

夏听雨还想说些什么，却感受到夏倾月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轻起朱唇，吐出来的话语满是冰冷。

“妹妹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