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田素云
长生观院内，赤虚子凝视着李元化。
“是你指使的？”
“误会了，我愿跟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会有谋害之心，我被呼声惊醒，正准备救火呢。”
李元化违心说着，同时心中大沉，吴鸣和周正青这两蠢货谋划不成，似乎要牵连到自己。
赤虚子看到李元化手中提着水桶，果然是要救火的样子，面色稍缓。
但他仍旧没有打消怀疑，扭头瞪向站着的另外两名太保。
“那就是你们！”
脸泛凶光提起剑，要见两人人头斩下。
“郎君，还请手下留情！”
两人眼看就要命丧剑下，此时突然传来的呼声。
东北院角的阁楼下，两名女子快步走到李元化身旁。
为首女子身着荆钗布君，面貌秀丽端庄，拦住赤虚子说道：“郎君，既然是吴鸣和周正青谋害你，为何要牵连其他人？”
“倘若我不是提前有所察觉，恐怕已死在了那炼丹房中，谁知他们有没参与合谋。”赤虚子冷哼。
“这两个月来，他们所作所为，郎君也看在眼里，丝毫没有悖逆，”端庄女子晓之以理，“那两人倘若真有同伙，见事情败露，恐怕早就逃走了，哪会待在这受死。”
赤虚子沉吟一会，说道：“素云，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们见起火，竟不来救，属实不孝！”
“既然如此，郎君大可以以不孝治罪他们，要是杀了，这观中生计靠谁维系？”田素云娓娓劝说。
赤虚子脸上阴晴不定，考虑到田素云所说确实有理，最后还是收了剑。
“好，今天有你们干娘出面求情，我饶了你们，不过所有人作为惩戒，罚去下次血疗的解药！”
李元化目瞪口呆，怎么连他也跟着罚！
“周正青既然逃了，那以后就由老八来当我的炼丹童子。”赤虚子临走前丢下一句。
李元化闻言顿时微惊，看向人群中一名柔弱矮小的白净少女，她也是刚刚没被赤虚子所伤之人。
八太保杨小婵是年纪最小的，刚满及笄，平日里文静少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不知赤虚子为何会突然让她当炼丹童子。
炼丹童子无疑是离赤虚子最近的位置，可以知道他一些秘密，非常重要。
杨小婵被选中，表现的很是惊慌，求助般看向各位哥哥姐姐。
李元化联想到赤虚子说过是提前察觉了危险，虽没细说是如何察觉，但他隐隐感觉到不对。
谋划在紧闭的房中，按理来说不会被偷听到。
知情人只有众太保，难道是有人去暗中报信了？
李元化望着人畜无害的杨小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田素云和李元化将受伤的众人扶进各自的房中休养，同时她关切问李元化：“我来得晚了，你先前没受伤吧？”
“并没，如若不是云姐刚刚出面，今晚恐怕要血流成河。”
田素云虽是干娘，实际年纪就比李元化大一点，众太保们私下里都叫她姐。
她是最早被赤虚子抢来之人，作为压观夫人，很是悲惨。
当初赤虚子抢观，多亏了她在旁求情，才让李元化得以活了下来。
田素云微微摇头，感叹道：“别说这个，在这观中举目无亲，大家自要互相照扶。”
她扭过头对身后一直紧随的丫鬟说道：“纸鸢，麻烦你去我房内拿块手帕，到院内打桶水来，我替太保们擦擦衣服上的血。”
丫鬟纸鸢面色为难站着，田素云只好说道：“你放心，我就在这，哪也不去，郎君不是让你来伺候我吗，难不成这点事你都不肯干？”
纸鸢凝视了一会田素云，这才转身去了阁楼。
她刚走，田素云将李元化扯到院子的一角，田素云低声说道：“元化，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被抢来的，来到这观中后，我一直想打探一个人的情况，但赤虚子不让我出观。”
李元化心想，难怪田素云整日在东北阁楼，也不经常露面。
原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过些时日，你如果下山，拜托你去大岩乡，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孙晓的人，切记不可让赤虚子知道，否则咱两都得玩完。”田素云说着掏出一封信塞在李元化身下。
李元化还没答话，纸鸢便拿着手帕走了过来，速度简直快到难以想象。
等到田素云帮众人擦完血，李元化这才借机隐晦说了句：“这回多谢干娘，过几日下山，我定会带些你想吃的吃食上山。”
田素云感激地点点头，在纸鸢催促下离去。
李元化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静静望着房梁，今晚实在发生太多事了。
当然印象最深的，还是赤虚子的掌法，犹如鬼魅，实在太快。
没有参与谋划是正确的，吴鸣两人犹如蚍蜉撼树，死的不冤。
看来此人道行还是深厚，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念及此李元化情不自禁运起蛰龙眠。
比起初次修炼，他已熟练不少，很快便感到气血在体内平稳的循环流动。
接下来几天，李元化便大门不出，基本整天都躺在床上修炼蛰龙眠。
期间他也去探看了几次太保们，赵学之这家伙伤刚好，还去挖了点草药熬汤给其他人喝。
最让李元化意外的是，杨小婵也来了，还递给他几粒治伤的丹药。
“大哥，这是我悄悄从炼丹房拿的伤药，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们。”杨小婵小心翼翼说道，生怕被赤虚子发现一般。
李元化已从其余太保们那得知，他们怀疑杨小婵平日里是故意装怯弱，迷惑了众人，在关键时刻背刺一击。
所以这些时日众人已然疏远了杨小婵。
李元化揣测不出杨小婵的心思，也不知那颗丹药真正功效，自是不敢收便婉拒了，使得杨小婵眼泪汪汪伤心离去。
又过了一日，李元化先前丢失的血气在蛰龙眠帮助下已完全恢复，气血反而有所增长。
躲在房中的他，又趁机巩固了下画符技巧，将毛笔都画秃后，制出了两张朱凌火符和三十张驱邪符。
不过平静的日子实在短暂，这日赤虚子又找到了他。
“老大啊，莫怪我苛扣你的解药，我也是无奈之举，得一视同仁呢，希望你能体谅。”赤虚子抚须装模作样说道。
神他娘一视同仁，李元化都快被这老东西整无语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哪敢怪罪，李元化飘零许久，只恨未遇贵人，如今多亏义父收留，才有个安生处！”
“好！你能这般想便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如今炼丹房被烧，炼丹的药材也没了，我想派人去采购一些。”
赤虚子说明用意，又叮嘱道：“老五看过医书，懂得药材长什么样，但我不放心他那个榆木脑袋，你陪他去，别让人给骗了！”
买药？
正好李元化也早就想买点绘火符用的朱砂，于是爽快接了银子和药方，便和赵学之结伴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