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占据北海称大圣
随着时间流逝，王玄感觉自己的肉身越来越坚硬，距离成就黑龙玄冥不死身越来越近了。
于此同时，不断有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自冥冥之中被接引而来，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龙祖本是游离于混沌中的一股玄妙之气，天地开辟后方才进入此方世界，得以化生形体，号龙祖大帝。”
“龙祖应有九变，昔天地初定，龙祖下降于无垠大海中，演水龙之变，现万丈黑龙之身，自号玄冥。”
“只是彼时黑龙玄冥在海中兴风作浪，灭杀生灵无数，吾师和元始天尊才合力出手将之镇压。”
“元始天尊得黑龙玄冥之身，一分为九，点化灵性后作了拉车的神兽。”
“吾师得黑龙玄冥之灵，炼化参悟后创《上清灵宝九龙神变经》，而后方有收我为徒之事。”
“黑龙玄冥虽陨，其遗留在天地间的龙气却使许多生灵化为龙族，这就是四海真龙的来历了……”
随着王玄不断接受这些记忆碎片，许多黑龙玄冥所会的神通，法术也随之涌入脑海，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然后就有一种苍茫，古老的气息从王玄身上散发出来。
仿佛王玄不是泾河中的那条黑蛇一步一步化身成龙，而是黑龙玄冥跨过悠久的时光长河重新复生了一样。
只是王玄自己知晓，他绝不是黑龙玄冥复生，也非其魂灵转世觉醒了记忆，这种感觉十分玄妙。
就似一个人阅读了一本前人留下的书籍，知晓了作者的经历，学了他的本事，但却清晰的知晓自己并不是作者。
“黑龙玄冥之灵早被吾师炼化，又岂会再借我之体重生？修仙问道，所求唯有一个真我，此乃明心见性！”
“龙祖虽是先天生灵，但只将龙祖九变演化到水龙之变，其余八变便由我来完成，正所谓天命在我！”
一股桀骜之气从胸中升起，他仿佛听到了当年碧游宫中万仙来朝时，那些同门的声音：“都是天地所生，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大道唯争，人不自贱，然后才能从逆境中搏出一线生机，这正是截教教主所传之道！
仿佛是打破了心中枷锁，王玄整个龙身猛地一抖，而后彻底稳固了下来，黑龙玄冥不死身终究是成了。
雷声忽然大了几倍，然而一声清亮的龙吟居然盖过了雷声，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轰隆！”一条大不可量的黑龙将那炽烈无比，宛若实质的雷光大柱撞得粉碎，飞腾之间卷动狂风呼啸，吹散了高空中的雷云。
王玄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扭动龙身，低头朝下望去，见那北海之中，方圆千里内的海水都被雷光蒸发个干净。
水下那些山峰沟壑都被炸成了齑粉，地面被高温焚烧成了黑色的琉璃，光洁平坦，十分开阔。
“哗啦啦！”无穷无量的海水从周围朝此处冲来，海眼峡谷中的一元重水也喷涌而出，化作海水朝四方散开。
只是盏茶功夫，北海中那片巨大的空缺就被海水填满，王玄双目中发出两道金光大柱直透海底，心中若有所思：
“北海海眼周围方圆几万里都是无主之地，我不如以此地做道场，这块被天雷轰出来的开阔地界正好用来建造宫殿。”
“只是我真身太大，纵使有占地数千里的宫殿，依旧是狭隘了一些……”
想到此处，王玄就将巨大的龙身在高空中一旋，青色仙光一闪即收，化作一个身长九尺的年轻道人。
王玄脚踏青云悬停在高空，伸出手指朝前方一点，丈余远处就显出一面人来高的光镜，映照出自己人身的模样。
镜中之人身长九尺有余，头戴玉冠，双眉斜飞入鬓，星目隆鼻，满脸英气，黑色大袖龙纹道袍迎风招展。
比之当年在分水将军府上显化人身时，他此刻更平添出几分威严之气，望之不似谦和仙人，反而似手握重兵的王侯。
王玄轻声嘀咕了一句：“倒是生了一副好卖相，不过却不像清修之士，这身龙纹道袍也有些张扬了！”
然后念头一动就换了披挂，头束高冠，披一身黑色铠甲，狮蛮带，踏云履，肩头两个兽头异常狰狞。
这样一来分明是更加张扬，王玄却展颜笑道：“如此就顺眼多了，只是还缺几分洒脱之态。”
他想了一想，两只手臂一展，空中就有大团大团的白色云气聚拢而来，落在身上化作一袭月白色袖袍，暗银色蟠龙纹并不显眼。
王玄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欲雄踞四海，扬威三界，这身形头正是相宜，总不好动不动就现出真身同人争斗。”
他伸手一挥散去了空中悬浮的光镜，正打算回返东海见申公豹，顺便去龙宫顺顺气，就听下方“呼啦呼啦”一阵乱响。
平静的海面接连被撞开，密密麻麻的水底精怪裹着云气，驾着狂风冲上了高空，围在他周围“嗷嗷”怪叫。
王玄仔细一看，好嘛，正是龙种大杂烩，有花花绿绿的海蛇，大蟒，有身体笨重的龙龟，有麟甲厚实的鼍龙、头生独角的蛟龙，虬龙、螭龙……
稍稍看仔细一些，见这些龙种大约有四五百条之多，其中更有二三十条完全就是真龙之身，鹿角狮髯，蛇身鹰爪，和那四海龙宫中的那些根脚一般无二。
再往下看，海面上就似煮开了锅，那些修为不够，不能御风腾云的龙种更是数不胜数，一个个的自水中探出头来，双眼发亮的望向空中，伸着脖子大叫。
“当年黑龙玄冥遗留在海中的龙气化生出了四海真龙一族，我在海眼中清修，弥散出来的龙气被水中生灵得了，才生出了这些货色。”
“吾师所传《九龙神变经》修炼的是龙祖真身，这些精怪若是细究起来，勉强算是食了龙祖之气而生，比我当年的根底还要好，也不用过那化形雷劫。”
“我看那几条真龙比当初被我杀死的六太子也不差多少，好歹也算有人手使唤了不是？至少建造宫殿的苦力这不就有了？”
这样一想，王玄看着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龙种精怪就顺眼多了，只是依旧被他们的叫声吵得心烦意乱。
周围的龙种精怪感应到王玄身上的龙气，就如后辈子孙见了祖宗，有这层血脉传承在，日后使唤起来也忠心。
王玄心念一动将周身气机收敛，然后耐着性子开口道：“尔等先莫吵嚷，有能变化人身的没有？炼开口中横骨的也行！”
空中和海上的众多精怪俱都一静，过了三四个呼吸，刚才被王玄注意的那二三十条真龙飞了出来，化作人形踏着云气上前几步，跪下朝王玄磕头。
这些生活在北海深处的龙种也没怎么见过人，变化的模样乱七八糟，龙头人身或是头上长角都算是好的，大部分都是不伦不类。
有化作人脸鼻子像龙的，有乍看像人眼睛外凸的，有五官像人唇边垂着龙须的，有一张嘴满口尖牙的，有红头发，绿眼睛的……
身上穿的都是龙鳞变成的铠甲，估计多多少少见过北海龙宫的那些水军，因此铠甲披挂倒变得似模似样，只是颜色也是花里胡哨。
估计这些龙种对自己龙头上哪一个部分长得最满意，变化人身时就保留了下来，反正个个都觉得自己变得好，长得俊，看别人都是丑八怪。
他们虽然能口吐人言，跪拜王玄时的称呼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叫大王，有的叫祖宗，有的叫义父，有的叫将军，元帅……
王玄自然不太懂这些精怪的审美，随意在几人中扫了一眼，挑了个顺眼的近前答话。
那人身形纤细高挑，披一袭青色铠甲，除了双耳尖尖，眉心有几点青麟之外，五官模样同人无异，倒也算得上清秀。
只是她一开口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爹，你有什么事儿交代？”
王玄被一声“爹”叫的头脑发蒙，总算记起来这些精怪见识有限，组织了一番措辞才开口吩咐：
“自今日起，我将在北海中开辟水国做道场，除了龙宫所辖之地外，北海之内其他水域皆当归我所有。”
“这海眼附近便立为国都，我将在这里建造宫殿，日后水国之民可称我为九龙大帝！你也莫叫我爹，呼陛下即可。”
“至于以后同水国之外的那些大妖，仙人来往时，我也不好称帝号……对外就称覆海大圣！”
这条母龙哪里听得懂？愣了半天后又问：“那……陛下……您到底要我做什么事儿？”
王玄不由得眉头大皱，心中暗自盘算：“我还是要征召些聪明的精怪才好，这些龙种虽然忠心，但到底是蠢笨了些。”
“我毕竟要修炼，还要四处结交厉害的妖王，仙人，可没心思玩建国理政那一套。”
“四海龙宫都有龟丞相和文武百官，我不如强掳了来，设下禁制收归己用，量那老龙王也不敢上天告我的状！”
念头刚落，耳边就听到一连串的雷霆炸响，王玄循着声音抬头一看，就见那南方极远处出现了一团硕大的乌云。
乌云之上尽是身披银甲的天兵，旌旗招展，兵刃放光，伴随着电闪雷鸣，正朝着此处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