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以人为镜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之后自乱阵脚。
洛小白知道，自己吃空饷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无论怎么样只要捅到左冷禅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是他有无数办法能够让左师兄看不到真相。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稳住，不能让左冷禅看出端倪来，于是洛小白立刻回答道：“师兄放心，接到你传令时我便知晓此间事大，那六十名弟子已经在路上了。”
“做得好！”左冷禅大喜：“不愧是小白，最是明白我的心思，哈哈哈！”
“都是师兄教导得好。”洛小白不轻不重地奉承了一句。
既然援兵在路上了，左冷禅这时候也就不拉着洛小白，迅速给他安排了几项布防的任务就放人了。
洛小白不禁感慨大事面前自家师兄还是稳得住了，这样有手段有胆色的人，若不是撞上岳不群这个同类，这五岳盟主之位还真的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同时，洛小白也在止不住在心底嘟囔，这东方不败未免太不够意思，日月神教大举南下这种事情居然都不和自己通个气。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忽悠任盈盈下山的时候，东方不败就派人过来准备给他透露这个消息，但是因为洛小白那时候一声招呼不打就往洛阳去了，所以日月神教那边根本没找到人，这才叫他错过这个大消息。
......
如今嵩山人手少，洛小白手头多了几个侦查的工作，但倒也不急于一时，他先是去找了还留在山上的钟镇师兄寒暄一番，顺带打听了一下最近山上发生的事情。
谈到这魔教突然来袭的消息，钟镇也是满脑子不解——
“近两月来魔教势力收缩得厉害，好几次我们在恒山那边对他们下黑手，那任我行都忍了下来，这次突然这么大动作，确实很没有道理。”
接着两人又聊到了令狐冲的问题，钟镇却是长叹一声：“令狐冲啊，也不知收下此人对嵩山派而言是好是坏。”
洛小白不由得好奇道：“师兄为何这么说？”
钟镇沉默了一会，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复杂：“我明白师兄为何会看重令狐冲，那小子身上有一样特别的东西，是我们所没有的......或者说，是我们都已经丢掉的。”
洛小白一愣：“是什么？”
“侠气。”
钟镇自嘲道：“说来也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名满江湖的五岳嵩山派，上下竟找不出一个真正的‘侠’。”
钟镇不是个好人，他有自知之明，但他并非天生如此，曾经初入师门的他也有过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愿望，只是在现实日复一日的拷打下，曾经的梦想已经被他丢进垃圾堆了。
不只是他，嵩山派所有人在左冷禅这个掌门的带领下，都已经将那过于沉重的“仁义”二字抛下，如今的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择手段拿下五岳，随后脚踏少林无敌，继而称霸武林！
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令狐冲出现了，一个怀揣着侠义的梦想，心志坚定天赋超绝的年轻人——正如当年的他们一样。
不仅是钟镇恍惚中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就连左冷禅都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对令狐冲那样看重。
并非单纯慧眼识珠发现了对方的武学天赋，更是因为对方身上那股子侠义之气！
左冷禅自信只要将此人收入门墙，纵使将来他功败垂成，并派五岳的大梦被人粉碎，有此人在，绝对可保嵩山百年无虞。
“此人与我们有些不同，师弟你与他或许聊不来，但平日多交好些也是有好处的。”
许是这话题有些伤感了，钟镇说罢之后也没有了继续闲话的打算，摆摆手便让洛小白回去了。
离开钟镇处后，洛小白望着碧蓝天穹，表情难得有些沉默，他是没想到左冷禅收下令狐冲会考虑到那么远，更没想到这位曾经的主角运道如此之好。
而且......侠？他可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意思的笑话，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倒是在这边玩起了什么“人镜”的把戏。
若以古鉴之，君子能从别人身上看到君子的品德，那这群家伙从令狐冲身上看到的“侠”，反倒能证明这群家伙的虚伪！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成天骗人骗得自己都相信了是吧。
他便是因为厌恶那些伪善的嘴脸才投身这坏人窝，结果钟镇倒是跟他演起来了，蓦然，洛小白心底对周围的一切都生出了无穷的恶意，
这时，他想起自己当初在泰山搜刮战利品的时候，还留了不少玉矶子的手书，虽然从武学的角度出发，玉矶子那点微末道行也留不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
他决定等这事过去就找任大小姐借个人情，把江南四友的老三秃笔翁找来，有这位书法大家在，他倒是要看看，师门大仇在前，教导之恩在后，侠义无双的令狐大侠该如何应对。
“洛公子似有事情烦心？”声若清泉，气质冷幽，穆紫烟的话从身后传来，让洛小白心底的不快又放大了几分。
迟早有一天他也要弄来一身好内功，被这群人成天屏着内息装神秘的日子他快受够了。
“穆姑娘怎得一人在此，莫不是弟子招待不周？”洛小白淡淡地道，脸上的表情毫不遮掩。
穆紫烟恍若未见洛小白脸上不快，她慢慢道：“方才听闻魔教来袭，想来嵩山正是缺帮手的时候，小女子或可帮衬一二。”
“恕在下直言，穆姑娘师门远飘万里大洋，这时候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洛小白毫不客气，说完便走。
“此刻论比武斗狠，阵前斩将，小女子的确杯水车薪，但小女子有一言，或可让公子知晓那魔教为何而来。”穆紫烟柔声道。
此话叫洛小白止住脚步，他转身道：“愿闻其详。”
穆紫烟娓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且关系到另一人，公子与林家少镖头同行之时也该见过那位冒领武当之名的道士。”
“此事与冲云道长有关？”洛小白满脸不信：“穆姑娘，在下虽年纪轻轻，但也并非单纯之人，冲云道长有一套说辞，姑娘你也有一套说辞，若非要从你们当中选一个来信，在下宁愿谁也不信。”
“公子聪慧，但小女子有个故事，公子听完之后或会另有所想。”穆紫烟道。
“在下还有事，告辞。”洛小白第二次转身就走。
“公子难道不想知道，你背后师门——乃至恒山，华山，泰山......这五岳剑派究竟从何而来吗？”
穆紫烟望着那少年背影，纤指轻捻鬓角，眸光闪烁如夜空星辰：“五岳剑派虽名满天下，但也不至于一招一式都让人脍炙人口，那道人对五岳武功如数家珍，公子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