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狂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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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荒年狂人狗 九 那一夜,谁伤害了谁?

烂桃沟!

就在八里坪镇上西北处十几里外,距离雾灵寺足有三十多里的崎岖山路。

山沟底下有几株大桃树,结桃的时候天上的鸟儿竞相来啄,等到桃子成熟品相极差,再加上树上的桃子又酸又涩,周围的人也没人采摘,只能烂在树上,所以得了烂桃沟这个名字。

田大郎的铁矿就在烂桃沟里半山腰上,三四十个矿工在这里搭了窝棚,筑了高炉,在这里开采铁矿之后就地冶炼成铁锭,只等每个月底田大郎带人把这铁块运走。

在这里管事的是田大郎的族兄田有财,务农出身,有把子力气,田老汉为了照顾这个族侄,特意把他安排到烂桃沟照顾着铁矿的生产运作。

眼看到了年根底下,众多矿工都嚷着要回家过年,田有财压着工资不发,只等把这一批铁矿石冶炼完成之后,再放工人回家过年。

腊月初的一场大雪,把这山路弄得泥泞难行,就算是这样,铁矿上仍然是不停生产运作。

等到腊月二十二时,烂桃沟的库房里已经积压了四五百斤的铁块,只等着田大郎带人把这一批铁块运走之后,就给工人发放工资,封了道炉火回家过年。

田有财不知道朱三郎带着两个人在对面的山坡高处顶风冒寒、爬冰卧雪盯了三天三夜。也曾在山下装作路人跟矿上的工人,骗取了在矿上的信息。

眼见山上这伙人熄了炉火,封了矿坑,把铁块装箱封存,只等第二天田大郎带人来取。

朱三郎亲自回山去告知郦随良这个消息。

此时的雾灵寺里就在半山腰那条绝壁险路的后面筑起了高炉,布置了打铁的一应器具,就等把烂桃沟的铁块运到山上。

不仅如此,郦随良还亲自带人在这一山地之上修了几处房舍,同时在绝壁处也修筑了一道石墙,只留了一道门卡,又在前面布下几处拒马木桩。

正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米面下锅。

朱三郎风尘仆仆的跑上山时,郦随良正在搬石头筑墙,一众人等只穿着单衣在这大冷天干的热气腾腾。

看见朱三郎胡子衣脚都是冰碴子,口中哈着白气,气喘吁吁的奔到眼前。众人把他拉进屋里,倒了一碗热水,郦随良开口问道:“看样子这是有消息了?”

朱三郎端起碗来一口气喝的干净,喘着粗气说道:“事成了,看他们的样子…看他们的样子,明天就要拉走。”

“好!田大郎这个鸟人把东西准备好了,我们今天就去接收!”王布三一脸兴奋,众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郦随良起身对朱三郎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这两天就好好在山上歇一歇,其他的交给我们。”

朱三郎起身想说些什么,却被郦随良按住肩膀又坐了下来。

转身对众人说道:“见空还有杨茂,你们几人连三郎还有其它昨天值夜的兄弟看家。其他的兄弟都随我下山,带上干粮牲口。田大郎给咱们孝敬了一份过年的大礼,咱们要是不收,就是不给他面子。”

一番话逗得一二十个汉子哈哈大笑,纷纷穿上衣服,拿起武器准备下山。

山上本地人众多,路径熟悉,也不需要带路,走小路直奔烂桃沟。

一更时分,众人摸到了烂桃沟山脚下,半山腰上灯火闪烁,山上的矿工明显还没有睡觉。

寻了一个避风处,郦随良一行十八个人拥挤在一起休息片刻,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体力。

只等到二更时分,半山腰上灯火全无,估计山上的人都睡着了。郦随良起身一声招呼,说道:“兄弟们,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取货了!”

众人纷纷起身,整理一下随身武器,拉一拉弓弦,抽一抽刀,防止冻上。

秦黑虎自告奋勇拿首一柄长刀走在前面,王布三张弓走在后面,郦随良持刀紧跟其后。朱七郎跟十来个后上山的年轻人拿着铁叉、长棍走在中间,牛大眼跟冯大个子两个人拿着短刀走在后面。

刚刚摸到附近,就看见两条土狗从黑影里冲到跟前,对着几人狂叫不止。

秦黑虎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一条土狗砍成两段。王布三也一箭射中土狗的肚子,秦黑虎上前又把它捅的肠穿肚烂。

两人动作迅速的解决两条狗,并没有惊动屋里边的人,没人点灯查看,更没人说话询问。

等到了近前,一直等动静大了之后,各个房间才开始叮叮当当作响,几盏灯火点起,陆续有人壮起胆子拿着稿头出门来看。

明晃晃冷冰冰的大刀架在钻出房屋那几人的脖子上,几个壮起胆子出门查看的汉子被吓得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冯大个子几人点起火把,照出一二十个人的身形,各个手拿利器凶神恶煞一般。

如此一来,更下的矿工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我们是来找田家人的麻烦,不干你们的事。都是挣辛苦钱的,犯不着为全家人陪葬!你们的家里人都等着你们拿钱回家过年,有谁想把血流在这里的,尽管出来送死!”

郦随良高声喝道。

此话一出,那些矿工又熄灭了灯火,退回房里不敢出来。

田有财刚披着旧棉袄出来查看,就看见黑夜里十几个人拿着兵刃,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转头就进了房间插上门,惊得满头是汗,只在房间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管事的住在哪个房间?”黑夜里传来王布三高亢的叫喊声。

有胆大的矿工壮起胆子在房间里指出了田有财所住的房间。

郦随良几人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把那木门砸的咚咚咚直响,吱吱吱乱晃。

田有财无奈应了一声,把刚刚拿在手里的刀扔到地上,开了房门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冯大个子上前扯开田有财的衣服,把那短刀顶在田有财的胸膛之上,冷冰冰的说:“你他娘的问什么问,是不是想找死?你只照我们说的做,要不然就把你剖心挖腹!听懂了吗?”

田有财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朱七郎已经进了房间,把屋里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让人把东西全部搬出来扔在外面,

“我们要矿上的铁,在哪里?”郦随良问道。

田有财用手指了指一处房间,说道:“东西都在库房里,就是那个房间!”

说完,又哆哆嗦嗦从裤腰带里解下两个钥匙递给郦随良。

郦随良把钥匙递给王布三,王布三招呼几个人去开库房查看,准备把库房里的东西通通打包带走。

又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箱子,郦随良说道:“这里边是什么?”

“这…这里边都是矿上工人半年的工钱,你们拿去吧,不要…不要杀我。”

“你记着,我从来不拿穷人的钱,我们只抢那些地主老儿的东西!”

郦随良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大,浑厚有力,其他躲在房间里的矿工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田有财哆哆嗦嗦,只顾点头称是。一部分是因为害怕,一部分是因为天冷冻的。

“你去穿了衣服,现在就把钱发给他们,要是少一个子儿,我就剁了你!”

田有财穿上衣裤,又回房间里拿出账本,跑出来准备发钱。

朱七郎把几十号矿工叫了出来领工钱回家,当场就把几十号矿工的工钱一分不差全部结算。

十几个矿工回家心切,当场回屋里卷了铺盖,拿了随身物品,对着郦随良千恩万谢,一路小跑下山而去。

看着还有一二十两银子,看着田有才的打扮也是个辛苦之人。郦随良塞给他几散碎银子,足有四五两重。

“明天回去告诉田大郎,要是他还是一门心思跟我们作对,早晚让他家鸡犬不留!”

郦随良拍着田有财的肩膀说的随意,差点没把田有财吓得瘫倒在地。

十几个人早就把四五百斤的铁块分批绑到四五个骡马背上,又把几个房间里的东西搜得干干净净,厨房里的锅碗瓢勺也没落下,全部打包放在牲口背上。连同牲口棚着两头驴也一并牵走。

举着火把沿路下山而去,后面十几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年轻矿工紧跟其后,足足跟有三五里。

终于有人壮起胆子拦在郦随良的面前,说道:“我们都是附近的人家,没家没业,孤苦无依。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个饱饭都混不上,活的连条狗都不如。愿意跟着你们上山,只要管口饱饭吃,就把命卖给你。”

“是啊!老田家太欺负人了,压根不拿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当人。只有你们敢跟他们对着干,俺们这些人就跟着你干,就等着有一天把田大郎一家人打趴下!”

又有一个汉子梗着脖子说道。郦随良看这些人中都是破旧单衣,蓬头垢面,一个个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其它人纷纷点头,又有几个跪在地上磕头望乞收留。

“正好!大家都是穷苦出身,哪一个都曾受过地主大户的欺压,这才抱起团来反抗。你们能来入伙,大家以后都是兄弟,我郦随保证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郦随良扶起几人不提,让他们走在队伍的中央,一路向雾灵寺赶去。

等回到山上时已是天光大亮,朱三郎夫妇煮了一大锅热粥,里面放了粗粮野菜加肉丁,众人热乎乎吃完一顿。

寺里房屋已经住满,直接把众人安排到佛堂之中,砸了罗汉堂里的泥塑,打扫干净,又在堂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铺上被子,先把一行矿工安置在此。

老和尚见状只是口中念佛,不忍心看,回到房间便病倒不起。两三天之后病势沉重,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天亮,便下山回了八里坪,见了田老汉把矿上被抢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气的田家两个兄弟咬牙切齿大骂不停,田老汉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发完了脾气,一家人商量半天,田老汉当即召集了一百三十个青军,宰了两头猪置办酒饭,又发放了一个月响钱。只叫青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进山剿匪。

田大郎带着五七个人去准备锣鼓军号,衣物帐篷,粮草锅灶等一应物品。

田二郎骑上快马飞奔到城里去见妹夫王复恭,请求一道发兵雾灵寺围剿山上一众人等。

进了县衙,田老二找到妹夫把郦随良抢了自家铁矿这件事情说了,王复恭也是怒不可遏。自知不能再让这伙强贼肆无忌惮的野蛮行事,青军也训练了一个多月,剿灭这伙贼人刻不容缓。

当即找到县令说起此事,两人商量片刻,王复恭带着三个随从收拾行李,套上马车,带着田二郎协调周家堡和八里坪的乡勇进兵剿匪。

一行人等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赶到周家铺。

见了周太公,王复恭让周通立马召集人手,跟随自己进兵雾灵寺。同时,又从怀中取出了县令写给周太公的书信来证明此事。

周通立马召集青军,准备物资,自个儿顶盔戴甲,披挂上阵,骑着一匹青棕马,腰下悬刀,手持长枪。

朝廷有明文规定,民间不得私藏铠甲。看见见周通如此装扮,虽然心有不悦,奈何事急从权。只是让周通快些,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两刻钟之后,一百人的青军列队完毕。周通请王复恭上前检阅,看着这百十号人个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统一的蓝色短袄,青色坎肩,头上裹着青巾,脚下新靴。

一样的装扮,看着就颇有气势。再加上这些人,个个配着短刀,二十个盾牌手,四十个长枪手,两十个弩手。还有十个人立在旁边的五辆车前,车上用油纸把里面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

刀明枪尖,强弩坚盾,一个个在队列中精神抖擞,默不作声,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训练。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王复恭频频点头,心里想到:周家寨爷俩还是有些本。事的,比自己那两个大舅哥要强的多。

王复恭内穿锦缎长衣,外披长裘,腰悬长剑。站在这一群持刀的军卒面前,也不由得豪气上涌,高声喝道:“尔等既然拿起刀枪,便有保境安民之责。今有雾灵寺一伙贼人凶顽暴虐,伤天害理,残害良民。今天便是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日,剿除此等恶贼,保一方净土,还一方太平!”

说完之后,下面百人寂静无声。

“出发!”王复恭拔出长剑说道。

下面百人还是毫无理会。

周通上前对众青军喝道:“姥姥的,王大人说的,你们可清楚了?”

百人齐呼清楚!

“那他娘的还等着干什么?我就跟你们说一句,砍他们一个脑袋五两银子,抓到一个活的十两银子。”

众人齐声喝彩,个个表情兴奋,跃跃欲试。

“跟在我的后面,出发!”

王复恭见状,上了马车,缓步而行,田二郎骑马先行,周通也翻身上马跟随,后面百人列队齐整,跟随在后。

一个时辰之后,王复恭、周通众人到了雾灵寺小路口处,停下休整一番,等待八里坪的青军到来。

田大郎早就召集人手准备妥当,见自己弟弟一个人快马而驰,说明情况之后,田二郎也带着一百青军赶往汇合。

周通休息不到两刻钟,便看见玻璃瓶方向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田二郎,身穿蓝衣,头裹青巾,腰下悬刀。

看见田家老二这副打扮,周通嘴角一抿,几分不屑。

再看田二郎身后的人,除了头上的青巾之外,再也没有统一的东西。衣服花花绿绿,样式各异。几十个人持刀,几十个人拿枪。天气寒冷,上百好人个个缩着脖子夹着膀子,拿刀的挂在腰间,拿枪的夹在怀里,双手揣在怀里取暖。

看见这个样子,周通不由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到田二郎走近之时,周通策马上前,一脸笑容说道:“田家兄弟这么快?咱先找王大人商量个对策出来,再做计较如何?”

田二郎也陪了一个笑脸,两人策马来到王复恭跟前下马,田二郎说道:“妹夫,人齐了,咱们怎么办?”

王复恭看见八里坪的青军模样,再看看周通带的人。虽然是天气寒冷,周通带的人个个挺着身子,手握刀枪。而田二郎的人都是双手入怀,巴不得撇了刀枪。

“我再跟你说一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王复恭正色说道。

“小人明白!”田二郎点头说道。

王复恭看了看天气,对两人吩咐道:“到了山脚下安营扎寨,安排警戒,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做理会!”

两个人领命,各自带人又前进四五里,到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各自安排。

朱七郎带着两三个人在山下中放捕兽夹子,远远的看见大队人马而来,早就上山来到绝壁处敲响了警钟。

郦随良带领众人下到山腰杳看。

“看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了吗?”冯大个子问朱七郎。

“看得清清楚楚,有两队人,总共有两百人的样子。”朱七郎一脸紧张。

“看这个样子,周家铺和八里坪两方联手来给我们送物资啊!他姥姥的,他们还真大方啊!”王布三大声笑道。

众人大笑不止。

郦随良也笑着问道:“老三,咱们满打满算五十多号人,你有什么办法?”

王布三排行第三,郦随良私下都称呼他为老三。

“王三哥,你经过的事儿多,今天这个样子,你说咋办?”杨茂也问道。

王布三大嘴一撇,满脸不屑。“他娘个*的。人多咋的?咱们这地势险要,他们上不来!”

郦随良开口道:“老三,看样子你打算和他们一块过年呢?我可不愿意跟他们这些王八蛋在这熬年!”

有些话是不能说到明面上的,能不能守得住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山上的粮食不多,也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们在这耗。

事是这么个事,就看话怎么说了!话说好了,山上的人格外有信心。话没说好,没了士气,那后果就是把脑袋交给人家。

郦随良这么一说,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还有一个办法,咱们今天半夜先下打一下,看看这群货的底细。”

郦随笑双手一摊,又说道:“说的容易,就怕咱们的人胆小不敢呀!”

听见这话,杨茂上前拱手说道:“大哥,你说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在场的弟兄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能打翻他一回,就能打败他第二回。今天晚上这是我第一个去!山下有那么多的物资粮食,搬上山来大家伙一分也够吃一阵的。”

三个人一来一回,有唱有和,使出激将法来。甭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种,又或者是为了别的,几十个人立马叫嚷起来。

朱三郎立马跳出来拱手叫道:“那群狗日的打上门来,咱们就得跟他们拼。我朱三郎也不是个没种的汉子,我也去干他娘的!”

秦黑虎、冯大个子也嚷道:“我去!”

“操他姥姥的,我也去!”

紧接着牛大眼,见空和尚还有七八个汉子也叫嚷着要去。

随后就是四五十人乱糟糟的爆着各种粗口,纷纷叫嚷着要下山去。

郦随良和王布三互相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好!弟兄们这么有种,别说这点人了,就是再来个三五百人,咱们也能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今天晚上,咱们就先给他们来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王布三说完这一番话,郦随良又说道:“起锅烧水,先把山上的两只羊给煮了,弟兄们吃饱喝足之后再下山不迟!”

众人沸腾不止,急忙准备宰羊烧水,就在这半山腰处的寨门里面忙活起来。

饱餐一顿之后,众人收拾妥当,安排已毕。郦随良带着三十来人趁着月光摸下山来。

在小村口外的山坡密林之处,看了一会,除了七八处房屋之外,还在四周搭起了十几个帐篷。四周点了一二十处篝火,十来个青军分成三组举着火把来回巡逻,前后路口处各有两个军卒把守。

郦随良看了一会小声说道:“这群狗日的布置的挺严密,我看绝对不会是田家的两个废物干的!”

“绝对不是!田家的哥俩除了仗势欺人就没别的本事了,至于说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田家哥俩哪一个都不是这一块料!”朱三郎小声回道。

“我见过周家铺的周通,那个鸟人有些武艺,平日里也读些兵书。今天晚上这个阵势,料想就是那个鸟人干的。”牛大眼凑过来小声说道。

想了一会儿,郦随良小声说道:“那就先不着急,往后退一点,再等一个时辰。等这些货们都睡死了,值更的鸟人都困了,咱们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众人后退了一两百米,躲进小山凹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听着寒鸦啼啼,看这月色朦胧,只等了一个时辰,月上梢头。

郦随良起身抽出刀来,众人也起身拿出兵刃,活动一番之后,冷冰冰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按照事先说好的,咱们上吧!”

说完拎着刀向前走去,直到值更的青军发现,王布三两支冷箭把人射死地。

众人拎着武器,大声叫嚷着向前奔去。

秦黑虎先砍翻一人,抽出篝火里正在燃烧的木柴,向帐篷上扔去。后面的人跟上,有的点起松油火把,有的学秦黑虎的样子,四下往房屋帐篷上乱扔。

后面的牛大眼带了几个人拎着火油,也扔了上去,要不了一会儿,便四处冒火。

这一番操作,把青军惊的连衣服都没穿直接冲了出来,有的连武器也没拿,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刀枪捅倒。

青军大乱,四下人员窜出,只顾仓皇逃命,后面郦随良率人追砍。

田二郎披着衣拎着刀冲了出来,看见有人来袭,看见自己的人手四处逃命,也惊的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连忙向妹夫王复恭的房间里冲去,王复恭也穿衣起身,只见外面火光冲天,自知情况不妙,赶紧冲出准备逃跑。

外面的一众青军衣着不整,正在被后面的贼人追砍,又见田二郎慌忙向自己跑来,两人汇合之后急忙要跑。

忽然看见两个大汉手手持长刀向自己奔来,正是冯大个子和朱七郎看见田二郎,向这边追杀过来。

王复恭两人情知不对,立马转身就逃。

又见眼前周通披挂整齐,策马而来。身后几十号青军衣着整齐,临危不乱,列起阵型,各举武器缓步向前。

周通和田二郎是分开扎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各有两三个房间,七八顶帐篷。

田二郎没想到山上的贼人居然敢主动出击,要知道自己这一边的人数要比山上的多出许多。所以田二郎以及自己手下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脱了衣服,甚至连武器都放在外面的架子上。

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人面对偷袭,居然因为这点事情会手脚大乱,以至于一触即溃,被人追着砍杀。

田二郎没想到自己的人居然如此拉垮,他更没想到周通竟然如此!不仅仅他们的人和衣而眠,刀不离手,枪不离身。一旦有事这些人,居然不慌不忙,还能列阵相对。

更加关键的是,周通居然没有提醒过自己!

周通策马上前,挡住冯大个子和朱七郎。这两个人见对方顶盔挂甲,持枪跃马,料定正是周家坡的周通。

自知不是对手,急忙转头向别处追砍。

周通也不去追,护住王复恭说道:“大人不要惊慌,小人在此定可保得大人周全!”

手下几个人上前,把王复恭和田二郎两人拉进阵型中间,保护的密不透风。

周通再看了一阵,见火光冲天,房屋帐篷都着了火,物资车马也被焚烧大半。八里坪的乡勇死的死,逃的逃。

“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弓弩手放箭!”周通大声下令说道。

随即,这百十个人烈的阵型,小声呼喝着,向前推去,后面的弓弩手不停放箭。

郦随良站在高处查看情况,自己这边也有所斩获,又见周通这一伙人阵型严密,如果硬拼硬打,恐怕要吃大亏。

索性直接让身边的人拿出铜锣,一阵敲打之后,山上的人退去。

周通让人停了脚步,不去追赶。只看见山上的人看不见人影,一阵冷笑,自言自语说道:“一群废物,这个年我看你们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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