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怜的武当山
周蒙离开刘五魁的家后就一言不发，在村子里漫无目的闲逛。
看了看村边的溪流，周蒙摆脱了王也的搀扶，脱下了鞋子和袜子，将脚泡了进去。
清凉的溪水将和树皮一样的下肢包裹，周蒙本就不怎么高大的身体仿佛又佝偻几分。
“太师爷，为什么您和几位前辈都去那里？”王也站在一旁，百无聊赖，想到刚才的事于是就问道。
“有一个好苗子，给你师父再收个徒弟，自然也是极好的。”周蒙没有隐瞒，“咱们武当缺人这件事，你也知道。
那孩子修道修佛，都能走的很顺。”
“那怎么又走了？”武当山人少，这件事王也入门没多久就感觉到了，更确切的说是资质高的太少，年轻一代撑得起场面的就那么一两个，“这种事咋也得争一争啊。”
周蒙回头，定神看着王也，良久后才说道：“争不过。”
“怎么会......”
“确实争不过，武当现在顶梁的就我一个，你师父也差了点火候。
所以说能不争就不争，武当现在不能再遭受任何损失了。”周蒙叹了口气。
自己是真的争不过，也不敢争。
在上代掌门去世的这几十年里，武当山和真武殿都是在他的肩上担着。
新的武当掌门出现之前，他不能争任何东西。
周蒙庆幸现在是和平年代，比一开始的那几年的局势要好太多了。
“小也啊......”
“太师爷，我在。”
“在我那一代，我可不是武当山上最强最有天赋的弟子。”周蒙看着远方，缓缓说道：“你猜为什么我当上了掌门？”
“人缘好？”王也不确定的说道，毕竟作为掌门，人际关系也挺重要的。
“不。”周蒙摇摇头。
“那是......”
“因为他们都死了。”这位武当掌门起身，说出来了一句让王也寒毛竖起的话。
大半个世纪以前的武当山，可以和少林寺、龙虎山争锋。掌门是当代真人之一，面若重枣，长眉银须，性命行为都是顶尖。门内青年一代杰出有的五个弟子，每一个都可以独自撑起武当山的大梁。
直到周圣收到一封信后下山，武当山在那一刻就预定了衰落的命运。
其他有门派的八奇技领悟者，最多也就祸害到他们自身。
但自己这个亲哥加师兄，自己逃了也就逃了，武当山也不打算追击你，但他还好心把把《风后奇门》送回来。
收到奇门图时，周蒙不在山上，但他的两个师兄一个师弟，都陷了进去。
蹉跎一生都没有从内景中走出来。周蒙的掌门师爷每每看到山洞里的这一幕，都忍不住长叹不止，最终抱憾而终。
甲申之乱里，武当山绝对是损失最大的门派之一。
也不管王也怎么脑补的，洗好脚的周蒙运炁吞吐，脚上的水渍全部蒸发干净，然后自顾自的穿好了鞋袜。
站直的时候脊梁挺直，又恢复了掌门的气度。
上游的一只鲤鱼将两人的对话听到清楚，缓缓沉入水底然后一个摆尾消失不见。
——
“静下心来。”
以基础运炁法修炼的哈日查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顿时一惊，但下一刻就感受到了一只手压在自己的后颈的虎力之位上，“别怕，孩子，我和你们教主认识。
按我说的做，敛臀，收胯，听我的呼吸跟着学。”
不学不行啊，自己的炁被这只手一按竟然有溃散的趋势。哈日查盖很确定这是一个高人，比自己起码要高个三四层楼那么高。
解元大师嘴中不断纠正这个壮汉的运炁时出现的差错，和枯枝一样的手指戳在哈日查盖身上将错处的炁击散方便他重来。
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挑着眉毛对这个资质不错的壮汉啧啧称奇。
不，不应该称之为壮汉，说是青年更好一些。
解元大师一开始摸出的骨龄只有20岁，他差点手抖以为自己老了技术下降了。
‘吃得真好。’解元大师诧异了一下，心中感觉可以理解，现在中小学身高鹤立鸡群的也不在少数，‘就是长了有点早熟。’
不过问题不大，这些都不重要。
哈日查盖修炼的只是基础练炁法，没在体内留下深刻的痕迹。
‘善有善报啊。’解元大师心中一喜，自己放下了五方揭谛，收获了另一个不逊色于她的金刚苗子。
“起来吧。”感受到哈日查盖艰难的成功运转了几个周天，解元大师一只手将有些脱力的哈日查盖扶起，让他坐在了院子里的一个石凳上。
“您是？”哈日查盖看着憨，实则聪明的一逼，在这个老人面前丝毫不敢造次。他的身体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你师父不太行啊。”解元长老心情大好，笑着说道：“他看出了你资质不错，但是竟然传给你《哼哈二气练脏法》。
像你这种天生体魄极强的，自然要侧重一下性功，命功的话顺其自然就好。”
“我师父......”哈日查盖张嘴，但是哑口无言。
解元大师没在意，这孩子维护师父是好事，哪个门派都会喜欢这样的门人。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个拒绝加入少林寺，解元大师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众所周知，在一些比较有钱的寺庙里，进入大山门，面对大雄宝殿，在山门内的两边可以看到两尊大菩萨，它们就是佛教里最著名的哼哈二将。
这两位大将，他们睁眼鼓鼻，上身裸露，体魄健壮，手持武器，为大力士与大武士模样。形象威武凶猛，一名郑伦，能鼻哼白气制敌；一名陈奇，能口哈黄气擒将。
而《哼哈二气练脏法》，是正儿八经的佛教法门。
解元大师不知道哈日查盖和他那个师父的关系，但解元大师感觉这孩子的师父就算有想法，想来只要聊聊也不会有意见。
——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在即将踏入第三境的时候，高明没有犹豫多久，便结束了此次闭关。
不仅停下了吸收灵气的动作，体内正在不断压缩的元炁，也被高明泄出了体外。
“自在！”高明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回荡在修身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