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祖上
陈平苏放下手上的书籍，带着审视的目光，反问了周凡一句：“没记错的话，小凡你是个五等家仆，对吧？
我听你的言语，医道一途你所知甚多啊，为何不去医馆找份差事，反而卖身为奴呢？”
医者在这个年代可是高薪职业，若是祖上从医，便是三代败家，后代也可衣食富足。
更遑论，稍微懂些药理方面的知识，便可以在去医馆当个学徒。
因此，陈平苏怀疑，眼前的书童很可能是有心之人派过来，想趁着自己时日无多，挑拨陈家内斗。
深吸一口气，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这几日想好的说辞，周凡假装难以启齿道：“不敢瞒公子，我家祖上也是医者，可走的是毒医一道，为正道所不容。
因此我家之人从未曾暴露过此事。”
“毒医，我怎从未听闻？”
“公子不知，祖上乃北方医者，北方多毒瘴之物，因此便兴起了毒医之道，可惜为正道所不容，甚至严重到官方捉拿之境，不得已，祖上不远万里迁徙至此。”
记忆中，原身父亲确非本地之人，即便陈家调查也是以后之事，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只要解决了中毒的事情，即便调查出来自己祖上不是毒医，至少自己能活下去。
陈平苏点点头，也不知信了几分，脸上挂着笑，安静的看着周凡：“所以，你认为我这是中了毒？”
“禀公子，小人确定公子这是中了毒，我祖上乃毒医一道，疫病自然是研究对象之一，小人确信毒和疫绝不会认错。”
“你可知，我家三叔便是懂得医道？”
周凡摇摇头。
其他的周凡不知道，可这么一说，你家三叔嫌疑人一号的地位没跑。
陈平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你可知，和我一批赈粥染瘟的奴仆如今皆因疫病而亡？”
“你可知，你是第五批书童？”
“你可知，早期亦有人发出过中毒之言，挑拨我陈家内斗？”
陈平苏的夺命连环问让周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知我害了你，可父亲安排之事，我亦不能违背。我向你保证，若是你没了，我会叮嘱家里，照看一番你的家中人。
此番挑拨之事，我不知你是受何人指使，便到此为止吧。”说着，陈平苏激动的咳嗽了几声，拿起床边的痰盂呕吐了起来。
周凡走到陈平苏身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周凡知道自己的话漏洞很多，可没办法，他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总不能来一句“梦中有金甲所言，公子乃中毒”吧？
眼前的公子只是善良，又不是愚蠢，这种话从一个奴仆口中说出，这位公子怕不是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
呕了许久后，周凡用棉布浸水擦拭了一番公子的嘴角，顺着准备好的词，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不瞒公子，小人父亲有言，宁死勿泄漏身份，一旦身份为北方医者所知晓，不单我家受难，我家其他分支也要受难。
若不是公子待小人如亲人，救命之药都分与小人，小人实是不忍公子此等善人为人所害，小人宁死也不会开口有此言语。
小人若真是为挑拨之事，岂会寻如此可笑缘由？公子可否信我一次，若我所言为真，公子不单能够解毒，还能抓出族中奸人，岂不是更益于陈家？”
“你是说，你能解决我的疫病，或者说，毒？”陈平苏眼中忽的一亮，满眼希冀的看着周凡。
周凡一愣。
他发现，他好像努力错了方向，自己貌似并不需要言明中毒的事情。
他只需要说家中祖上留下过疫病之道的解决方法，自己能解决疫病即可，没必要以身入局。
摸了摸额头，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即便穿越了，也只是个运气好的普通人罢了。
不对，从科技社会穿越成奴仆，运气好都算不上。
“回公子，祖上精通毒医之道，小人自小接触，也懂些皮毛。虽不敢保证定能解决，可拖延一段时日还是有把握的。”
事不宜迟，周凡直接取出了四颗解毒丸，捧到陈平连面前道：“这乃小人祖上留下的，祖上曾言，服之，一日内可百毒不侵。”
见眼中带着怀疑和希冀之色的陈平苏，周凡明白，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公子若是不信，可随意挑一枚，我先服之，确定无毒后公子再服用即可。”
“我自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只是.....”自小众星捧月的陈平苏一时间说不出假话。
陈平苏言语之时，周凡不假思索的把几枚解毒丸放在手心摇晃了一番，随即任意挑出一枚，吞咽而下。
“公子想必也该怀疑，为何我身体羸弱，已是过了三日，精力还是如此充足，这，便是原因。”
陈平苏嘴上倔强，身体却很诚实。
看着毫不犹豫的周凡，右手伸出，从周凡手心拿了一颗放在手里。
他已经信了几分，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凡，你确定我这是中毒？若是中毒，为何我身边之人皆染瘟疫而死？”
周凡认真的看了眼陈胜苏，明白现在已经到了求取信任的关键时刻。
心中再次把自己要说的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周凡心思定了定。
指着一旁剩下的吃食，周凡回道：“不瞒公子，我祖上为毒医，我等后人大抵上都遗留了几分本事，即便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也能感受出几分。
本身我也不确定是否是中毒，毕竟瘟疫和中毒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可，吃了几日饭菜，我便确定了，公子是中毒！”
“你是说，毒下在了饭菜中？”
陈平苏面上带着些疑惑，看了看身侧熟睡的沈清。
经过周凡的提醒，他自然是感觉到沈清这一段时日的诡异之处。
这几日，沈清好些习惯都很怪异。
他本以为，只是沈清为自己连累，再加上生死难料，因此性格有些变化。
可若是饭菜下了毒，那很多事情好像就开始合理起来。
人便是这样，一旦有了怀疑，自己会自动联想，让好多事情合理化。
周凡点点头，确定道：“小人可以确定，饭菜中有毒。”
话都抛出去了，自然不可能再打自己的脸，否则这公子更不会相信自己。
而且，必须把中毒的事情闹大！
自己坏了幕后之人的事情，那背后下毒之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若不把事情闹大，尽快把人揪出来，凭借幕后之人的地位，自己想必蹦跶不了几天。
陈平苏点着头。
若是半月前的陈平苏，必然不可能怀疑沈清，毕竟沈清陪他的时间比他父亲还要多。
可这些天的折磨，他确实有些怕了，生死之间，恐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