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上下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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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下山

山林间,苍松傲立,翠意欲滴,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峦叠嶂,似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大地,又仿若一幅天然的水墨长卷在眼前肆意铺展。凝神细望,透过那随风摇曳的斑驳树影,凤栖塔的轮廓若隐若现。如此景致,显然我们并未远离凤凰山。李松鹤自顾自地走在前方,一路沉默寡言,不知他脑袋里正思索着什么高深莫测的事儿。

“这是哪儿?”李松鹤猛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佯装的笃定,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问我这是哪儿?你之前不还踩着地上的纸钱走得挺带劲的吗?”我没好气地瞪了李松鹤一眼,原本看他走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我还满心以为他对路线了如指掌呢。

“不是指望你带路嘛?我又不是本地人,两眼一抹黑呀。”李松鹤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你瞧那边,那便是凤栖塔。如今正值清晨,面向太阳的方向即为东方,右手边自然就是南方。老话说‘若不东流,必向南行’,咱们只要顺着山势较低的方向走,准能走出去。”说着,我先是抬手遥指天空中刚刚崭露头角的朝阳,而后又朝右手边用力比划了一下。

“其实我心里门儿清,就是想考考你罢了。要知道,一个方位感差劲儿的灵师,根本没法带着别人从梦境里脱身。”李松鹤嘴硬地辩解着,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实在让我不想搭理他。

“这跟灵师有啥关系?这都是些基本常识。古人讲‘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用现代科学的说法,这是地转偏向力在起作用。要是分不清时辰,观察星辰的运行轨迹就能确定方向;要是辨别不出山势高低,看看水流走向和树木生长情况也能知晓。一般来说,东南方向大概率就有出路。”我一本正经地瞎扯着,心里却暗自发笑,反正这些话就是用来忽悠李松鹤的,我总不能坦白说我是靠着手表上的指南针来判断方向的吧。

“原来如此啊?那你应该不至于迷路吧?”李松鹤这话一出,瞬间戳中了我的痛处,事实上,我自己的方向感确实不咋地,所以才不得不依赖这些方法来确定方位。

“对了,我听张鹿岑说,袁采盈的尸首已经捐出去做研究了,那这座坟里头到底埋的啥呢?”好不容易等到李松鹤主动开口,我赶忙把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倒了出来。

“谁说尸首捐出去做研究就不能立坟了?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向来都讲究入土为安。更何况袁采盈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早点把她安置妥当,也免得再生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李松鹤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笔直的木棒,拿在手里兴致勃勃地挥舞起来,那爱不释手的模样,仿佛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没有尸首的话,这坟里能埋啥呢?”我看着李松鹤手中舞动的木棒,恍惚间竟觉得他与那位手执玉米杆的中年人有了几分神似,心中不禁暗暗惊叹:这家伙的领悟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那座坟被人设了禁制,不然以我这灵犀通的本事,肯定能把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可惜呀,我现在还不敢贸然解开这禁制,就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惊动了背后的主谋。”李松鹤手中的木棒被他舞得虎虎生风,越发有模有样。

“真的是不敢,还是压根儿就不会解啊?”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暗中留意着李松鹤的一举一动。

“那你之前又是在跟谁说话呢?”我紧接着追问道。

“你还记得在梦境里的场景吗?当时被背着的那个人就是袁采盈,而背着她的是方云逸。那些枉死之人,生前意识尚未完全觉醒,死后那一缕残存的‘念’,要是没人引导,就只能在世间浑浑噩噩地飘荡,时间久了,甚至可能幻化成与人类似的‘妖’。”李松鹤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同志,你这是在宣扬封建迷信吧?人一旦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哪里还会有什么残存的‘念’?”我立马反驳道。

“嘿嘿,1987年,墨西哥有个心灵学家胡力安,他公布了一张病人死亡前一瞬间的照片,照片上能看到一道白色的东西从病人身体里往上冲。心灵学家解释说,这就是死者的‘灵魂素粒子’正要离体。为了验证灵魂是否存在,有一个由7位在灵魂学领域颇有威望的医师、心理学家、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团队,专门打造了一套‘灵魂测定器’。经过大量的数据检测,科学家发现人死后体重会减轻二十一克,所以这二十一克就被称作‘灵魂的重量’。至于人临死时的状况,在古籍《太乙金光录》中就有记载,里面提到过‘金光’。”李松鹤神秘兮兮地盯着我,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我听说那是一本关于修行的古籍,甚至还有传说是吕洞宾吕祖的著作。”我努力回忆着相关信息说道。

“没错,这本书里提到的‘金光’,实际上就是我所说的‘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书中记载,金光平日里潜藏在印堂穴中,只有在人临死之际,这金光才会有所动静。咱们平常说的‘回光返照’,其中的‘回光’回的就是这‘金光’。要是在临死前能设法留住这道金光,据说至少能多活一年呢。”李松鹤眉飞色舞地笑着说道。

“等等,我之前听你说羲皇氏赋予了人意识,那这个意识……?”我满脸狐疑地看着李松鹤问道。

“没错,灵魂、智慧、意识、神念、金光、性光……这些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东西,就是大脑中掌控人类行为的‘思想’,它实际上是一种有意识的生物电流,说白了,就是‘脑电波’,一种特殊的电磁波。所以我才说修炼神念要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进行,只有在梦境中真正找寻到自我,才算是叩开了修行的大门。”李松鹤口若悬河地阐述着,可他讲的这些话,我越听越迷糊,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家伙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呢?

“所以你在梦境中遇到袁采盈了?”我赶忙追问道。

“我刚刚不是都讲过了嘛,梦境里无奇不有。当时我悄悄混进了那群黑影当中,你之所以能瞧见我,是因为我的脑电波和你的产生了连接。还记得来这儿之前我施展的‘意识法’吗?嘿嘿,你以为我当时真的是脑子抽风啊?”李松鹤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坏笑着说道。

“你混在黑影里面干啥?”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当时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他居然还敢在街上游荡。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我当时看到他们三个人,就觉得特别蹊跷。袁采盈身上的气息为何如此繁杂,而那个老头的手段又实在厉害,我就想偷偷学几招,没想到因此和袁采盈结下了因果。”李松鹤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因果?你还真信这玄乎的玩意儿啊?”我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个时候我身上带着眼蚕幼虫,没想到竟然被袁采盈的气息给引动了,也多亏了这眼蚕幼虫,才替我挡下了那记‘禁灵鞭’。不然的话,我估计这会儿都被埋在这儿了。”李松鹤说的这些话,真真假假,我也实在难以分辨,但仔细想想,也只有近距离观察,才能看清中年人的‘禁灵鞭’和‘无矩步’的奥秘吧。

“所以你打算追查这件事?我怎么感觉这事儿水很深啊,毕竟袁采盈的遗体是由驱虫队负责分配的,说不定背后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势力。”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碍事的,我们驱虫队本来就是为老百姓说话的。要是真遇到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害群之马,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都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李松鹤目光如炬,坚定不移地望着山下隐隐露出一角的驱虫队分部,掷地有声地说道。看着他这副坚定地好像要去参军的模样,我甚至都怀疑,他之前是不是真的在装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