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们想要成为人类

这小子，果然是看出来了。

应该不是通过演技妆造上的破绽看出来，而是这家伙的能力，或许能够识破伪装。

很难想象毕铮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觉索性也不再装了：“你都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毕铮停了几秒钟，接着说道：“在那个模特的脸下面…我也看到了那一张脸…他应该也是你的另一个身份吧…”

“我这双眼睛，从小就与众不同…小时候无论是带着头套的人偶…还是，还是画着浓妆的女人，我都能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

“后来即便是浓雾降临，遮挡住…视线，在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的雾天…我也能看清我视力极限范围内的所有东西。”

毕铮说得很慢，最后一句话确实让林觉心头微微震惊了一下，这个能力确实有些强，在迷雾中完全就像是开了全图视野一样。

迷雾中除了精神冲击外，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视线受阻，谁也无法保证看不到的地方中到底躲藏了多少东西。

而一旦有毕铮在身旁，借助对方的这种能力，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担心。

“新世界想要抓走毕铮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想要借这一双眼睛进入迷雾之中？”

林觉心中沉思，脸上则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其实我叫李格，是稽查司的人，这是我的超凡能力，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样貌。”

“稽查司…怪不得…你在跟踪我，你肯定也知道了雕塑的事情吧？”毕铮恍然大悟，显然是接受了林觉的这个身份。

他刚开始一直很抗拒林觉的原因，就是因为后者一直在伪装，一般来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渐渐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当时在课堂上的那种情绪让他觉得对方和他是一样的人。

一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可怜人，但心地却很善良，毕竟那个叫廖凡的孩子只亲近对方。

所以，他才生出了想和对方聊聊的想法，就像是在寒冬里孤独行走的人终于遇到了同类，想要抱团取暖。

而且他的心里也曾猜测过林觉是不是稽查司的人，所以才一直在跟踪自己，想要调查清楚关于雕塑的事情。

不得不说，擅长自我攻略的人确实可以省掉很多解释，林觉见毕铮应该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就顺着对方的话语向下聊：“没错，我们发现一个展会的负责人和诡异事件有关，经调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你。”

“本来我想直接带你回去审讯的，但我发现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你并不是主观意识想要犯错，这一切你都控制不了。”

“我说的没错吧？”

林觉糊弄人的功力越发深厚，真假参半，在忽悠人的同时还能设下话题陷阱，让对方在不知不觉间落入陷阱，被他把话给套出来。

这家伙看似很真诚，但实际上和他接触的人没有哪一个不被他忽悠的，连陈复那种很聪明的人都被他忽悠着去查信息了。

“看来是在娱乐圈待多了，尔虞我诈，说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以后还是得真诚一点才行。”

林觉在心里为自己找着借口，静静等待着毕铮的回答的。

毕铮并没有着急回答，因为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说太多话对于他来说本就很困难，所以他在组织着语言，看怎样才能更简短更清晰地回答这个问题。

三分钟后，他才开口道：“其实…除了看破伪装以外，我…还有另一个能力，不，这应该是我的噩梦…就是我做的雕塑总是会莫名奇妙地出现意识。”

“你既然在调查…应该就，就知道我当初是做写实雕塑的。”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准备去仓库取东西…的时候，我，我听到里面竟然有人在说话…”

说到这里，毕铮的嘴唇无意识地抖动起来，这并不是因为病痛的原因，而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不安。

“他们说，他们要找机会杀掉自己的那一个，那一个参考模特，然后替换掉他们的脑袋…以他们的身份在活人世界中生活下去…”

“我悄悄地走到窗边，却发现屋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只有我的那些雕塑…”

“我做的雕塑在说话！”

“我害怕极了，根本…根本不敢再逗留…”

毕铮身体的抖带动着他屁股下的凳子跟着一起抖，那一晚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刻骨铭心的经历。

“第二天，我就去了艺术馆，想要看看那里…那里的雕塑有没有出现这种变化…”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地缩小：“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那个负责人…本来我以他为模特做了一个雕塑，可…可我感觉他好像被雕塑换掉了…一言一行都很僵硬，就像是浑身都涂满了石膏。”

“而且，当时他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林觉的身体往后倾，这些事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以毕铮的视角讲述出来却多了另一种意味，变得更加恐怖。

“他说…谢谢你，让我可以以人的身份活…活下去。”

“那些雕塑…他们想要变成人类！所以他们要替换掉自己的…参考模特，以模特的身份继续生活！”

“所以你就砸掉了自己以前的所有作品，并且转换了风格？”

听到林觉的话，毕铮点了点头：“对的…可是我发现并没有用，那些雕塑依旧拥有意识……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五官不再像活人……所以就再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了…”

“但这也很可怕不是吗？明明是死的东西，却能够开口说话……”

“那为什不尝试自己想想出一张脸呢？没有了参考模特，那些写实雕塑也没了替换对象，应该就没有威胁了吧。”林觉沉吟了一句。

“没有用…”毕铮苦笑了一声：“那种雕塑是最可怕的，他们没有目标…就会无差别的选择替换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目标…就会动手…”

“所以…我…彻底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人像雕塑，也变成了老师…眼中…不争气的学生。”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声线却带着一丝哭腔，或许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这个学生都在忍受着痛苦，只能靠大哭来发泄委屈。

“从某种程度讲，你也挺像个造物主的。”林觉徐徐开口：“你的能力赋予了死物生命，这有没有可能是上帝对你的天赋的一种肯定呢？”

【剧情五：你知道了所有的缘由，你不想让这学生的天赋被埋没，决定协助他，帮他完成最后的作品，成为他心愿完成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