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深圳个人经济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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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边喝茶边积累商业经

陈老名片上的名字是“陈钦海”,他解释说:“我在1990年来到深圳后改名‘陈坤海’,但以前普宁的同乡还是习惯称我‘陈钦海’。”两个名字,两段人生经历,记录着“童子功”的爆发,既有巅峰体验,也充满崎岖坎坷。

1950年春天,普宁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暴雨,洪水快涌进燎原镇光南村一个穷困的农家小院时,一条小生命呱呱坠地。下南洋的爷爷挣来血汗钱供父亲读过几年书,父亲说儿子是“钦”字辈,生的时代好,希望他的智慧和未来通达四海,就叫“陈钦海”吧。

母亲一直奶水不足,又要劳作,下田种地时,常常将钦海寄养在邻居家。于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钦海也被邻居视为己出。不到2岁的钦海每天独自一人迈着蹒跚脚步在村里转悠,有时不请自来地走东家、串西家。自古以来,潮汕人聚族而居,各个族姓都有自己的家风家训——他们尊老爱幼,兄友弟恭,守望相助,世代传承。光南村当年约4000人口,陈姓村民占90%,王姓村民占10%。即使不是本乡人,只要说的是潮汕话,来了都是“胶己人”(自家人)。

不到2岁的孩子,不用父母带,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大人们也一样亲切地邀请他“呷茶”(喝茶),于是,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齐整的茶桌前,看大人们娴熟地候汤、洗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一顿功夫茶的时间,他一边“呷茶”,一边仰着小脸聚精会神听大人讲“红头船”的故事,讲生意经的门道,讲传统道德中的孝悌仁义……不知所云的年龄,他总是紧紧盯着大人们的脸、观察着大人们的表情。敏锐的他发现大人们高兴了,他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捕捉到大人们伤心的表情,他会提前进入角色黯然落泪。有时候回到家里,他把听来的故事和藏起来的疑问含糊不清、连说带比划地缠着家人讲,不管家人愿不愿意听。他还常常“十万个为什么”地问倒父亲;再大点,到了读书的年龄,每逢寒暑假,他还是保持着儿时的习惯,总是在寒冷的或闷热的午后踱到邻家“呷茶”……耳濡目染,小小陈坤海的心里早早装满了海阔天空,装下了和地球一样大的世界,那些吃苦耐劳、勤勉拼搏、勇于担当的故事,给他幼小心灵打下深深的烙印……

陈老说:“那时候,整个寒暑假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到乡邻家喝茶,听故事。潮汕人在功夫茶中练就了‘童子功’。”茶道即人道。于氤氲的茶香中,敏锐捕捉信息、深入观察学习、探索,付诸实践。他享受这个过程,也学会了思考,明白了生命的本质,并深深影响了他的一生。有苦有乐,有失去,但更多的是收获。至今,炉火正旺、茶香醇厚的乡舍发生的点点滴滴,依然生动如昨日,栩栩恰在眼前。

陈老的名头很多:从前是普宁著名的企业家;后来的超美科技创始人、董事长;现在是深圳市坤钦海慈善基金会创始人兼会长、深圳潮汕商会副会长、盐田区慈善会副会长……从农村到城市,从普宁到深圳,从高交会到盐田,从企业家到慈善家,走过半个多世纪,越过关山万重……

一面临海、三面环山的超美科技园,占地15000万平方米,大气、环保。六层办公大楼,其中有两层作为慈善基金会办公室,博古架上摆放着公司和陈老历次捐款做慈善公益活动颁发的证书、奖杯等。顶层是陈老的办公室,庄重、素雅。走进办公室,我们的目光被墙上挂的盐田区政府授予的“基层党组织先进单位”“大爱无疆,同心抗疫”牌匾所吸引,陈老朗声说道:“我今年72岁了。可以说,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一路见证了祖国的繁荣强大,何其有幸!”

陈老办公室三面落地的大玻璃窗视野通透,远山含黛,近水如烟。陈老面朝大海坐下来,一边给我们沏茶,一边把半个多世纪的故事娓娓道来。三个多小时的采访,陈老精神矍铄,全程不停顿、不重复,博闻强记,滔滔不绝,从小时候串门“呷茶”,到14岁走向社会闯世界;从2个鸡蛋果腹创业,到一块手表救命;从高交会首单协议,到历时4年多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商业官司。陈老在时间的长河里奋力搏击,浓缩了一路的艰辛和企盼、灼痛和欣慰、彷徨与坚定,清晰地折射出一个时代的背影。

耳畔不时传来阵阵涛声,令我心潮起伏,这究竟是一个苦孩子的奋斗史,还是一位隐者的江湖传奇,抑或是一段历史亲历者的所见所闻,又或者,三者都是,都不是,这只是深圳创业者中普通的一员,讲述着一段商海波涛中的故事?

陈坤海说:“说起潮汕生意经的‘童子功’,是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的积累。大多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靠嗅觉,像一条警犬,嗅觉灵敏,在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中,审时度势,抓住有利时机;二是胆大心细,看准了目标,就大胆付诸行动。”

因“童子功”而改变命运,在陈坤海一生中,发生过多次。而最具转折意义的,至少有两次,一次是全国取消布票时果断下海开展纺织品供应业务的抉择,那时,他叫“陈钦海”;另一次是在首届中国高新技术产品交易会上,他以超美科技的创始人兼董事长“陈坤海”的名号签订了首单协议。

超美科技先进的技术引起国内外专家和同行的关注。图为专家和同行参观工业园

超美科技采用先进的自动生产线。图为成品储存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