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灵气
孔方伺候秦政回到了朝天宫，驱散左右侍从后，朝天宫又冷清了下来，唯有金角和银角两个侍奉的小童还在。
大殿中仍是一片凌乱狼藉，炼丹炉附近还堆着未清理的灰烬。
“陛下，您最近实在太操劳了，现在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金角和银角轻声道，他们可是知道秦政最近经历了什么。
秦政微微颔首，莫说是自己，便是金角和银角都累得不轻，瞧着他们的身形都瘦了一圈。
但人累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不容易睡着。
秦政在龙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索性爬了起来。倒是两个药童已经枕着胳膊，酣然沉睡了过去。
他静悄悄地，没有发出声音，目光在殿中转了一圈。
烛火摇曳闪烁，昏黄的光落在杂乱堆放的炼丹材料上，药架之上，摆放着他视若珍宝的麒麟血。
剩余的材料还可以炼制一桶火魔灭，抽空制出来，送到前线想必也能发挥些作用。
他感觉火魔灭的配方还可以改良，等自己优化成功，便可以着手建立工坊，进行大规模生产。
毕竟，这“火魔灭”说到底不过是修仙过程中的一个附带产物，即便毫无修仙根基的普通人，依照配方也能够炼制出来。
秦政隐隐有些激动，附带产物都这么厉害，等自己修仙成功，还不直接起飞呐。
修仙好，这仙得修呐。
可惜的是，火魔灭虽然折腾出来了，但自己在修仙之路上仍是毫无寸进。
想到这里，他干脆在大殿内走起了龙虎大御天功。
走了两三趟，秦政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浑身冒着热气。
但，自己仍没有摸到半缕仙气。
一时之间，秦政难免也有些失落。
他扬起头，透过头顶的窟窿看着天上的星空。
仙，究竟在何处？
此时，他恨不能背生双翅，飞到天上去找一找。
静极思动，此刻，他忽然想走出朝天宫散散心。
悄悄来到宫门口，守门的两个小黄门发现了他，立时就要行礼。
秦政伸手止住了他们。
虽然朝天宫只有自己和两个小童，但其实以朝天宫为中心，还是有很多人为自己服务的。
这样的话，他们才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自己咳嗽一声，面前立刻就有痰盂。
但今夜秦政不想声张，他知道若是声张，又是呼啦啦一大堆人，繁琐又麻烦。
“你们好好待着，朕随便走走。”
即便如此说了，还是有一个小太监提着灯笼，在前面帮秦政引路。
如此也好，反正在这深宫内苑，自己也并不是很认路。
夜凉如水，秦政行走在朱红色的宫墙下，四周一片静谧。
一座座宫殿隐于黑暗之中，一般都是大门紧闭。偶尔有几处宫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那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纸，映照出一两个百无聊赖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虽然自己名义上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但具体情形，秦政还当真不熟。
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问引路打灯笼的小太监。
小太监对答如流，有些地方，皇帝陛下可以不知道，自己却不能不知道。
若自己不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里是慈宁宫，是李太后的住所。”
“那里是万寿宫，温太后住在那里。”
……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地想，陛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对这里完全陌生一般。
转念一想，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是陛下在考自己。
幸亏自己平时积累得不错，才没有被考倒。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有些沾沾自喜，脚步愈发轻快起来。
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御花园。
这里秦政是认得的，他曾这里练过龙虎大御天功。
举步欲行，忽听得假山后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看她们的打扮，应该是宫中的妃子。大概是夜深无聊，便在这里闲聊解闷。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何止秦政一人。
“听说这次多亏了陛下，否则，边关的祸事还不知道怎么解。”
女子的说话声透过假山间的缝隙，传到秦政耳中。
小太监正欲提醒，却被秦政用眼神制止了。
谁不愿意听听别人背后怎么夸自己呢。
人非草木，朕也有情。
倒要听听你们怎么夸朕的。
秦政竖起耳朵，听着顺风传过来的话。
其中一女子道：“姐姐可听到白天的声音，房顶都快塌了。”
另一女子道：“怎么能听不见，半座城的人都听见了。陛下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炼丹炼出了这样的大杀器。”
“今日我也偷偷看了陛下一眼，模样真是俊俏，可惜，迷上了炼丹修仙。姐姐，你说世上真的有神仙嘛？”
“妹妹你这是说得什么胡话，哪里有什么仙人，宫里谁不知道，那是哄着陛下高兴呢。”
“唉，我只盼着陛下有朝一日不修仙，多看看我就好了。”
……
小太监心有所感，转过身来，发现陛下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落。。
秦政猛地转过身，脚步匆匆地朝着朝天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一言不发。
回到朝天宫后，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墙上的阴阳图和屋子中央的炼丹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几句犹如利刃般的话语。
【哪有什么神仙】
【都是哄着陛下高兴呢】
那阴阳图忽然变得狰狞可怖，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他包裹在其中。
难道说，世上真的没有仙人？
那我修的龙虎大御天功算什么？
他感觉头有些晕，内心坚定的相信已经出现一丝裂缝。
难道，真的是哄着自己高兴。
他愤愤不平，又在屋子里走了几趟龙虎大御天功，一直到身上大汗淋漓。
金角和银角醒来看得这一幕，吓得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此刻的陛下好像随时会爆炸一般。
威力比火魔灭还要大。
咚。
秦政的身子撂倒在龙床上，身上已不剩下一丝力气。
他最近的确是疲惫到了极点，迷迷糊糊中，他已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再次陷入黑雾之中。
在一片浓稠的黑雾中，眼前再次出现那无限高又无限宽的黑墙。
咚咚。
他举起拳头，用力捶墙，如捶一面破鼓。
咚咚。
咚咚。
声音沉闷又空旷。
渐渐，墙上出现一丝裂缝，一缕黄色的气从裂缝中缓缓挤出，飘飘摇摇落在他头顶。
他浑然未觉，仍旧在一下又一下的捶墙。
咚咚，咚咚。
等秦政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秋日的阳光径直落在床前。
昨夜的沮丧和失落仍萦绕心中。
金角、银角跪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秦政爬了起来，一手撑着床，一手揉着脑门。
忽然，他整个人一愣，发现连日来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大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明。
他赶忙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细细地去感受体内那一丝微妙的变化。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在自己丹田位置，有一缕热气，很微弱，只有小拇指粗细。
但却很清晰，像一条小蚕似的，会随着自己的意念移动。
这是……
秦政惊喜地睁大眼睛：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