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座玩具屋(4k)
“迪恩,稍等一下。”林萧朝门外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一番后才打开房门。
“早啊。”迪恩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目光不由自主越过林萧肩膀看向屋内。
视线内满地狼藉,炼金器材散落各处,墙角堆放着一台被劈成两半的电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迪恩不由挑了挑眉:“伙计,你家昨天晚上是进贼了吗?”
“哦,我搞炼金时出了点小意外。”林萧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侧身示意迪恩进屋。
迪恩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毕竟在他的刻板印象里,炼金狂人林萧干出这种事来也称不上稀奇。
林萧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要喝点什么吗?”
迪恩摆摆手,在林萧对面坐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停顿。
他上下打量着林萧,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仅仅一夜未见,林萧气质变得判若两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自信。
就连坐姿都充满力量感,仿佛一柄出鞘利剑般锋芒毕露。
“那个…”迪恩清了清嗓子,斟酌着措辞,“关于昨天和你说的事情…”
“我同意了。”林萧干脆地打断他。
“什么?”
“同意和你一起调查。”林萧微微一笑,“不过出发前,我需要做些准备。”
迪恩愣了几秒,随即大喜,“太好了!我就知道还得是你靠得住,老伙计!”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以前常用那把枪还在我车的后备箱里,简单收拾下咱们就能出发了。”
林萧没有回应,起身走向储物间,搬出一个纸箱。
他将纸箱放在茶几上,轻轻打开。
迪恩好奇地探头望去,目光落向箱子内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把造型独特的长剑,剑身铭刻神秘符文,散发着冷冽寒光。
“这是…银剑?我好像在父亲收集的一些古籍见过类似记载。”迪恩难以置信地问,“不是伙计,都二十世纪了你有枪不用还用这个?”
“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新越好。”林萧笑了笑,从箱子里取出几瓶药剂装进随身背包,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银剑状态,确保万无一失。
指尖轻抚过剑身,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触感,林萧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好了,我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
“等等……”迪恩回过神,“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搞……”
“秘密。”林萧背好装备,走向门外,“走吧,迪恩。”
望着背影,迪恩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位昔日老搭档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该去追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目的地。
他快步跟上,并顺手带上房门。
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缓缓升起,城市苍白的轮廓从阴影里逐渐显现,晨光映射下,两名青年前行脚步显得格外坚毅。
天亮了。
数百公里外,一幢装潢考究的独栋别墅内,弗雷迪站在窗边,双眼布满了血丝。
清晨,是女儿为数不多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刻,弗雷迪对此分外珍惜。
目光从窗外朝阳收回,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走廊尽头一间卧室。
到床边后,弗雷迪小心翼翼地解开绑在女儿身上的皮质束缚带,收好之后,他摸了摸女儿的金色长发,轻轻地将她从床上抱起,拥入怀中。
“爸爸,我还能好吗?”女儿眨了眨那双湛蓝色大眼睛,神色可怜地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然了,小安娜。你只是生病了,每个人都会生病。”
弗雷迪强挤出一丝笑容,亲了亲女儿额头,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爸爸向你保证,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你治好。”
女儿咬了咬嘴唇,不安地绞着手指:“可上次那个叫迪恩的大哥哥,看起来那么厉害,都……都没能帮到我……”
弗雷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和不屑:“哼,上次那个迪恩?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江湖骗子罢了!他懂什么?不过是想骗点钱罢了!”
“弗雷迪先生,有两个人找你,说是FBI的。”
保姆玛丽略显慌乱的呼声从楼下传来,打断了父女间这短暂而珍贵的亲昵时光。
弗雷迪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迅速调整好表情和衣着,换上一副精明商人的派头。
把女儿轻轻从怀中放下,他柔声道:“宝贝,你自己先玩会,爸爸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来。记住,别离开房间,也别碰那个木偶。”
“嗯嗯。”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慢慢走到卧室床尾的玩具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几个乐高小人,自顾自地玩起了过家家。
“爸爸下楼了”小女孩喃喃自语道,拿起一只看着像是弗雷迪的乐高积木,摆放到玩具屋一层。
她想了想,又从一旁箱子里找出肤色一黑一白的两个警察模型积木,放进玩具屋客厅。
“弗雷迪先生,您好,我们是FBI,接到报案,说您涉嫌虐待儿童。”
客厅里站着两名警探,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说话的是黑人警探,他身材魁梧,眼神锐利,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而白人警探则显得沉默寡言,只是目光冰冷地打量着弗雷迪,面无表情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两位警官,”弗雷迪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商人惯用的笑容,“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暗示性地眨了眨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昂贵的奢石茶几,发出几声沉闷声响。
两名警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黑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弗雷迪先生,我们当然愿意和您‘聊聊’。不过,‘聊’之前,我想您应该清楚,虐待儿童是重罪,最高可判处二十年监禁。”
他刻意加重了“二十年”这几个单词,随后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白人则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当然,如果弗雷迪先生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弗雷迪当然明白他们话里的含义,这无非是想要钱。他心中暗骂一声,这些贪婪的家伙,简直比吸血鬼还要可恶。
“两位警官,你们想要多少?”弗雷迪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白人警探伸出五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五万。”
弗雷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五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买下辆豪车了。
他冷哼一声:“两位警官,你们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我觉得……”
“弗雷迪先生,”白人警探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冰冷,“我想你应该清楚,一旦被指控虐待儿童成立,你的家庭和生意将会受到什么影响。”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弗雷迪心中的怒火。
“好,五万就五万。”弗雷迪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走到书桌前,正准备开支票时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保姆喊道:“玛丽,你过来,告诉这两位警官,我有没有虐待我女儿!”
玛丽是一位中年妇女,平日里沉默寡言,做事勤快。
弗雷迪一直认为她是个可靠的人,所以才放心让她协助自己照顾女儿。
然而,当玛丽走到两位警探面前后,却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弗雷迪先生……他……他确实……”玛丽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弗雷迪顿时脸色大变,怒吼道:“玛丽!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虐待我女儿了?你再说一遍!”
他无法相信,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保姆,竟然敢在这种关键时刻造谣自己。
保姆被弗雷迪的怒吼吓得浑身颤抖,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弗雷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弗雷迪先生,您经常对小姐大吼大叫,还……还用皮带抽她……”
弗雷迪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他猛地转头看向警探,只见两人脸上都仿佛带着嘲讽的笑容,那笑容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弗雷迪怒不可遏,指着两位警探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表子养的混蛋!我要告你们!等着法庭上见吧!”
然而,这彻底激怒了两名警探。
白人警探猛然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弗雷迪扑倒在地,用膝盖狠狠顶住他的后背。
“啊!”弗雷迪发出一声惨叫,脸色涨得通红,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白人警探死死压制。
“弗雷迪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黑人警探冷冷地说道,他掏出手铐,咔嚓一声拷在了弗雷迪的手腕上。
弗雷迪感到一阵屈辱和愤怒,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他怒吼着,咒骂着,但都无济于事。
黑人警探没有理会他的咆哮,他挥了挥手,示意白人警探跟上自己开始搜查。
白人警探松开弗雷迪,起身走向楼梯,两人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敲击着弗雷迪的神经。
不一会,楼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弗雷迪感到心脏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两个警察正在搜查女儿的房间,他担心女儿被吓到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更担心他们会把女儿给送进精神病院。
弗雷迪趴在地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面前保姆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一切让他感到格外恶心。
此刻卧室里,白人警探正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他打开衣柜,翻看衣物,又检查了书桌和床头柜,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小女孩坐在床尾玩具屋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怀里抱着丑陋的木偶娃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小女孩像是自言自语般,对着怀里娃娃低声说道:“他们来了,爸爸不高兴了,他们是坏人,要带走爸爸……”
白人警探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玩具屋上。
他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精致玩意,他发现玩具屋内部结构和弗雷迪家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每个房间的装潢摆设都分毫不差。
“他们在找什么呢?”小女孩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她突然伸出手,将那两个警察模型小人狠狠地从玩具屋里取出摔在地上。
乐高积木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不许伤害我爸爸,你们这些坏人!”小女孩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将怀里的人偶娃娃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黑人警探的声音:“找到了!这是什么?!”
被拷在楼梯扶手的弗雷迪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两名警探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走到弗雷迪面前,将一根沾满干涸血迹的皮质束缚带扔到他面前,冷冷道:“弗雷迪先生,我想你需要跟我们回警局解释一下,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弗雷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麻木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别墅。
外面刺眼阳光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弗雷迪回头看了一眼,女儿正站在二楼窗边,静静地看着他,怀里抱着木偶娃娃,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笑容。
弗雷迪心头涌起一股强烈不安,感觉就像被凶狠野兽盯住了后背一般。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身形一顿,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不对,自己家里哪还有什么保姆,玛丽早就因车祸去世了。
就在这时,一辆重型卡车如同脱缰野兽般,从远处呼啸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
身前两名警探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
“砰!”
一声巨响,他们瞬间成了肉泥,鲜血和碎肉四处飞溅,染红了地面,死状像极了那两只被摔得粉碎的乐高积木。
阳光依旧灿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微风吹过,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