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逼供
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
方和几人脸上遮面的黑纱被叶清凡取走,竟觉得秋风刮骨,恨不得将脸缩进胸腔里取暖,死活不想让叶清凡看清楚。
但这一动牵扯到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
偏偏几人被叶清凡用破碎的麻网吊在了树枝上,想要揉一揉伤口都做不到。
“行了,别再躲了,你们几人的长相我都记住了。”叶凡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手上轻轻颠着那根赤铜棍,感觉重量有点轻,不甚顺手。
几人脸色一僵,知道叶清凡不想轻易放过他们,方和咬咬牙,强装硬气,“叶清凡,我们师兄弟技不如人,落在你手里,我们认栽。你直说吧,想拿我们怎么样?”
叶清凡冷笑一声,“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你们平白无故袭击我不成,被我拿下后,摆出一副受了冤屈的苦主模样,我反成了被告。难不成,还想着我大人大量放了你们,当做没有这件事。呸,做梦!”
和方和一起被挂起来的钱明昌,赶忙接口道:“方师兄不是这个意思,叶师兄千万不要误会。今日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愿意赔偿,叶师兄说个数,我们绝无二话。
只盼着叶师兄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能放过我们这次。我们保证,以后再不敢和师兄为敌,万事唯您马首是瞻!三清道祖在上,我等愿意立誓!”
“你倒是个识时务的。”叶凡满意的点点头,“你有句话说的对,我们到底是同门,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
“谢师兄大人大量。!谢师兄大人大量!”几人连忙点头哈腰表示感谢,可惜此刻都被吊着,反倒像一群咬了钩的青鱼胡乱的扑腾。
“先不忙谢。我且问问你们,你们都姓甚名谁,来自哪个院的?”
“这……”方和几人支支吾吾,谁也不肯先报明来历。
“哼!连来历都不肯报,你们的诚意不是很足啊,是打量着我拿你们没有办法嘛!”最后一句话叶清凡借用真气鼓动声音,厉喝声仿佛钟鸣,震得几人耳膜乱颤。
“叶清凡你压根就没想放过我们,就不要惺惺作态,士可杀不可辱,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给我看看。”
“方师兄你快住嘴,叶师兄千万别听他放屁,他失心疯了,对,他说的是疯话!”
“钱师弟,你怕什么,他姓叶的还敢杀了我们不成?”方和梗着脖子叫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叶清凡饶有兴趣的看向方和,“哎呦,还是条汉子。行,我成全你们,我这就把你们扒光了挂到三清殿上去,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呆在门内。”
说着,叶清凡站起来,以棍代剑,在他们周围耍起了全真剑法。但两种兵器路子不同,用赤铜棍运使全真剑法总有不相宜之处,有时候不可避免把握不稳,一棍子敲在几人身上,疼的他们嗷嗷直叫。
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再也顾不得疼了。
几人身上的夜行衣在叶凡乱棍下,被扯得东一条西一条,眼看着就要赤身果体。钱明昌赶忙叫道:“我说,我说,叶师兄快住手。”
嘭!
将赤铜棍插进地面,叶凡忍着笑意,“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说吧。”
原来几人都是外务院的外门弟子,在全真教学艺已经四年多了,却迟迟不能进入内门,得到全真教真传。再有几年过了年纪,他们就彻底没了希望成为内门弟子。
“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何来此埋伏我。可千万别说是妒忌我,我没那么好骗。”
“是范……”
“钱明昌你敢出卖师兄,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方和突然剧烈挣扎,瞪着钱明昌威胁其闭嘴。
“倒没想到你还是个忠贞的,忠贞的好啊。”叶清凡感叹了一句,一掌将其打昏后,看向钱明昌,“你继续说。”
叶清凡下手特别黑,钱明昌看着黑紫色的伤口,咽了咽口水,“是范和,范师兄指使我等来袭击师兄的。”
“范和是谁?”
“范和家就住在山下的京兆府城,父亲是司理参军,颇有权势。四年前被送入全真教学武,如今已经踏入蓄气大成,着手准备开启天生九窍了。由于范师兄家中有权有势,他本人实力高,又肯花银子,所以笼络了一批外门弟子。”
“他为什么让你们来对付我?”叶清凡对此颇为疑惑,他不记的得罪过这号人啊。
“因为范师兄认为你抢了他的内门弟子名额。在叶师兄入门前,范师兄托他父亲搜罗来一幅价值不菲的古画,打算送给尹师叔作为拜师礼物,可是却被拒绝了。
后来得知,是因为师兄您早就被尹师叔看中,要收做开山弟子,于是心中不忿,遣我们过来埋伏你,将你打昏后挂在京兆府城门口。
此举一是让你颜面大失,同时又坐实你私自下山的罪名,再加上你丢了全真教的脸面。届时,你一定会被重重处罚,甚至丢掉内门弟子的身份。”钱明昌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叶清凡闻言不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继续问道:“上次韩秋过来,引我去赌博,也是他指使的?”
“是的。”
“好!很好!”叶清凡怒极反笑,连声道好,语气却是冰寒彻骨。
沉吟片刻,叶清凡倏然转身盯着钱明昌,看得其浑身发冷,“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然后你们全都签字画押。”
“师兄是打算到戒律院告发我们吗?”钱明昌连连摇头不肯写下供词。
叶清凡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我要想告发你们,现在拎着你们去戒律院岂不方便?难道你们觉得,自己受得住戒律院那帮人的手段吗?”
“那师兄让我写下供词要做什么?”
“这份供词就留在我这,你们还回到姓范的那里当差,帮我打探范和的一举一动。你们要是做得好,这份供词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人前。但你们要是背叛我,哼!”顿了一下,叶清凡直起身子背对着他,“当然,你不写也行,我这就带你们去戒律院,到时候你们可就没后悔的机会了。”
钱明昌等人满脸苦涩,终于在叶清凡的逼迫下同意写下供词。
“只是这里没有笔墨。”
一道亮光闪过,方和后背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出,“就用这位忠贞之士的血吧,书写他主子的累累罪行倒也合适。”
颤颤巍巍的将手中写满血字的布片交给叶清凡后,几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至于方和,叶凡同样交给他们抬走,相信他们自有处置的办法。
叶凡捏着血书,心中思量,‘这范和几次三番对付自己,心思歹毒,势必不能留了。
但若是告发他,一来,自己毕竟没有怎么样;二来,师门为了避免同室操戈的丑闻传出去,又或者想卖他那位司理参军父亲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未可知。
自己得想个好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