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相国:从举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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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另眼看待

盛明熙跟着父亲来到前院。

一群皂衣衙役,凶神恶煞般冲进大门。

领头的那人粗犷凶悍,气势汹汹喊叫:

“奉顺天府尹之命,捉拿盛启然、盛明熙二人。”

“这二人何在?给我站出来。”

李安抢上一步,说道:“官爷,我家老爷可是良民,犯了什么罪……”

领头衙役脾气暴躁,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啪”地扇在李安脸上。

他不耐烦吼叫:

“哪个是盛启然、盛明熙?站出来!”

李安是个武艺傍身的人,哪能让一个衙役欺辱。

他怒火中烧,正要发作,盛启然拉一下他的衣角,上前说道:

“官爷,在下便是生员盛启然。”

“嚯,还是个生员啊,那好,老子今天不为难你,乖乖跟我们走,盛明熙是哪个?”

盛明熙上前一步:“在下便是。”

领头衙役看一眼盛明熙,转头喝问盛启然:

“这位便是你家公子盛明熙?”

盛启然说道:

“正是我儿,生员盛明熙。”

领头衙役“啊”一声,有些吃惊:

“没想到你父子两个都是生员啊。”

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提着绳索就要上来捆人。

领头衙役竖起手掌,示意这两位停下。

他从头到脚打量盛明熙一番,问道:

“一十几岁?”

“一十六岁。”盛明熙回答。

“嗯,可以啊,念你们父子俩都是秀才,今天拿你们,免去五花大绑,乖乖跟我们走就行。”

盛明熙朝领头衙役拱手施礼:

“谢官爷开恩,敢问我们父子犯了什么罪,要押解到衙门去?”

他以生员身份,用最大的谦恭语气说话,以打消领头衙役利用手中短暂微小的权力施暴。

这些挣扎在衙门最底层的衙役,严重缺乏被尊重感。

他们手里一旦有点权力,就会肆无忌惮用到极限。

领头衙役对少年秀才的客气,很是满意。

领头衙役的语气平缓许多:

“别问我为什么抓你,我也不知道为啥抓你,上面让抓谁,我就抓谁。”

“请官爷稍后,容我父子收拾一下衣物,便随你们走。”盛明熙说。

李安到底是老江湖,虽然挨了一记耳光,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笑嘻嘻上前,敏捷地将一块银子塞进领头衙役衣兜。

领头衙役迟疑一下,“赶紧的,别惹我动怒。”他冷眼瞅着盛明熙。

盛明熙点点头,看一眼父亲,再看一眼李安,直奔书房。

李安心领神会,跟着盛明熙进了书房。

盛启然却悻悻去了自己的卧房。

他原以为李安会跟他来卧房,他便会当面交代几句,没想到李安跟着进了儿子书房。

盛明熙进到书房,对李安悄声说:“藏好我的书稿,他们可能随时会来抄家。”

李安看一眼桌上写好的一叠《红楼梦》书稿,点点头。

盛明熙接着说道:“今晚我们要是没从衙门出来,你连夜去找徐爵,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

李安急忙问道:

“会不会是盛启诺又作妖了?”

盛明熙冷笑一下:

“这一回恐怕是更高层次的人出手了。”

……

顺天府。

推官顾翰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一刻之前,顺天府尹命他审讯反贼盛启然、盛明熙父子。

“盛家父子怎么可能成了反贼?”顾翰内心深深不解。

顾翰与盛启然是同一年的廪生,两人一起在国子监读书,他后来乡试中举,会试、殿试一路通过,得中进士,入仕成为顺天府从六品推官。

他很是欣赏同窗盛启然的人品,对科考屡试不中的盛启然并不歧视。

然而……盛君何以要做反贼呢?

这时,手下的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幕僚进来,拱手禀报:

“老爷,反贼押解到讯问房了。”

顾翰点点头,来到讯问房。

他想先在小一点的讯问房,了解案情细节后,再升堂审理。

盛启然见推官同窗进来,紧张的情绪,一下松弛不少,急忙躬身施礼。

“生员盛启然见过推官。”

“生员盛明熙见过推官。”盛明熙有样学样。

顾翰点点头,在一张桌子后面坐下。

两位随从衙役,站在顾翰椅子后面两侧。

其中一位衙役,便是抓人的那位带头衙役。

那位面皮白净的书生,坐在侧面靠墙的条几后,手握毛笔,随时准备做审讯记录。

按照祖宗法度,盛家父子因为是生员,有些司法特权,可以见官不跪,可以当堂陈述理由。

盛明熙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推官,想起家中十亩良田被长房诓骗,便是这位推官老爷过问,才失而复得,心中庆幸不少。

顾翰威严地扫一眼盛家父子,问道:

“案犯报上姓名。”

盛启然惊愕看着曾经的同窗,躬身作揖,说道:

“顾推官,鄙人至此,懵然不知何罪之有?”

顾翰盯视盛启然,再次发声:

“案犯报上姓名。”

盛明熙知道这种正式讯问,不可答非所问。

他朝顾翰躬身作揖,“在下盛明熙。”他瞅一眼父亲。

盛启然恍然意识到彼此是审讯与被审讯的关系。

“在下盛启然。”

“你二人犯上作乱,可知罪?”

盛启然嘴唇哆嗦,“启禀推官,在下真不知犯了何罪。”他声音微微颤抖。

顾翰眉头紧锁,厉声问道:

“道试前一日,你们父子俩是喝醉了,还是被人下了迷魂药?”

盛明熙心中一凛。

他注意到推官说完这话,朝记录的白面书生扫了一眼。

白面书生奋笔疾书,记录起来。

盛明熙意识到事态已经严重了。

“推官老爷,刚才顺天府衙役,破门而入,声称我们父子俩是反贼,将我俩拿到府衙,我们至今不知所犯何罪。”盛明熙说。

顾翰冷哼一声:

“道试前夜,盛启然在客栈房间的墙壁上,写下一首反诗,这难道不是犯上作乱之罪吗?”

盛家父子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墙壁店家粉刷的干干净净,毫无墨迹,何来反诗?

盛启然慌得浑身乱颤,磕磕巴巴说道:

“我、我们住进客栈房间,墙壁洁、洁白无瑕,次日一大早,我俩就出门赶考,写什么反诗呢。”

盛明熙反倒冷静下来。

显而易见,有人做局下套,在他们出门赶考之后,在墙壁上写了反诗,借机诬陷。

盛明熙脑海中迅速闪现出提学道盛启宁、族长盛有简,以及盛启诺的身影。

“敢问推官老爷,反诗写了什么?”盛明熙问道。

“你自己写了什么犯上作乱文字,怎么反来问我?”

“推官老爷明鉴,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说有人陷害你们,何以佐证?”

“我想听听这首反诗,到底写了什么,或能判断出此诗,是出于何人之手。”

顾翰盯视盛明熙。

此子如此沉稳,丝毫不见慌乱,当真是这个年龄少见之人。

顾翰对这位少年不免另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