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居高临下
谢廷枭瞥了一眼低眉顺目的秦念云，见她那身不合时宜的装扮，不由得眉头紧锁，扭头看向别处。
族长恢复了几分平静，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你挑选一门合适的婚事来管教你，也好磨磨你的脾气。这也算是完成了老侯爷在临终前对我们家族的最后期望吧。”
本来他还考虑过谢永万样貌还算过得去。
而且也有官职在身，打算撮合自己正妻娘家的那位侄女与他结为夫妻。
如果谢廷枭没有子嗣，谢永万甚至有可能继承爵位。
没想到他如此棘手。
谢永万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族长这般宽容，深感愧疚。然而婚事方面，我已有心仪之人。”
秦念云闻言心中猛的一跳，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是哪家的女儿？如果她不嫌弃我一把老骨头，我可以替你提亲。”
族长可真够费心的。
“她是……”
谢永万的眼神掠过秦念云，却始终不肯吐露实情。
秦念云的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仿佛都要倒下了。
“她是……”
“罢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口乱说。”
谢永万狡黠一笑，收起了目光。
秦念云后背已经湿透，虽然她不敢如此自信。
但谢永万的恶劣玩笑让她刚才几乎要晕过去。
她连忙给江氏使了个眼色。
江氏这才恍然大悟：“族长，大伯既然不希望我们插手他的私事，我们就等他自己愿意再说吧。眼下他那处院子一片狼藉，我怕照顾不周，请族老作个见证，让我们分家，这样大伯也可以自在些。”
她实在是害怕那个疯了一般的谢永万，和疯子争执，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孤身一人无所谓生死，自己可是要保住富贵荣华的。
族长表情紧绷：“令舟，你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
“不赞同？”
“为何不同意？”
“先父生前禁止分家，这件事不能这么做。我是一个极其忠诚孝顺的人，如果违背了这一点，将来又如何面对地下的父亲？”
若真有这般忠孝之心，也不会带着歌姬前往陵县！
即便是有着显赫的地位，他也断不会在老侯爷的忌日之前做这等事。
族老对他这种行为十分不屑，但却没有直言批评，而是说道：“这几日你们院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江氏责怪秦氏管教不力导致家仆失控，她担心此事会导致你与家族之间产生矛盾，因此提出分割家产的建议。你尽管放心，应得的自然一分不少。”
秦念云唯恐他不同意，紧紧盯着，期盼他的答案。
只要分开两家，东西院自不必相连。
将西面小门作为二房的入口，并封死后面的连接处，那么她也会更为安心。
阿五恰好此时返回，凑近谢永万的耳边悄声言语一番，后者不解地扯了下嘴角，看向秦念云的眼神亮起。
“唉，既然长辈如此考虑周全，加上自己也不愿过多麻烦弟媳们，这样吧，那就按照提议来做。若是将来父亲在另一世界里心存异议，我会尽力解释清楚的。”
这一举动令江氏、谢廷枭等人颇感意外，同时亦抱有疑惑。
然而，对于这个结果，秦念云却是满心欢喜。
即便不清楚他为何突然改变心意，也忽略了内心的那份不安。
脸上依旧浮现一抹宽慰的笑容。
见到她的反应，谢永万挑起了眉毛，心想这个人果然太容易读透了。
难怪从前一直被江氏等人操纵于股掌之中。
但就经商方面来说，他倒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
正是因为这点原因，他才感到好奇：为什么秦念云会如此执着于谢廷枭？
难道谢廷枭在过去对她有什么生死相救的经历？
那个不怎么争气的小侄子谢永万，如果不是有个好出身，早就成了街头一缕游魂。
这样一个毫无用武之地之人，却为追求梦想而不择手段，令人恶心不已。
“分家以后，倘若能得到她的首肯，我一定要请出族长为我们说媒。”
谢永万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秦念云。
这一刻，她只觉得仿佛经历了一场波折，几欲命悬一线。
谢永万观察着面前那几乎凝固的背影，在心底偷笑了一番，预想到可能因为今天的玩笑导致她情绪激动而爆发，随即让阿五推着轮椅离开了现场。
鉴于目标已经达到，族老并没有进一步刁难对方。
收下了江氏送出的一张五千元银票后，这位长者感到这笔钱来路不当。
好在这事最终得到了认可，虽然这金钱拿得很不舒服，但他至少避免了继续找谢永万的麻烦。
眼见府内人心涣散，再加上市夫人频繁施展手段且毫无包容之心，侯府衰败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叹息。
江氏愿望成真，而另一边秦念云心情也不错。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连一向冷淡的谢廷枭都给了她几分笑容。
“听说是你和母亲安排了此次分家事宜？”
正在卸去首饰的秦念云冷冷答道：“是的。”
“前几天我不痛快时，如果你能够稍微退让一步的话......”
“即便是认错也需要这么居高临下的态度吗？算了罢，反正也没真的动气。”
闻言后的世子显得十分尴尬，可仍然不死心地待在那里，喋喋不休：“我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人，但今后类似事件还是不要再卷入进去了。毕竟为了外人牺牲自己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了解到此人的无情后，秦念云忽然对那位远不如意的堂哥产生了同情之心。
他母亲早年去世，老侯爷另娶后，便让谢廷枭的父亲被封为世子，将大儿子置于一旁，不再理会。
有后母就有继父，老侯爷的新夫人虽然其他本事不强，却极善于抓住男人的心。
看看她那早逝的老侯爷吧，仅有两个小妾而且都是生的女儿。
现在江氏想要磨砺前妻留下的长子，真是煞费苦心为自己的孩子谋划。
秦念云心情糟糕，也不愿与谢廷枭纠缠，径直转身进了内室。
今日劳碌了一天，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面对这样的情景，谢廷枭愤怒至极，觉得这女人根本不领情，自己都已经低声下气地来了，她竟如此冷淡。
他心底虽然恼怒不已，但又不愿就此罢休。
明白自己做得不对，谢廷枭也就没有再争执，只是叫佩兰：“给夫人准备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