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时冲动公开地下恋情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梅呈金赶紧递了杯水，还不忘轻拍梅呈堂的背：“怎么了这是？”
“看见我来，四姨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白家铭歪了歪嘴角，故意打趣她。
别人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梅呈堂却听得心肝发颤，她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借口上厕所，直接溜了。
“不怼不刚，真不像四姐的性格。”不止梅呈斌，所有人都很意外。
“可能是上了名媛培训班，个人素质提高了。”梅呈玉轻哼了一声。
躲在洗手间的梅呈堂恨不得冲出去捂住二姐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白家铭还杵在那儿，而董晓晴一脸疑惑，杜海娟将话题转了回来：“小白是小斌的发小，小学还没毕业就跟爸妈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婚礼那天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咱得对人家表示感谢。”
“不是你外甥？”董晓晴瞠目结舌，她早该想到，梅呈金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怎么可能有私生子？
梅呈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轻不重地捶了白家铭一拳，算是不打自招。
紧接着，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居然是薛乐康！
梅呈斌立刻停止了嬉闹，挺直了腰板，毕恭毕敬地喊了声：“薛总。”
沈乔和梅呈玉面面相觑，搞不清杜海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最让她们惊讶的是，老太太真是神通广大，什么时候和薛乐康这么熟了？
“呈满，原本是想请你爸的。”考虑到沈乔的感受，杜海娟特意没说养父，“可惜秘书说他出差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了薛总过来，毕竟你们俩已经……”
“我们俩什么也没有。”反正沈峥嵘不在场，沈乔直接否认了二人的关系，如果薛乐康心中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掐灭，“这件事不过是我爸一厢情愿。”
形势急转直下，大家都很惊讶，这桩“姻缘”毕竟就差最后一步官宣了，谁知道沈乔居然单方面否认了。
大家的目光自然都转向了薛乐康，他并不觉尴尬，而是笑着把话接了过来：“巧了，在这一点上，我跟沈总想法一致。”
杜海娟看了看梅志明，既然一致，就意味着二人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那他为什么一口答应来参加老梅家的生日宴会呢？
没想到，薛乐康接下来的解释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是为梅总来的。”
梅呈玉只觉得一颗子弹正中眉心，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得更难看：“薛总，这里没有外人，家宴，实在用不着强行挽尊。”
薛乐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是想借这个机会，感谢梅总近段时间在工作上的协助，有问题吗？”
呃……
如此一来，倒显得梅呈玉自作多情了，她恨恨地瞪了薛乐康一眼，后者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没问题没问题……”杜海娟总算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两个女儿卷入狗血三角关系，息事宁人道，“薛总是领导，以后我家呈玉也得拜托你多照顾提携。”
“阿姨，叫我乐康。”薛乐康笑容可掬，让人如沐春风，只有梅呈玉觉得扎眼又扎心，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泰国餐厅发生的那一幕，才平复下来的心虚又被搅乱了。
西关大屋头一次挤了这么多人进来，显得越发逼仄，不过大家挤挤挨挨围在圆桌前，倒也别有一番乐趣。头顶是黄橙橙的吊灯，桌上盘摞着盘碗叠着碗，气氛暖融融的，不像是生日，更像是过年。
“呈堂怎么还不出来啊？”
眼看大家都坐定了，杜海娟正打算让梅志明过去关心一下，白家铭突然站了起来。
“我来，正好洗个手。”
梅呈堂此刻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土拨鼠，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让她战栗不已。
“开门。”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了过来，明明隔了张门板，却仿佛在耳边炸开。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如临大敌，下意识抓紧门把手，颤声道：“你来干什么？”
“撒尿！”白家铭故意说得粗俗，见里面依旧没动静，刻意将声音压低，“你要是还不开，我就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
“你敢！”梅呈堂头皮都要炸了，一把拉开门，直接把人拽了进来，又迅速关上。她揪住白家铭的衣领，粗声粗气道，“咱们已经两清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两清？是你一厢情愿，我又没答应。”白家铭翻了个白眼。
梅呈堂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无耻，急急忙忙翻出手机，将转账记录调了出来：“证据确凿，钱都收了，别想抵赖。”
“钱是收了，但是金额不对。”白家铭扯了扯领口，仰起头，一副无赖的模样。
梅呈堂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什么烂人，敢情今天过来是坐地起价的，想到外面那么多人还在等着，她只能忍气吞声：“你要多少？”
“五百。”白家铭拼命绷着脸，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梅呈堂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懵：“我可是给了两千的，你不识数啊？”
“所以啊，给多了……”逗梅呈堂玩似乎特别有意思，白家铭觉得心旷神怡，“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绝不占消费者一分钱便宜。”
梅呈堂简直要气疯了，明明是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还委屈上了，得了便宜卖乖：“那你退回来。”
“都说我很有原则了，进了口袋的钱，怎么可能再拿出来呢？”白家铭笑得痞里痞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狭窄的空间，逼仄的环境，二人相距不过十厘米，梅呈堂似乎被逼到了绝路，根本喘不过气来。
“多出来的一千五，就当预存款了，随时可以消费，三次。”正说着话，白家铭的手居然搭上了腰间的皮带。
梅呈堂这才意识到所谓的“预存款”“消费”是什么意思，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你还要不要脸？”
“我憋不住了，要撒尿，你不仅不出去还要围观，到底谁不要脸？”白家铭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探到她耳边，缓缓呼出温热的气息，低语道，“还是说，你现在就想二次消费？”
这种压迫感让人崩溃，梅呈堂一把将人推开，兔子似的跑了出去，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白家铭忍不住闷笑了两声。
“你怎么了？”见老三神色慌张，脸颊通红，杜海娟起了疑，她转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小白呢？”
“没见着。”梅呈堂睁眼说瞎话，试图转移话题，“今天这菜不错啊，都是秀姨的手艺？”
杜海娟特意叮嘱过孩子，对阿秀要有礼貌。
“不是不是，一多半都是梅大哥做的。”阿秀端上来一大盆长寿面，先盛出一碗递到梅志明面前，然后才洒上辣椒油，“我不过是打打下手。”
“爸，你不吃辣椒？”梅呈金有点儿奇怪。
其他人看向梅志明，就连杜海娟都有几分疑惑。
“梅大哥早上去买菜，不小心摔了一跤。”阿秀笑着解释道，“虽说没大事，还是注意一点儿好，万一有挫伤，是要忌口的。”
“爸，你怎么摔了？”
“太危险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大家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梅志明摆了摆手：“没事，我这老骨头，结实着呢！”
“还是阿秀细心，我都没想到。”杜海娟由衷赞叹。
待白家铭回来后，生日宴正式开始，梅呈堂刻意回避，他基本恢复如常，倒也没有想象中尴尬。韩老师和梅志明推杯换盏忆当年，梅呈斌和董晓晴头碰头说着悄悄话，梅呈金忙着照顾晨晨，就连薛乐康也找到了“吃饭搭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为下属而来，他一直给梅呈玉夹菜，杜海娟则细心听阿秀给她讲摔伤护理。
只有沈乔落了单，赵福瞅准机会，抓紧跟白富美小姨子联络感情，不过他们中间隔了晨晨和梅呈金，说起话来还是没那么方便。
沈乔是头一次感受大家庭的温暖，这种不刻意不矫揉的相处方式，如同一把剪刀，将日子剪成了细碎的温暖，明明是再平实不过的一顿饭，却闪着无比耀眼的光，仿佛天边的星河，将黑暗驱散，将生活点亮。
此时此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犹豫片刻后，沈乔拨通了黑火的电话：“现在有时间吗？”
“算是有。”MIX酒馆老板娘家里有事，今晚早早打烊，他无处可去，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啤酒，裹满了一身孤独落寞。
沈乔发了自己的定位，她的心脏怦怦跳，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从脚底直达头顶：“来给我过生日。”
黑火眯着眼睛，当看到那两个关键字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他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起身抬手叫了辆车：“我马上就到。”
“给谁打电话呢？”杜海娟察觉到三女儿眼角眉间的缱绻。
“朋友。”见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沈乔深吸一口气，她要和黑火堂堂正正的谈恋爱，反正薛乐康已经明确表示对联姻没兴趣了，就算沈峥嵘也不能强人所难。而且，她相信，老梅家的每一个人，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于是，顿了片刻后，又在前面加上了一个字，“男朋友。”
这个答案无异于重磅炸弹，一桌人都惊呆了，就连知情的梅呈玉也不例外，她真没想到沈乔会在今天的场合上公开这段地下恋情，不禁佩服她的勇气。
一路上，黑火放大地图反复查看，这是广州的老城区，应该不是沈家的别墅豪宅。沈乔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是私房菜馆？
突然，他意识到如果沈乔过生日的话，沈峥嵘一定在场，那自己过去，不就是见家长的意思？
想到这，黑火脑袋里那根弦一下子绷了起来，刚刚是一时冲动，完全没有考虑这么多，一想到沈峥嵘那张严肃的脸还有蔑视的眼神，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退怯。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沈乔，就不能反悔，正好途径商场，他下车买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西装，当场换上，又在旁边的专营店里选了茅台礼盒，这两样东西花光他这个月的工资，再想给沈乔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俨然已是不能了。
最后，只能进了隔壁花店，一问价格不由傻了眼，稍微体面些的，也要两三千块，再一看店名，原来是野兽派。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花了五百块将广场走鬼档的所有鲜花都买了下来，虽然包装没那么高档，但胜在数量上过得去，不细看的话，也挺动人心魄。
一切打点妥当后，黑火这才又在手机上下了单，这回特意叫得专车。当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为其开门时，他突然生出一种幻觉，自己终于摆脱了穷小子的身份，成功跃入上流社会。
为了等传说中的男朋友，大家自动将许愿吹蜡烛环节推后，眼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沈乔有些坐不住了。邀请黑火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虽然他答应得痛快，但万一自卑心作祟临阵退缩，又该怎么办？
正忐忑着，敲门声突然响起，沈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还没等她起身，阿秀先去开了门。
“请……请问……”黑火紧张得浑身冒汗，捧花的手骨节泛白。
“黑火，进来。”沈乔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松弛再松弛，千万不能给他任何压力，她轻快地跑了过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谢谢你能来陪我过生日。”
黑火喉头滚了滚，他没想到屋里居然有这么多人，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沈乔为他一一介绍，也同样大方地向大家介绍他，仿佛黑火并不是见不光的地下情人，而是她交往已久光明正大的爱人。
“你好，我是呈满的亲生父亲。”
“你好，我是呈满的亲生母亲。”
梅志明和杜海娟不约而同地强调了“亲生”二字。
见黑火穿得正式，一脸紧张，想必是还未见过沈峥嵘，他俩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慰藉。沈乔愿意先把男朋友带进老梅家而不是沈家，证明她已经完全接纳了这个家庭，亲生父母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许已经超过了养父。
见大家正在寒暄，薛乐康轻轻碰了下身边的梅呈玉，偏过头小声说：“幸好我足够机智，要不然今天太尴尬了。”
梅呈玉琢磨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借自己“脱身”的事情，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涩，言不由衷道：“下次不提前通气，别怪我戳穿你。”
薛乐康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抬：“嗯，那我很期待下次。”
黑沉沉的眸子中仿佛带了一丝欲说还休，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梅呈玉有些慌乱，别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大概率是骚扰电话，原本不想接的，但为了避免薛乐康继续这个话题，梅呈玉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哪位？”她定了定心神。
“呈玉，是我，钱澈。”电话那边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
梅呈玉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了下来，整个人被炸成无数碎片，她匆忙起身，连带倒了座椅也浑不在意，一边匆匆向外走去，一边捂着手机颤声问道：“你在哪？怎么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