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烦恼
“说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黑火的缘故，沈乔变得格外柔软，觉得平平无奇的暮色都多了几许温柔，她脑海里回荡起旖旎的旋律，晚风啊，撩拨着情人心上的弦，嘴角不自觉挂上了笑。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是黑火的同事，心中一阵阵激荡。
“算不上……”想起当时的场面，梅呈金脸一热，“不过，一开始确实挺危险的，你以后一个人出来还是别喝酒，要不是那个歌手出手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语重心长的模样，就像个长辈，颇有几分沈峥嵘的模样，不过，沈乔更在意后面那句话，她忍不住打听：“美女，你在MIX上过班？”
梅呈金点了点头，好不沮丧，钱难赚屎难吃，第一回做兼职就闹得鸡飞狗跳，原本想着赵福出差回来，夫妻俩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
可杜海娟催得急，说董家已经把家长见面日期确定了，那天必须把彩礼送过去。
她只能今晚给老公打电话沟通，至于把握，五成都没有。
沈乔一心惦记着打探黑火的消息，哪里看得出梅呈金辗转的心思，她拿捏着措辞：“你和那个歌手，关系怎么样？”
“我就上了一天班，不认识。”梅呈金抱歉地摇了摇头。
“哦。”沈乔有些失望，一对热恋的情侣从身边走过，俩人头凑得很近，正分享一个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不时在对方嘴角轻啄一下。她满眼羡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拥有如此甜蜜的爱情。
刚刚帮自己解围，梅呈金很感激沈乔，见她情绪不高，不由多问了一句：“你和他……”
“他欠我钱。”沈乔自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对一个初次谋面的男人心动，胡诌了个理由。
“哦！”梅呈金恍然大悟，心想这女孩那么有钱，还亲自来追债，想必对方欠的不是小数目。如此看来，那天歌手出手相救也不是偶然，二人应该早就有瓜葛。她无心探究别人的隐私，却抑制不住爆棚的正义感，拍着胸脯保证道，“如果我再见到他，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只要能找到黑火，沈乔并不在意多个好友。
她有两个微信，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家大小姐，高冷干练，除了转发集团新闻，朋友圈几乎没有其他内容。另外一个才是真正的沈乔，间歇性抑郁，持续性自愈，朋友圈杂乱无章，煎蛋失败了都要拍张照晒出来，虽然根本没有人可分享。
梅呈金是第一个好友。
沈乔亮出二维码：“叫我阿乔就好。”
“好。”梅呈金突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原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烦恼，自己为弟弟的彩礼发愁，阿乔为追不回的债焦虑，她突然特别怀念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可现在的小孩子也有他们的烦恼。
因为耽搁了一段时间，梅呈金赶上了晚高峰，到托管班时，其他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只剩下晨晨一个，孤零零地坐在小板凳上等。
“你怎么才来？”小家伙皱着眉嘟着嘴，小脸拉得老长，生气的样子简直跟赵福简直一模一样。
“对不起，妈妈有点儿事，来晚了。”梅呈金陪着笑脸，俯下身子耐心解释，“下次保证不会了。”
“哼！”晨晨根本不领情，小胳膊一抱，扭过脸去。
梅呈金尴尬地冲老师笑了笑：“不好意思，他爸爸出差，我又加班，给您添麻烦了。”
回家的路上，晨晨一直闷闷不乐。路过水果店时，梅呈金看到包装精美的车厘子，想起被老四吐槽国产樱桃那件事，于是咬了咬牙，买了一整盒。
4J，二斤，五百八。
她心疼坏了，钱真不禁花，兼职工资没了，还倒搭八十。
这招果然管用，看见红彤彤圆溜溜的车厘子，晨晨眼睛都直了，瞬间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妈妈，是给我买的吗？”
“当然。”梅呈金有点儿心酸，老公做生意账面上几百万进进出出是常态，亲儿子却连车厘子都吃不上。
加上今晚在酒馆受的委屈，她内心突然极度不平衡，不想再继续善解人意，一到家就联系了赵福。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接不通。
梅呈金的愤怒渐渐被担心所取代，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怎么没人接电话？
她正胡思乱想，赵福回电话了。
“陪客户呢，有事吗？”这是他们夫妻之间最常见的开场白。
“我要二十五万，给我弟凑彩礼钱。”梅呈金握着拳头，直奔主题，她不敢犹豫半分，唯恐刚刚积攒的勇气消失殆尽。
“二十五万？这么多……”赵福沉默了。
梅呈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事不会太顺利，但老公的反应实在有点儿伤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换成商量的口气，赵福又说话了：“可以，马上打给你，先这样。”
说完，就挂了电话。
梅呈金直接傻了，什么情况？她原本还准备拉扯一番呢，甚至预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结果赵福居然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她愣怔地盯着手机屏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叮的一声，银行短信到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您的银行卡已入账，二十五万。
梅呈金仔仔细细数了数小数点后面的零，没错，确实没错。
她抚了抚胸口，心潮起伏得厉害。
“妈妈，你吃。”就在这时，晨晨举着颗车厘子，塞进梅呈金嘴里，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特别甜。”
甜，确实甜，弥漫在头顶多日的阴云瞬间散去。
她心有感慨，发了一条朋友圈：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配图是水灵灵的车厘子。
转完账后，为了避免再次被打扰，赵福关了手机。
“赵总真大方……”一只柔白的手攀到他裸露的肩头，江荻像是一条湿滑的美女蛇缠了上来，她的眼神中带着嫉妒，言语中带着嗔意，“二十五万，说给就给。”
“给你的不是更多？”赵福狎笑了一声，捏了捏她胸前的柔软，他有自己的打算，给梅呈金二十五万，转移剩下的二百五十万才不会被怀疑，他素来擅长以小博大，“五百万的单子，百分之十八的返点，老方要是知道大头都让你吃了，他会怎么想？”
“哎呀，你太坏了！”这话带着十足的威胁，江荻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知道赵福不喜欢自己干涉他家里的事，却忍不住屡屡越界，担心对方翻脸不认人，于是换了种方式，“她弟弟结婚，却让你这个当姐夫的出彩礼。我是为你抱不平，没良心的。”
偷情的时候聊这些，不免扫兴，赵福将江荻的头往下按，哑声道：“那你好好补偿补偿我。”
二人半年前在一场商业饭局上第一次见面，江荻是供货商方总带过来的助理，前凸后翘美艳非常，香港读的本科，英国读的硕士，美国读的博士，据说和福布斯榜上的几个都是校友，履历闪闪发光，像一朵镶着钻的热辣红玫瑰。
赵福当时就忍不住心神荡漾，但又不敢表露分毫，别看现在发达了，但骨子里的自卑因子根深蒂固，农村出身是他的短板，总担心被人瞧不起。
没想到江荻落落大方，一点儿都不端着，当众就表达了对赵福的欣赏，连着干了三杯茅台，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和他以往遇见的女人都不同，那双水灵灵的杏眼中写着野心和渴望，咄咄逼人，男人的好胜心当即就被挑了起来，他直接一口气灌了半瓶白酒，强行将江荻狂妄的气焰压了下去。
酒桌变成了斗兽场，在赵福眼中，江荻就是一匹野马，不知天高地厚又透着致命的诱惑，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驯服。
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大家纷纷鼓掌叫好，赵福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江荻如此莽撞表现，不过是方总使出的小伎俩，目的就是拿下赵福，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示意她往回收一收。
张弛有度，才能拿捏对方。
“哎呦，不行不行，没想到赵总如此海量，我这不成了关公门前耍大刀，贻笑大方了？”刚刚还作风强硬的江荻突然开口求饶，她佯装醉态，媚眼如丝，央求自家老板，“方总，你倒是说句话呀！”
“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主动挑起战火，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总含笑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
于是，江荻趁机跟赵福撒了个娇：“赵总，你饶了我，好不好？”
这句话含糊暧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外一番旖旎的场景，赵福当时心尖就酥了，有些狼狈道：“好说好说……”
吃过饭后，方总说安排大家“活动活动”，已经在楼上为各位开好了房，江荻拿了赵福的房卡却没转交，说是乐意帮他开门。
因为有了这一场触及灵魂的交流，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本就是干柴烈火，又多了酒精的加持，赵福度过了酣畅淋漓的一晚。
他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性经验十分丰富的成熟男人，在江荻面前却有些束手束脚，总担心表现得不够完美，被喝过洋墨水的美女笑话。
江荻却很放得开，花样百出，多数时候虔诚狂热，对这个初相识的男人简直是顶礼膜拜。
结婚七年，赵福并非只有梅呈金一个女人，也沾过不少花花草草，不过，这是最销魂的一次体验。
他文化程度不高，却想到了一句诗，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再恰当不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食髓知味，露水情缘显然无法满足赵福，他决定继续保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算是对自己奋斗了许多年的小小奖励。
况且，生意上有江荻的配合，有事情办起来更方便。
一举两得，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