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彩虹
小时候,我最喜欢看的是彩虹。
在我的国家,雨水落下之后会产生绚烂的七色彩虹,传说中彩虹的起点会有小矮人藏匿的宝箱。
这是我童年最感兴趣的事物,每次下雨之后我总是乐此不疲的去追寻彩虹的足迹。
父亲和我一起骑着马,他身为国王今天难得不需要和威尔逊宫相商量事情,而是来陪我。
下过雨的草地传来泥土的清香,森林中的景色让我感到心旷神怡,远方传来鸟的歌唱声。
彩虹就在眼前了。
父亲似乎也很是讶异,他说:“没想到彩虹真的有尽头。”
再翻越过一座山,我们发现彩虹的尽头是一座深藏在树林中的湖泊。
晶莹剔透的湖水折射出了我和父亲的样貌,顺着盈盈发光的湖泊,有某样东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彩虹的尽头,湖泊的中央,有一把剑。
后来这把剑被带回了国家,作为国王的象征。
再后来。
我成年了。
父亲笑着问我:“阿希娅,你也成年了,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我总是摇摇头。
我幻想中的王子,总该是骑着白马,穿着得体的金色披肩,带着温和的微笑的人。
那样的人,我从未见到过。
父亲将国王之剑交给了我,如果有我看上的男子,我会把剑交给他,他会成为新的国王,而我们的孩子,则会是下一代国王。
可我没能等到白马王子降临的那一天。
灾祸降临了。
最先受到灾祸的,是海边的渔夫,从那一天开始,出海打鱼的船夫没有一个可以回来。
不久后。
一种奇怪的病症蔓延在我们国家,除了我,所有人都开始生出鱼鳃与鱼鳍。
我知道,是那把剑保护了我。
但这没用。
父亲疯了,宫相也疯了,大家都疯了。就剩我一个又有什么用呢?
更别说,我们要沉没了。
我的国——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岛,现在岛开始沉没了,虽然很轻微,但我感知到了,地面在下沉,海平面在逐渐上升。
或许要不了多久,我的国就不会存在了。
那我还守着这把剑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变成了海妖。
剑我放回了父亲的王座,父亲虽然变成了海妖,但因为有了剑,还能勉强认出我来,只是.....他满脑子都是给我找一个丈夫。
在水下我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
有一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重新见到了太阳。
现在我知道,我的国,被神明玩弄了。
神明杀了我的国的所有人,但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只能日复一日的在无尽的绝望中扮演童话故事中的角色。
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杀人。
所有的王子,我都杀掉了。
我不想杀人,但......我做不到,在新婚的那天,我总会把王子看成那位恶心的神明,我向着神明举起了剑。
就如同故事中的人鱼少女一样,我的国也只能是个悲剧。
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又为什么会出现我这个例外。
我千年的怨恨又该向谁发泄呢?
神明,你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杀了一千七百五十五个人了,我还是没能杀死真正的神,最开始的坚定也变得茫然。
直到今天。
那位一点也不像是王子,却有着比王子更加英俊容貌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丝毫没有绅士对于淑女的态度,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我本能的想和以前一千七百五十五次一样,杀了王子,但故事还没到结尾,我不能杀他。
更何况,他的确让父亲解脱了。
在我迟疑的这一会。
他对我说:“我是来拯救你的,你想不想弑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了他。
我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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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好!”
洛卿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她白色的秀发都有些翘了起来,说明少女此刻并不平静。
她在打电话,给社管局的人打电话。
“星月市出现了一座门,保守估计,里面的神性只是逸散出来就造成了海啸!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里面有可能存在神,还是主神!”
“知道了知道了,小狐狸你不要着急嘛,我这一卦算的很明白,大吉,你知道吗,大吉,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靠近虚数之海,所以星月市的东西我都算不清楚,不然你妈早就摁着我的头叫我算那个叫陆离的少年到底去哪儿了。”
洛卿怜强忍着怒气,慢慢恢复了冰冷的声线:“我不管什么大吉不大吉的,赶紧派人过来,咒月的人也出现了,我不清楚她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林家,叫林家的人自己滚来收拾烂摊子,如果做不到,我就和我妈说了!”
“哎,别。”
作为极少数的现存七阶神明在世,洛卿怜的母亲在整个社管局的分量可想而知。
多年前洛卿怜的母亲就发过一次疯,从上京一路打到深渊,几乎把所有人摁在地上锤了一遍,后来大伙儿就都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连带着也没什么人敢惹洛卿怜。
“不逗你了,刑天已经过去了,那门后大概率是一尊被污染的主神,既然你说是亚特兰蒂斯,那里面估计就是波塞冬了,啊,说起来我们社管局有员工见过她呢,没想到她是一尊女性神明。”
希腊神话中出场率最高的主神之一,海神波塞冬,传说中希腊至高神宙斯的兄弟,但实际上却是女神。
洛卿怜其实没听完后半句话。
当她听到刑天已经过来的时候,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当代刑天已经是整个华夏的最高层代行者之一了,就算对面是主神,也足够应付。
这满嘴没个正形的老算命,就不能早点说这个情报?
浪费我的时间!
洛卿怜目光幽幽,冷声开口:“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备好船,我们再去一趟虚数之海!”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是不放心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有不知死活的人进去了,门还关了,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摇人看能不能轰开门。
如果那个不听话的未婚夫撑不到她摇人来救他......那就死在里面算了!
“小姐......那个,江淮好像想逃。”
“不管他,先备船,听不清我的话?”
“是......是。”
银发少女咬着唇,面无表情,但在熟悉的人看来,她分明是极为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