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滑头凉宫就像一只手里拿着机枪的猩猩
“滑头凉宫啊，那可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怎么说呢，既是最糟糕的，却也是最优秀的。”
鬼冢八藏微微仰起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像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缓缓开口说道：
“那小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有些过头了。打个比方，他的聪明劲分为10分，只有3分用在警察的正道上，就已经让他成为同期第一的警校生了。”
“剩下7分聪明劲儿给他用错了地方。以前我时常就觉得，‘滑头凉宫’这个名号，再配上‘最优秀警校生’的光环，好家伙，那就好比是一只手里拿着机枪的猩猩一样，对这个社会充满了危险。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让人既惊叹于他的能力，又时刻担心着他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他毕业之后，我关注了他一段时间。这期间他破了不少案子，不少人都在讨论他的天赋，甚至有人称他为刑事部的救世主……我也就放心了，以为滑头凉宫改邪归正了。”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以教官的身份回到警校？要是得罪了人被迫调回来还好，可他却是主动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滑头凉宫又回来了！他还是那个滑头凉宫，从来没变过。”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是已经见到他做的事了吧？”
鬼冢八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着头，脸上满是无奈又感慨的神情。
这……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对视一眼，虽然在电车上已经见识过凉宫弦乐的作风。但还是没想到，居然能从一个与他相关的人的口中，听到这么“两极分化”的评价。
降谷零追问道：“鬼冢教官，你说他的聪明劲用错地方，是怎么回事？”
“我举个例子吧——”
“曾经有法律专家到警校授课，用一起真实案件当做课堂教案，让学员分成两边进行模拟控辩。”
“鬼冢班一共30人，总计30学分。最后胜利的一方能得到这30学分平均分配。”
“案件是关于三个帝丹高中的学生，在半夜闯入米花医院太平间，最后被控告【非法闯入】的事。当时，只有滑头凉宫一个人选择做无罪辩护，【鬼冢班】的其他学生，全部站在他的对立面……”
“嗯？”
降谷零有些不解，暗衬难道是凉宫弦乐人际关系太差？
只听这个案件本身，【非法闯入】的罪名似乎并不成立，毕竟米花医院是24小时开放的公众场所……
“关于案件的具体细节，是那三个高中生，将躺在太平间医院里的尸体的头切割了下来，并用自己的升职器对头做了一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事情。事后，还用录像机录下来炫耀。”
“啊？”
降谷零听傻了眼，发出人之常情的感叹：“最后他赢了？”
“没赢，但也没输。当时没有一个学员能辩得过他。最后法律专家把滑头凉宫给赶出了教室，法律专家之后再也没来过我鬼冢班授课。”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凉宫弦乐的本性！”
“……”
降谷零倒吸一口冷气。
回过味来。
为了独享那30学分，就连【闯入太平间，起飞航班】这种匪夷所思、突破底线的事，凉宫弦乐都敢主张无罪辩护……
最关键的是，这么离谱的主张，最后居然没有“输”。就好像所有的规则在他那里都能被轻易打破，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和这件事比起来，在列车上为了一个座位和他降谷零推理半天，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这家伙，看来的确就是那种只要是为了个人利益，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突破道德底线，甚至将日本警察所应坚守的价值观都抛诸脑后的人……
不，不对，或许已经不仅仅是道德底线这么简单了。为了个人利益，说不定连法律底线也能突破。
这家伙要是犯罪，可比什么侦探犯罪还要来得棘手。
想到这，降谷零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似乎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等自己毕业成为公安警察后，就要着手对凉宫弦乐展开调查。
鬼冢八藏的一句话，又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不过，滑头凉宫虽然在道德方面有瑕疵，但在底线方面，我还是相信他的，不然也不会认可他加入我们警察学校。”
“诶？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一个内心充满正义感的警察！”鬼冢八藏面色一板：“‘愁思郎’事件你知道吗？”
“愁思郎事件？就是佐藤警视正那次……我听说最后被刑事部的目暮警部破了？”
愁思郎事件闹得很大，在社会拥有很高的讨论度。身为警部的佐藤正义为了救下意图自杀的犯人，被大卡车撞上，不治身亡……死后，佐藤正义被追授警视正。
算是这些年来，东京警视厅阵亡的最高级警务干部。警视厅发了狠，要找出这个逃脱的犯人，这么多年来一无所获。
直到前些年，被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警部目暮十三侦破，逮捕了凶手。
“并非目暮。”
“这起案件是被当时还是警部的凉宫弦乐主导侦破的，但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激动，狠狠暴揍了犯人一顿，嘴里说着‘这一拳是为了佐藤前辈，这一脚是为了美和子小姐’，又恰好有记者拍下了全过程……”
“这件事影响不好，最后小田切敏郎决定，只在报纸上提到目暮十三的名字。”
鬼冢八藏一脸感慨：“你看……这不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能干出来的吧？所以那时候我就相信，滑头凉宫虽然有时候会耍小聪明，太看重自己的利益，但他本质上是一个好警察。”
“原来是这样。”
降谷零默默撤回刚刚心中的决断，默默给凉宫弦乐道了声歉。
暴揍犯人这种事，只有正义感爆棚的性格冲动的警察才能做出来吧？
恐怕……他也是个苦命人，与佐藤警视正有不为人知的感人羁绊，所以抓住犯人的时候才会那般失态。
虽然依旧不像是个合格警察能做出来的事，但比起一个利己主义者身居高位，为了同僚甘愿放弃大好前途怒而挥拳的警察，显然更令人心安。
这是个有血有肉的好警察呀！
“总之……滑头凉宫是个很有本事的警察，既然他成为你们的教官，就把他的本事学去！滑头的部分别学！”
“好了，差不多要开学第一课了，赶紧去报到吧。”
“是！鬼冢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