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梦境
听完了路明非的推理，芬格尔这才重新躺在长椅上。
“吓死我了，学弟。”芬格尔打了一个长嗝，“我还以为学院想把我甩了呢，然后偷偷改了入学通道。”
得知了霍格沃兹不存在的路明非有些沮丧，“这么说你以前坐过那趟车？”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校园在山里，只有这趟火车去那里，没人知道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芬格尔说，“不过别担心，总会来车的，但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
“阶级？”路明非有些疑惑，“你刚才说你害怕学院把你甩了，难道说你的阶级特别低？”
“啊！”芬格尔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样，“被你戳到痛处了，实不相瞒，我正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
“你现在几年级？”路明非好奇问道。
“八年级。”
“八年级！这个学校要上这么长学吗？”路明非差点被可乐给呛到了。
“哦，其实是四年级，只不过我留级了。”芬格尔说。
“那怎么是八年级？”
“连着留了四年啊……”
路明非对于自己的未来很揪心，他目前也只在决定暂时不讨论留级这种惊悚的事。
“这个卡塞尔学院毕业很好找工作么？你把四年级读了四年都不舍得退学？”
“不，他们分配工作！”芬格尔响亮地打了个嗝儿。
……
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
他和芬格尔在芝加哥火车站度过两个晚上了，没有钱去住旅店，只能裹着毯子睡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如果不是他们的磁卡票确实能够通过检票机，他们早就被保安人员赶了出去，可芝加哥火车站没人知道这趟神秘的CC1000次支线快车。
候车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俩了，芬格尔抱着课本四处溜达，念书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路明非把毯子裹在身上，蜷缩在木质的长椅上。他的意识渐渐地有点昏沉，隐约听见远处的钟声。
为什么会有那么单调的钟声？路明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是在芝加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声音嘈杂，人声鼎沸。为什么他能听到的只有那个单调孤独的钟声？附近本该没有教堂。
他从长椅上坐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近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路明非四下张望，找不到芬格尔，门口的警卫也不见了，远处赛百味的三明治店熄了灯，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男孩。他觉得很奇怪，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此刻候车大厅里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
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而且空着那么多排长椅，男孩偏偏坐在他身边，像是在等他醒来。
路明非把毯子掀开，坐在男孩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月光，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交换么？”男孩轻声问。
“……”路明非没有贸然回答，在他刚决定进入非凡之路的第一天，“太阳”先生就教导过他导致失控的各种原因。
有一种就像眼前这样，因为过高的灵感，会吸引到某些神秘存在的注视。交易就是这些神秘存在最常用的欺骗手段，通过微小的诱惑让受关注者放开防备，最终自我献祭。
所以这种情况下应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因为你不能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不会被对方扭曲。
“交换吗？”似乎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那个男孩再次询问。
路明非在心中默默念起了“太阳”先生的尊名，没想到刚出门就要叫家长。
“没用的。”似乎感受到了路明非的小动作，那个男孩说，“哥哥，我们是一体的，我自然知道你会这么做。尊名的本质是一段固定的仪式，通过撬动自然能量引起更高层面的变化。
就像水面的涟漪，涟漪触碰到指向的对象就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指向对象越强，感知范围越大。但在这片空间，所有的自然能量都由我掌控，根本无法传递到灵界，更不可能传递给你要告知的那位。”
路明非心中一沉，底牌不起作用，自己又是战士途径，缺乏应对这种神秘存在的手段，该怎么办才好？
路明非握了握拳头，但又如何，难不成投降吗？战士永不后退！
随着战意的提升，路明非精气神到达了顶峰。他握紧拳头，调动全身的力量，朝那名男孩冲去。
有戏，见那名男孩没有任何动作，路明非心中一喜。
但接下来的事让路明非的心沉到了谷底，刚才两人直接交错而过，就像光穿过雾气一样，两人直接穿透了过去，路明非没有感受到一丝作用力。
“哥哥，你成长了。”路明非身后传来了那名男孩有些欣慰的声音。
路明非扭头看去，看到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啊！”芬格尔的惨叫把路明非惊醒了。
芬格尔正抱着脑袋蹲在旁边。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脚步声、汽车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两名警卫靠在门边打瞌睡，远处的赛百味仍旧亮着灯。
路明非警惕的看向周围，这里现实吗？
“不就让你请了个客吗，至于给了我一拳吗？”芬格尔抱怨。
原来他在梦里的一拳反映到现实是打到了芬格尔身上。
“没什么，我要去一趟厕所。”路明非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后，没理会捂着脸的芬格尔，说了一声后立即冲进厕所。
简单排查一遍，确定了厕所内没其他人后，路明非迅速布置了灵性之墙，念起了“太阳”先生的尊名：
“迎接光明的逐光者，
黄黑之王的眷属，
守护白银之城的战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