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多就是好啊！
金堤河是经过阳谷县的河流之一，水势不疾不徐。
河边，两个男人正勾肩搭背，畅快大笑。
正是西门庆与武大郎。
他们坐在一块，正对着一个精巧的木制模型激动不已。
这是一个传统的水车，并不稀奇。
但水车的一节水斗上，连着一根杆子，杆子另一头连接着一个磨盘。
随着水流汩汩，水车旋转时带着磨盘一起转动。
看着转得飞快的模型磨盘，武大郎两眼放光，做炊饼最头疼、最烦人的莫过于碾磨面粉，做一个时辰炊饼，需要先磨两个时辰的面粉。
现在解决了面粉问题，他每天除了能多卖很多炊饼，还能多出好些时间休息了！
“西门大官人，你这可是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恩惠啊！”
“诶，不至于不至于，武植老哥大概不知道，我一向可喜欢吃你那焦黄酥软的炊饼呐！又素闻武松武二郎乃是人中豪杰，所以这次有点创意就立刻来找你了！”
武大郎虽然老实，但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些年，哪里听不出西门庆的弦外之音？
当即哈哈笑道：“没想到西门大官人对舍弟如此看重，放心，待他下次回家，我定然拉着他登门拜访！”
两人在西门庆的马车上商业互吹了一阵，便到了武大郎的家。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武大郎才疯疯癫癫地上楼找自家媳妇儿报喜去了。
望着武大郎逐渐被夜雾掩埋，西门庆放下帘子，吩咐车夫：“不急回府，先去一趟城西豆腐铺子。”
车夫听令立马调转马头。
阳谷县城西的白记豆腐铺子，从北宋初期就存在了，时至今日，已是铁打的百年老字号，富人以及稍微有点闲暇的百姓，要买豆腐都会优先考虑这一家。
轻轻扣响门扉，里面一阵乒铃哐啷，过了半晌后门才微微打开，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两根麻花辫略显毛糙，自然垂下，带着灯影摇曳不停。
正是当代豆腐西施白婉莹。
她不知是慌乱还是害羞，脸色微微有些潮红，低着头结结巴巴，声如蚊讷。
“是、是西门公子啊，小店已经打烊了，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手中纸扇一展，随着扇子微微摇晃的“互利互惠”四个大字瞬间吸引住了白婉莹的眼球。
“白姑娘方才应是在磨豆腐吧？在下此行，有桩生意想与掌柜的谈一谈，不知方便否？”
听闻“磨豆腐”，白婉莹的脸一下子红的要滴出血来，头几乎埋到了胸口的饱满之间，轻轻“嗯”了一声，半掩上房门，遮住了西门庆的视线。
只留下一阵香风捎来一句低语：“我、我去问问阿爹！”
不多时，西门庆便被请了进去。
白景行，豆腐铺子第三代掌柜的，端坐在简陋的待客厅，正在烧着一壶水。
西门庆开门见山：“白掌柜，我也不多嘴了，此次前来，是知晓贵店目前的困难，来谈合作的。”
白景行缓缓抬起头，望向这位闻名遐迩的富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更多的是期待。
“哦？愿闻其详。”
西门庆轻抿了一口茶，微笑着说：“贵店的豆腐品质上乘，但产量有限，且磨制过程耗时费力，而我，恰好有一些想法和技术，能够助你提高效率，扩大生产。”
白景行闻言，眉头微展，他放下手中的水壶，身体微微前倾。
西门庆继续道：“贵店可以在城外二里的金堤河岸设立作坊，利用金堤河的水力驱动来磨豆腐，不仅能节省人力，还能大幅提高产量。”
“而我可以提供的，便是水力驱动的器械。”
白景行怦然心动，表面却是不露声色：“西门大官人所言的确美妙，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西门庆轻轻放下杯盏，目光直视白景行：“贵店入我家族产业旗下，放心，每年只消交纳三成收入。”
白景行猛然起身，瞪大双眼：“大官人莫要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况且方才你已经与我说了水力驱动的具体方法，我完全可以自己单干！”
西门庆并不在意，又轻轻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既然敢告诉你，我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你可以单干，但不会有人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了。”
“你应该已经与县令吴义交易过吧，本少提醒一下，那可是狼子野心之辈！”
看着白景行陷入沉吟，西门庆微微一笑。
前世作为色中恶鬼，他自然垂涎豆腐西施白婉莹已久，只是后来突闻白氏豆腐铺倒闭，被官府查抄，白婉莹也不知所踪，想来大概率是被那县令掳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白景行的夫人日渐病重，豆腐铺子只能保一家小康，却难以支付脏腑衰竭之症。
这白景行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为结发妻子掏空家底后，实在无法，将铺子的所有权卖了三成给那县令，谁知被其暗算，家破人亡。
这个时间点，基本上就是白景行积蓄见底的时候。
见白景行沉吟之声渐低，指节敲击桌面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西门庆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加码道：“为表诚意，本少可以先治好你的夫人，然后再转移产权。”
白景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苦笑三声。
“还望官人莫要辜负草民一家。”
“那是自然，对于自己人，本少可是护短的很！明日自然有人会与你接洽，到时你报上所需药材便好。”
两人旋即密谋了有一炷香时间。
此时，一旁烧的水正好开了，水壶盖子不断蹦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西门庆盯着盖子，脸上的微笑渐渐变成沉思。
说到蒸汽的推动作用，首选便是蒸汽机，但这点驱动力明显满足不了想要的效果。
“莹儿，送一送官人吧。”白景行的声音稍稍拉回西门庆一点心神。
与白婉莹并肩出了门，西门庆沉思的表情突然变成狂喜，藏不住的笑声引得白婉莹心中微微发毛。
毕竟之前有一句“磨豆腐”放在那。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官人，何故发笑？”
西门庆还沉浸在获得提升蒸汽驱动力方案的狂喜中：“水多就是好啊！”
“啊？！”白婉莹吓了一跳。
西门庆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呃，不是，我是说，嗯对，是说你的豆腐真好吃！”
白婉莹顿时后退一步，随后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甩着两根麻花辫一蹦一尺远，三四下便回到了门后，只留着一颗小脑袋警惕地盯着西门庆。
西门庆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白婉莹对着马车的去向做了个鬼脸，“砰”一声关上大门，背靠门板，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
马车中，西门庆眼神逐渐冷彻。武松基本搞定，豆腐铺也搞定了。
圈套已设，埋伏将完，看那县令何时行动了。